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教：陳德兵  點評：王崧舟

【課堂實錄】

一,、述說自己的感受

師：請大家認真聽老師朗讀課文。一邊聽,，一邊想,，這篇散文給你最突出的感受是什么？

（鋼琴曲《眼淚》緩緩響起,，師配樂有感情地朗讀全文,。）

師：誰來談?wù)劊@篇散文給你最突出的感受是什么,？

生：我們要珍惜時間,，時間很寶貴。

生：時間一去不復(fù)返,。

生：時間過得很快,。

師：第四自然段中有一個詞尤其能說明時間過得很快,。

生：逃去如飛。

師：同學(xué)們的耳朵真靈?，F(xiàn)在,，請大家趕緊讀一讀課文，然后說一說,，作者是怎樣寫時間逃去如飛,、一去不返的？

（學(xué)生自由讀書,，批注,，思考。）

師：誰來說說,？

生：作者通過寫生活中的一些瑣事,，來寫時間是怎樣飛逝的。

師：比如,？

生：洗手,、吃飯、睡覺,、嘆息,。

師：說得俗氣一點，就是吃喝拉撒睡,。

生笑,。

師：時間看不見、摸不著,，當(dāng)把時間和事情捆綁在一起時,，就能讓我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生：作者還通過寫太陽的變化來寫時間逃去如飛,。

師：這是一個好辦法,。

生：在第三自然段，作者用了“跨”“飛”“溜”“閃”這些表示動作很快的動詞來寫時間逃去如飛,，而且怎么也抓不住。

師：讀這些詞語,，讓你感覺時間就像什么,？

生：像流水。

師：悄然無息,。

生：像風(fēng),。

師：你的想象很獨特。

生：像影子,。

師：你的想象很有詩意,。

生：像天邊的飛鳥,。

師：有意思！我的感覺啊,，你看他會跨會飛,，伶伶俐俐地，真像個可愛的小精靈,。我們一起合作讀一讀這一段,，好嗎？

師：（朗讀）去的盡管去了,，

生：（接讀）來的盡管來著,；

師：（朗讀）去來的中間，

生：（接讀）又怎樣地匆匆呢,？

師：（朗讀）早上我起來的時候,，

生：（接讀）小屋里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

師：（朗讀）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

生：（接讀）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zhuǎn)。

師：（朗讀）于是——洗手的時候,，

生：（接讀）日子從水盆里過去,；

師：（朗讀）吃飯的時候，

生：（接讀）日子從飯碗里過去,；

師：（朗讀）默默時,，

生：（接讀）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

師：（朗讀）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

生：（接讀）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

師：（朗讀）天黑時,，我躺在床上,，

生：（接讀）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

師：（朗讀）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

生：（接讀）這算又溜走了一日。

師：（朗讀）我掩面嘆息,。

生：（接讀）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里閃過了,。

師：大家看，作者就是通過對生活中這些瑣事的描寫,，讓我們感受到時間是那樣來去匆匆,。通過這些描寫，我們分明感受到，作者多么想——（作挽留狀）

生：留住時間,。

師：時間留得住嗎,？

生：留不住,！

師：所以作者又發(fā)出了這樣的感慨——

生：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fù)返呢,？

師：對啊,！作者多么渴望我們的日子能夠一去再回,！但是可能嗎？

生：不可能,！

師：你能不能舉例證明時間一去不返,？

生：昨天過了星期天，下周再過星期天,，已經(jīng)不是這個星期天了,。

生：這節(jié)課上完了不可能再同樣上這一節(jié)課了！

師：很好的兩個例子?，F(xiàn)在這一秒過去了,，還能回來嗎？

生：不能,。

師：現(xiàn)在這一分鐘過去了,，還能回來嗎？

生：不能,。

師：現(xiàn)在一個小時過去了,，還能回來嗎？

生：不能,。

師：我們的童年過去了,，還能回來嗎？

生：不能,。

師：我們的青年過去了,，還能回來嗎？

生：不能,。

師：我們的一生過去了,，還能回來嗎？

生：不能,。

師：我們的生命跟這時光一樣,，也是一去不返啊,！作者知道時光一去不返這個常識嗎？

生：知道。

師：那他為什么還要反復(fù)追問這個問題呢,？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生：他多么希望時間能去而再返啊,！

