（上期結(jié)尾）2010年8月26日,，我回家看望父母,，我回去的時候，我大躺在床上,，他睡著了。我坐在床邊,，用手撫摸他的頭,，他依然睡著，我就用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他睜開眼,，很是生氣的樣子，含含糊糊說,，推人干啥,？說完又睡去了。我當時就覺得不祥,，過去,，我每次回來，只要推他醒來，他總會笑著問回來了,。這一次,，他很生氣我推他。是不是,，我們的父子緣分已經(jīng)到頭了,？

我和醫(yī)生商量，醫(yī)生說,，回去繼續(xù)用藥可能效果更好些,，住在醫(yī)院里，情緒那么不好,，還不利于治療,。于是，我接我大出院回家,。

我大回到家,，心情也平靜下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他決策買的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回老屋,，躺在他的床上,。

此后，我大基本上就是躺在床上,，前兩年,，他還算清醒，吃飯,、如廁都能自如地去,，到了2010年，他已經(jīng)不能自理生活,。

從我大得病開始到他去世的三年里,，我的姐姐們費盡心力，日夜伺候陪伴,，喂水喂飯,，擦屎擦尿，極盡孝道,。我大可以算作一個非常幸福的老人了,。

2010年8月26日，我回家看望父母,，我回去的時候,，我大躺在床上,，他睡著了。我坐在床邊,，用手撫摸他的頭,，他依然睡著，我就用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他睜開眼,，很是生氣的樣子，含含糊糊說,，推人干啥,？說完又睡去了。我當時就覺得不祥,，過去,，我每次回來，只要推他醒來,，他總會笑著問回來了,。這一次，他很生氣我推他,。是不是,，我們的父子緣分已經(jīng)到頭了？

2010年8月31日中午,，我和趙保玉廳長,、戲曲家楊巧言大姐陪習仲勛老的秘書張志功先生吃飯，飯菜剛擺上桌,，就接到我五姐的兒子,、我的外甥打來電話，他說,，他爺,，也就是我大走了。

我聽完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人都是這樣,，當巨大的悲痛突然來臨的時候，開始幾分鐘,，你總是回不過神來。幾位老人見我神情不對,，就很關(guān)心地問,，我說，我大死了,。我自己的話,，才提醒我,，這個幾十年以來常做的噩夢，今天終于來了,。我大死了,！

我把拿在手里的筷子丟在桌子上，也不與人道別就慌亂地往出跑,。趙廳長追出來喊,，不管多大事，穩(wěn)住神,！

我?guī)撞脚艿狡嚽?，但是打不開車門，趙廳長這時追來了,，他說,，不要開車，還有啥親戚,，趕快叫來開車,。我才想起叫我大姐的兒子來。

一會兒,，我的大外甥開車來,，拉我回去。在路上,，我說我成了沒大的娃了,。我不由得淚流滿面，大聲哭泣,。

等我回到家,，撲到我大床前，見我大雖然昏迷,，卻有氣息,。這時候，我兒子也趕回來,，他伏在爺爺身上,，不停地呼喚，我吃驚地發(fā)現(xiàn),，每次,，我兒子呼喚的時候，我大的手指總是在動,。

這個細微的動作,，再次喚起我救活父親的希望，我急忙給在醫(yī)院當院長的同學賈亞薇求救,，一會兒她派醫(yī)生來,，醫(yī)生全面檢查完說,，沒有希望了，腦梗再次復(fù)發(fā),，大腦已經(jīng)死亡了,。

我的希望徹底破滅了，只能看著我最心愛的人向死亡走去,。

此后,，我母親做主，將我大抬到正屋,，我和我的姐姐,、姐夫、堂弟們?nèi)找故刈o者,。

我大不斷出汗,，發(fā)燒，他鼾聲很響的睡著,，三四天后,，他的喉嚨里不斷有痰堵塞，我就給他吸出來,，還不斷喂水給他喝,，六七天后，再喂水,，他已經(jīng)不能下咽了,。

2010年9月6日下午2點50分，我大在猛吐幾口氣之后,，停止呼吸,。我和我的姐姐、姐夫,、堂弟全部跪倒在床前,。

接著是停靈七日，是心如刀割般地祭奠告別,，我每天望著我大的遺容,，心里想，很快就要陰陽兩隔,，從此再無相見之日,，兒子再也聽不到你關(guān)愛的責備和深情的問候了。

