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漢代印章述論

攢菁堂 202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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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俊峰

中國美術(shù)學(xué)院博士

從目前出土的資料來看,，中國印章起源于商代,，最初用作實用陶范，后來引申為日常生活中的一種交往憑信工具,。到漢魏時期,，印章在中國經(jīng)濟,、政治、宗教,、軍事,、文化等各種領(lǐng)域都得到了應(yīng)用。研究古代印章,，對我們了解古代中國的官職,、社會等級制度、姓氏稱謂等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甘肅地處中國西部,，有著悠久的歷史。且甘肅自夏,、商,、周三代起就被稱為“雍梁之地”，春秋時省境東部屬秦國和西戎,。據(jù)出土資料記載來看,，甘肅早在東周時期就有了印章。［1］甘肅出土印章的材質(zhì)主要以銅質(zhì)為主,，其他金,、玉、銀,、石,、陶等材質(zhì)也為常見，取材十分廣泛,。其印章紐式也更為豐富,，有瓦紐、駱駝紐,、鼻紐,、橋紐、龜紐,、馬紐,、羊紐等，還有穿帶印等形式,。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以后,，甘肅境內(nèi)黃河以東地區(qū)沿用北地與隴西兩郡。西漢實行郡國并行制,，漢高祖占有北地和隴西兩個郡,。后來又置張掖、天水,、武威,、安定,、武都、敦煌,、金城,、酒泉等郡。筆者以漢代時甘肅的地名為線索,，從近現(xiàn)代一些印譜的著錄來考察,，被收錄的甘肅相關(guān)官印不在少數(shù)，如故宮博物院收藏的“上祿丞印”“武都丞印”“隴前農(nóng)丞”“朝那左尉”等,，上海博物館收藏的“蘭干左尉”“泥陽尉印”“敦德尹曲后候”“設(shè)屏農(nóng)尉章”等,。漢代封泥中關(guān)于甘肅地名的有：“隴西守印”“隴西太守章”“天水太守章”“武都太守章”等。本文資料來源主要有兩個方面：第一,，在甘肅出土的漢代印章,，通過查閱《考古》《文物》《考古與文物》等期刊發(fā)表的挖掘報告，以此獲取漢代印章信息,，這部分資料翔實可考,，能切實地反映甘肅出土印章；第二,，羅福頤等出版的著作中刊登的漢魏時期關(guān)于甘肅的印章,，這部分資料主要從印面文字屬于漢魏時期甘肅的地名來判斷。本文將從這兩方面的資料來管窺甘肅漢代印章的出土情況和藝術(shù)價值,，并分為西漢時期甘肅印章列舉,、新莽時期甘肅印章列舉、東漢時期甘肅印章列舉三個部分進行論述,。

西漢時期甘肅印章列舉

從筆者整理的甘肅漢代印章簡表（見附表）來看,，西漢時期的印章與封泥不在少數(shù)，此時印臺較薄,，印章長寬基本在2.3厘米左右,，以瓦紐居多。以故宮博物院“上祿丞印”（附表序號1）,、“武都丞印”（附表序號2）為例，上祿和武都都是西漢的縣名,，位于今甘肅省隴南市,。據(jù)《漢書·地理志》中記載：有涼州刺史部武都郡，下有上祿縣和武都縣,。兩印文字飽滿,、布局勻稱，用字外圓內(nèi)方,、結(jié)構(gòu)緊密,，點畫圓轉(zhuǎn)細挺,，具有典型的西漢官印特征。又如封泥“隴西守印”（附表序號12）,，此印中“印”字繼承了秦代印字的寫法,，末筆向右下方拐彎，是一枚典型的西漢早期印章,。西漢時期甘肅私印有“杜寶”（附表序號9）,、“王竟”（附表序號10）等，分別為玉質(zhì)和石質(zhì),，尺寸在1.3厘米左右,，龜紐。二印線條細勁有力,，點與線,、方與圓結(jié)合有度，更是和諧統(tǒng)一,，不失為西漢私印中的代表之作,。