師：作者心情怎樣,？

生：對逝去的時光感到無比留戀、惋惜,！

師：（出示課件）請看這個句子,，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

    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

    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

生：這是一個排比句,。

生：有三對反義詞,。

生：這三樣事物都能再來。

師：是的,。這三件事物都能失而復(fù)得,。那么作者寫時間一去不返與燕子、楊柳,、桃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生：對比！

師：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三者能失而復(fù)得而我們的時間卻不能,！所以當(dāng)作者看到燕子去了再來的時候，他心里一定在想：

生：要是我們的時間能和燕子一樣一去再返該多好??！

師：當(dāng)作者看到楊柳枯了再青的時候，他心里一定在想：

生：要是我們的時間能和楊柳一樣一去再返該多好??！

師：當(dāng)作者看到謝了的桃花再開的時候，他心里一定在想：

生：要是我們的時間能和桃花一樣一去再返該多好??！

師：請再看大屏幕，我把第一自然段這樣排列,，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生：像一首小詩,！

師：對！誰能像朗誦一首小詩一樣讀讀這一段,？

生：（配樂朗讀）

二,、體會作者的心情

師：一般而言，只有老人才會對過去的時間發(fā)生感慨,。作者寫作《匆匆》時多大年齡,？

生：20幾歲。

師：你如何得知,？

生：課文里有一句：“八千多日子已經(jīng)從我手中溜去了,。”意思就是作者從出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度過了8000多天了,，用8000除以365,，大約等于22，所以我推算作者寫作《匆匆》時20多歲,。

師：你很會預(yù)習(xí),！作者1898年出生，1922年寫作此文,。當(dāng)時作者24歲不到,，就已經(jīng)對時間發(fā)出了如此感慨。但就這8000多日子啊,，作者卻把它比作——

生：“針尖上一滴水”,。

師：作者的這24年光陰和時間的流比較起來——

生：微不足道！

生：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師：這個成語用得好,！“八千多日子”也只是“針尖上的一滴水”，同學(xué)們,，你的一生有幾滴水,？

生：四滴。（全班笑）

師：祝你長壽?。ㄞD(zhuǎn)向另一生）你呢,？

生：三滴。

師：你用了多少滴,？

生：半滴,。

師：已經(jīng)用了六分之一了！你感覺到什么了,？

生：生命太短暫了,！

師：你和作者一樣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短暫易逝。想到這里,，作者心情怎樣,？

生：著急,。

生：惶恐。

師：是啊,，所以作者說他不禁——

生：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師：其實，讓作者頭涔涔而淚潸潸的還不僅僅因為這,。從文中再找找什么更讓作者頭涔涔而淚潸潸？

生：“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被微風(fēng)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留著些什么痕跡呢,？我何曾留著像游絲樣的痕跡呢？”作者對自己沒有取得任何成績而深深自責(zé),，恨自己虛度了年華,。

師：作者想到生命是如此短暫，而自己在二十多年的時光卻什么成就都未取得,。此時此刻,，他心情一定非常自責(zé)，甚至有些悔恨,，恨自己沒有好好努力,。大家還體會到了作者怎樣的心情？

生：作者開頭和結(jié)尾都在問：“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fù)返呢？”其實就是在表達他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

師：沒錯,！開頭結(jié)尾互相呼應(yīng)，這種心情表達得更加濃烈,。不過,，大家有沒有覺得，同樣的問題,，作者發(fā)問時略有不同呢,？

生：我覺得開頭問時，作者是真的很迷惑,，而到了結(jié)尾時,，作者似乎已經(jīng)找到答案了,。

師：你的感覺太好了。這就是讀散文應(yīng)有的姿態(tài),。大家繼續(xù)說說,。

生：“在逃去如飛的日子里，在千門萬戶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讀到這里,，我感覺作者非常無奈,，也感覺到作者在恨自己很無能、沒有什么本事,。

師：是的,，此時的作者，覺得自己就是這大千世界里的一個凡夫俗子,，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抓不住，只能隨波逐流混日子,。這也是一種痛苦,，一種覺醒之后的痛苦。

生：“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zhuǎn)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么偏要白白走這一遭??？”這里我讀出了作者的不甘心。他不愿意這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不愿意白白過一生,。我想，寫完這篇文章后,，他應(yīng)該振奮起來了,。