在我大安葬的前一天晚上,，我媽親自來到我大的遺體前,，仔細端詳我大的容顏，給我大整理好衣冠鞋襪，我知道,，她是來最后一次向她的愛人，這個一生令她牽掛,，令她疼愛,，也令她鼓舞驕傲的男人告別的，她自從18歲嫁給我大,，一起走過66年歲月,。這其中，有多少愛憐,，有多少辛酸,，有多少相濡以沫，我們是無法知道的,。

2010年9月13日,，我大的葬禮舉行。我和我的姐姐,、姐夫們的同事,、親朋、我大的子孫200多人送葬,，我家門前的街道上擺滿了花圈,、花籃。鼓樂震天而響,，哭聲撼地而動,。

我給我大念了祭文。祭文說：

伏惟,，先父生于民國七年農(nóng)歷十月十四日,，于公元二零一零年農(nóng)歷七月廿八日瞌然長逝，享年九十四歲,！

不肖男崗率眾姐及親友泣血頓首,，伏于靈前，為父祭告諸神,，祭文曰：

天地玄黃,，父為乾綱，乾綱崩壞,，天傾四維,。

嗚呼我父，自幼成孤,，三歲喪父,，隨母東渡。

十二勞作,，十三學藝,，備嘗辛酸,，遍受辛苦。

生逢亂世,，四處飄零,，父不喪志，維持生計,。

青年成家,，養(yǎng)有五女，兼有幼子,，力弱無助,。

我父勤奮，薄藝養(yǎng)家,，披星戴月,，不辭勞苦。

我父暮年,，雄心不已,，為子持家，壯心不已,。

子女成才,，全仗父力，子女成家,，全仗父愛,。

嗚呼我父，天無永壽,，安享之日,，撒手作古。

哀念我父,，啼泣而哭,，銘記我父，父德永駐,。

我父為人,，孝悌仁慈，贍養(yǎng)其母,，善待姑叔,。

我父聰慧，持家理財,，燕子銜泥,，精衛(wèi)填海。

我父高義，俠骨柔腸,，不畏邪惡,，不欺善良。

我父教誨,，愛國衛(wèi)民,，為國盡忠，為民效力,。

養(yǎng)育深恩，三春朝暉,，報之何時,？泣血吐哺。

愿天諸神,，護佑我父,，靈魂升天，極樂成福,。

嗚呼我父,，雖死猶生，子孫不滅,，永記在胸,。

尚饗！

四十三

遙想我大,，以孤苦之身,，靠堅強意志，生存于亂世,；以瘦弱之軀,，靠不懈努力，養(yǎng)育于子孫,；幾近百年奮斗,，如今，他的兒女,、子孫,、重孫已近五六十人，也是堂堂一個偌大的人家,。

生命就像烈火,，只要一星不滅，終會光焰照耀,。

有樂府詩說：“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終）   

                        （2014年7月11日于西安含光書屋） 

附：

（覓汀,、開文,、梁劍、石崗）

石崗介紹：

石崗,，陜西醴泉人,，畢業(yè)于陜西師大中文系。著名學者,、作家,。

主要作品：

著作：《大國學》、《群書治要考譯》,、《人類農(nóng)業(yè)文明史》,、《黃河紀文》

歌詞：《深圳人》、《梧桐山情歌》,、《長安月》,、《西部是我家》、《秦腔主題隨想曲-大秦川》等,；

舞臺?。?/span>音樂舞蹈史詩《中國鐵道兵》、話劇《地火》,、音樂劇《夢回秦朝》,；

中篇小說：《描眉兒與彩畫兒》（2001年第11期《飛天》雜志）

電視劇：20集電視連續(xù)劇《我心飛翔》（文學編輯）

散文集：《半坡秘聞》,、《無字碑之謎》,、《找尋中國伊甸園》、《神秘的昭陵六駿》,；

報告文學集：《鐵血神警-陜西大案錄》,、《警星照三秦》、陜西名醫(yī)百家》,、《奉獻人生》,；

電視專題片：《神秘的中國西部》《中國西部千古之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