新莽時期甘肅印章列舉

王莽時期印章，對西漢印章雖有繼承,，但是在形式上進行了大膽的改變,，出現(xiàn)了五字、六字,、八字印,。印文常出現(xiàn)地名與官名。如藏于故宮博物院的“敦德步廣曲候”?。ǜ奖硇蛱?8）,。西漢末年，王莽改敦煌郡為敦德郡,；“步廣”為敦煌縣下所注之步廣候官,；“曲候”也常被稱為軍候，是新莽時各大屯的指揮官,，通常由駐軍校尉擔任,，率屯軍一般在千人上下，受西域都護與戊己校尉管轄,，秩為六百石,，屬于武官。另“文德左千人”?。ǜ奖硇蛱?0）,，“文德”為地名，王國維《觀堂集林》中“敦煌漢簡跋”載入西蒲書二封，上有文德地名,，考云：“文德為王莽所改敦煌郡之初名,。”［2］以上列舉兩印都是新莽時期官印的標準品,。

東漢時期甘肅印章列舉

東漢官印制度延續(xù)西漢,，印風一致，平直方正,，布局嚴謹端莊,，在制作手法上多出現(xiàn)鑿印。如“休著長印”（附表序號35）,，莊重典雅,、蒼拙渾厚、方中寓圓,，布局平正中處處可見變化,，邊緣的點畫明顯變細，可能是使用過程中磨損所導(dǎo)致,?！靶葜睘闁|漢時縣名，漢武帝太初三年（前102）設(shè)立,，是以匈奴故地“休屠澤”而取名,，所以故址在今天的甘肅省武威市境內(nèi)。又根據(jù)《續(xù)漢書·郡國志》中記載：涼州刺史部武威郡下有“休屠縣”,。印文還有“休屠”“休箸”“休著”“休著各”“休屠各”“屠各”“休著屠各”等稱謂,，都是指西漢武帝時歸漢的匈奴休屠王部眾及其后裔。［3］再者“廣武令印”（附表序號36）,，據(jù)劉玉林先生《甘肅涇川出土的古代官印》一文［4］記載：1982年出土于涇川水泉寺涇州古城西1.5千米的陽坡村,。此印點畫平正方直，粗細相同,，疏密有致,。章法樸拙天成，方中寓圓,，剛?cè)嵯酀?。以上兩印是典型的以縣“長”“令”等為官名的東漢官印。

甘肅出土的東漢私印多鑄造而成,。有“橋?之印”（附表序號43）,，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于1997年在甘肅秦安上袁家秦漢墓葬中挖掘出土，印文字鑄造而成,，筆畫較深。［5］四字線條鑄造飽滿，采用由右向左橫讀的順序,，全印中“橋”字筆畫最多,，就占有最大的位置，“之”字筆畫最少,，占印面最小位置,。整個印面四字大小錯落，且和諧統(tǒng)一,。還有穿帶印“蘇黨”（附表序號44）,，背面是一只回頭鹿，形象逼真,、栩栩如生,，這種圖案寓意吉祥，另一方面,，鹿也是我國古代帝王的象征,，古代有成語“鹿死誰手”“逐鹿中原”都是通過鹿來形容政權(quán)、帝位等,。據(jù)《史記·淮陰侯列傳》記載：“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庇纱瞬浑y看出鹿在中國古代文化中的重要地位,。在中國民間，鹿也被稱為瑞獸,；在中國畫中,，經(jīng)常和老壽星、仙人構(gòu)成一張圖畫,。更重要的是“鹿”與“祿”諧音,。中國文化的精髓處處可見，就連小小的印章中也包含著這么豐富的寓意,。

甘肅相關(guān)的出土與著錄印章還很多,，最后需要說明的是，由于筆者手頭資料有限,，期待更多的印學(xué)愛好者關(guān)注甘肅有關(guān)的漢代印章,，也期待更多的考古發(fā)現(xiàn)，這對研究甘肅的歷史,、地理,、文化等都會有很大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