師：從這一段話里，那么多的疑問,，那么多的反問,，我們分明感覺到作者內(nèi)心是那么雜亂、那么矛盾,，甚至對自己有著諸多不滿,。下面，我們一起合作讀一讀,。我讀問句,，你們讀答句,。

師：（讀）在逃去如飛的日子里，在千門萬戶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

生：（讀）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

師：（加）我不禁——

生：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師：（讀）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

生：（讀）過去的日子如輕煙,，被微風(fēng)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

師：（加）我不禁——

生：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師：（讀）我留著些什么痕跡呢,？

生：（讀）我何曾留著像游絲樣的痕跡呢？

師：（加）我不禁——

生：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師：（讀）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zhuǎn)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

生：（讀）但不能平的,，為什么偏要白白走這一遭?。?/p>

師：“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意思是說我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什么也沒有帶來,。那“赤裸裸的回去”呢,？

生：離開這個世界時什么也不帶走。

生：（眾笑）

生：（自己糾正）不對不對,，是離開這個世界時什么也沒有留下,。

師：對！這就是作者所說的“平的”,！大家發(fā)現(xiàn)沒有,，后面這兩句的答句都有什么特點？

生：后面這兩組問答都是用反問句作答,。

師：改成陳述句如何,？

生：語氣顯得很平淡了。

師：我們試試,。（讀）我留著些什么痕跡呢,？

生：（齊說）我連像游絲樣的痕跡也沒有留著。

師：（讀）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zhuǎn)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

生：（齊說）但不能平的,，我不能白白走這一遭啊,！

師：意思雖然沒有改變,，但是那種自責(zé)、不甘的心情卻大打折扣了,！最后這一組問答,，實際上表達了作者怎樣的意思？

生：我可以赤裸裸來到這世界,，但是絕不赤裸裸的回去,！

師：堅決果斷！接下來,，同桌合作,，練習(xí)背背這一段吧！

生練習(xí)背誦,。

三,、發(fā)現(xiàn)作者的矛盾

師：同學(xué)們，熟讀了朱自清先生的文章,，你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很多矛盾嗎,？

生：（靜靜思考）

師：誰發(fā)現(xiàn)了？

生：我發(fā)現(xiàn)：作者一方面知道要珍惜時間,，但是另一方面又在浪費時間,。

師：何以見得？

生：作者一天到晚跟著太陽茫茫然旋轉(zhuǎn),，只是洗手,、吃飯、默默,、睡覺,、嘆息，他應(yīng)該把時間拿來做點正事呀,！

生：（鼓掌）

師：看來你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你的確很會思考，抓住了關(guān)鍵,！

生：我也覺得作者應(yīng)該把時間拿來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工作，不要在那兒長吁短嘆了,！

師：既然知道了要珍惜時間,，那就應(yīng)該拿出實際行動來，對吧？

生：我有一個疑問：作者只要決心去做,，有意義的事情很多,，可是作者為什么說“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感覺作者好像很悲觀,。

師：問得好,！

生：我們預(yù)習(xí)時查了資料，朱自清在寫作這篇文章時,，已經(jīng)取得了不起的成就了,，他發(fā)表了很多詩歌，而且只用三年就完成了四年的學(xué)業(yè),，但他為什么還說自己“連游絲樣的痕跡也沒有留下”呢,？按照作者的想法，取得怎樣的成績才算留下痕跡呢,？

生：我補充一點,。作為一個24歲的年輕人，就算沒有取得成績,，也是十分正常的呀,！朱自清為什么如此苛求自己呢？

師：同學(xué)們的問題問得很好,，說明大家真正讀進去了！我們要讀懂作者,，就必須設(shè)身處地,，聯(lián)系作者當(dāng)時所處的社會背景去思考?！吨熳郧鍌鳌方o了我們很好的解答,，有一段話是這么寫的（出示相關(guān)文字）。

20世紀初期的中國,，積貧積弱,，最后一個封建王朝土崩瓦解，孫中山領(lǐng)導(dǎo)的辛亥革命雖然取得勝利,，但是各派軍閥為了自己的利益明爭暗斗,，新政權(quán)卻在風(fēng)雨中飄搖，同時,，外國列強對中國虎視眈眈,，人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朱自清先生作為一名血氣方剛的愛國青年,，接受了新文化的洗禮,，經(jīng)歷了五四運動的激蕩，一心想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一起,，改變祖國的落后面貌,，大有一番作為,。想當(dāng)初，五四青年學(xué)生們,，為改變中國的歷史面貌,，滿懷激情，奔走呼號,，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風(fēng)流一時,。他們滿以為經(jīng)此狂飚掃蕩,，祖國河山必然煥發(fā)一新。誰知狂潮一退,，依然荒灘一片,。各系軍閥猶如傀儡一般，在帝國主義的操縱提調(diào)之下,，你方唱罷我登場,，在中國政治舞臺上演出了一幕又一幕的丑劇。返顧南北,，無一佳像,。面對如此現(xiàn)實，和大多數(shù)知識青年一樣,，朱自清感到惶惶然了,，當(dāng)年為他那么熱情歌頌的五四“金粒”種子,，在中國土地上并沒有開花結(jié)果呵,！黑夜漫漫，風(fēng)雨沉沉,，光明路徑又在何方,？他痛苦，他困惑,，他迷惘,，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他就像一個在深夜迷路的孩子，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師：大家明白了什么,？

生：我明白了，原來朱自清先生那么痛苦,，是因為報國無門呀,！

師：好一個報國無門！

生：在朱自清看來，他所做的一切,，與拯救我們的祖國,、改造我們的社會比起來，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

生：我感受到朱自清先生那時候因無能為力而產(chǎn)生的痛苦了！

師：是??！作者那詩意的文字背后，隱藏的是一顆痛苦的心靈??！難道他不知道時間是一去不返的嗎？

生：知道,。

師：難道作者愿意把時間浪費在吃喝拉撒,、長吁短嘆中嗎？

生：不愿意,！

師：是?。∽髡叨嗝聪肱?、想奮進?。〉恰?/p>

生：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師：這就是那一代青年知識分子共同的寫照?。∷麄兤谕笥幸环鳛?，但是卻無從做起,，“現(xiàn)在看不清,，將來望不見,，既不愿隨波逐流，又無力逆潮而上”,，那是怎樣的苦悶和彷徨呀,！讓我們捧起書本，再次去感受作者的內(nèi)心,！

學(xué)生在鋼琴曲《眼淚》中,，誦讀全文。

四,、揣摩文章的寫法

師：這篇文章如此短小,，為何一問世就被廣為傳誦呢？除了文章里面飽含的情感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文章的寫法也獲得了學(xué)者們的高度稱贊,。接下來,，我們好好揣摩揣摩，朱自清先生是怎樣把自己微妙的內(nèi)心世界寫得如此細膩如此動人的,？

生：我覺得朱自清先生最成功的做法是,，把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和捉摸不定的時間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而又通過生活瑣事把看不見摸不著的時間寫具體了,。

師：你總結(jié)得太好了,！的確是，以前我們讀散文,，作家都是把情感寄托在具體的事物上,，比如，《走月亮》,，就把情感寄托在——

生：月亮上,。

師：《父愛如舟》，是把情感寄托在——

生：小船上,。

師：但是,，《匆匆》不同，他把情感融在——

生：時間里,。

師：看似很虛的時間,，卻恰好與作者飄忽不定、矛盾反復(fù)的心情特別吻合,。大家還揣摩到了什么,？

生：朱自清先生還善于拿身邊的實物來反襯自己的感情。

師：比如——

生：拿燕子,、桃花,、楊柳等事物來對比，表達自己對時間去而能返的渴望,。

師：這些事物本身就是詩歌里常用的意象,，特別容易喚起讀者的情感，比如“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比如“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比如“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拿這些美好的,、去而能返的事物來對比,，作者的惆悵就可想而知了,。

生：朱自清先生還通過寫自己的生活瑣事，來突出自己的碌碌無為,，從而表達出了自己的自責(zé),。

師：是的，朱自清先生的生活肯定遠遠不止這些,，但是作者很講究選材,。如果朱自清先生寫自己怎樣努力奮斗、怎樣刻苦學(xué)習(xí),、怎樣認真工作,，就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了！或者說,，這篇文章就根本不會誕生了,。是嗎？

生：是,。

師：我們繼續(xù)交流,。

生：我發(fā)現(xiàn)文中有很多很多的問句，就仿佛是朱自清先生在向別人求助,，又仿佛在跟別人對話,，其實，他是在跟自己對話,，這樣的句式就能寫出朱自清先生內(nèi)心的猶豫,、掙扎。

師：選擇什么樣的句式真的很關(guān)鍵,，同學(xué)們的發(fā)現(xiàn)很了不起！

生：朱自清先生將自己度過的時間比作針尖上的一滴水,，又將這一滴水和時間的大海相比,，突出了他內(nèi)心的恐慌。

師：同樣是比喻,，我們卻怎么也想不出這樣帶有夸張的比喻,，也就沒法形成懸殊的對比。選擇的喻體不一樣,，后面藏著的情感也就不一樣,。

師：朱自清先生的散文,，獨特就獨特在這里,，我將他的另外兩篇代表作《春》《背影》印給大家，請同學(xué)們在這兩篇散文里感受感受,，朱自清通過什么方法抒發(fā)了怎樣的感情,。下課,。

【專家點評】

歌德說過：“內(nèi)容人人看得見，涵義只有有心人得之,，而形式對于大多數(shù)人是一個秘密,。”這話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似在提醒我們,，事實上文本存在三個層次：內(nèi)容、涵義,、形式,。內(nèi)容是文本的肌理層，通過直覺即可把握,，所謂觸目即是,；涵義是文本的臟腑層，通過思考才能把握,，所謂研精致思,；形式是文本的骨架層，通過抽象才能把握,，所謂長轡遠御。

陳德兵老師執(zhí)教的《匆匆》一課,，正是依循這樣三個層次展開,，從對《匆匆》這一文本的內(nèi)容把握切入,，引向?qū)Α洞掖摇泛x的體察,，最終抵達文本的表達形式,，引導(dǎo)學(xué)生把握看不見的文本秘妙,。

聆聽課文朗讀之后的暢談感受,，即是對文本肌理層的把握,。在這一層次的閱讀上，無論是讓學(xué)生說說最突出的感受,，還是提取寫時間匆匆的各種相關(guān)信息，抑或是改變文章開頭語言的排列形式,，都意在喚醒學(xué)生對文本的原初印象,、直感體驗,。從學(xué)生的反饋結(jié)果來看,，他們確實能真切,、自如地看見處于文本肌理層的內(nèi)容。當(dāng)然,，這也是最淺層次的把握,。

對文字背后所蘊含的作者心情的體會，以及字里行間充滿的各種思想矛盾,、情感沖突的覺察,，則是對文本臟腑層的把握，這也是本單元要落實的語文要素——“體會文章是怎樣表達情感的”,。對于文章情感（涵義）的把握,，執(zhí)教者的設(shè)計與實施頗為精心、頗見功夫,。第一步,，由生命的短暫易逝，體會到作者的緊張與惶恐,；第二步,，由生活的“碌碌無為”，體會到作者的自責(zé)與悔恨,；第三步,，由結(jié)尾的一連串設(shè)問與反問，體會到作者的不甘與覺醒,；第四步,，由隱藏更深的幾對矛盾的發(fā)現(xiàn)，借助拓展資料,，聯(lián)系創(chuàng)作背景,，體會到由大時代造成的更深一層的心情——迷茫與苦悶。整個板塊教學(xué)中,，執(zhí)教者順應(yīng)學(xué)情,、因勢利導(dǎo)、巧設(shè)支架,、尊重發(fā)現(xiàn)，學(xué)生學(xué)有所思,、讀有所悟,、見所未見、發(fā)所未發(fā),，取得了非常理想的教學(xué)效果,。

揣摩文章寫法，探究表達秘妙,，則是對文本骨架層的把握,。由于前兩層學(xué)得充分、讀得飽滿,，這一層的學(xué)習(xí)反而顯得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執(zhí)教者搭建開放互動的交流平臺,，在讓學(xué)中促學(xué),，在助學(xué)中礪學(xué)，最終成就學(xué)生對文本個性化表達手法的一種深度體驗與把握,。

散文的行云流水與教學(xué)的層層遞進和諧交織,、互動互融，成了此課最亮麗的一道風(fēng)景線,。

（此文刊于《小學(xué)語文教師》202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