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四年前,,我被送到一個補習班。補習班也無非是這樣,,跟學校差不多,。只是旁邊的小溪竹林很是別致。 分班時,,我對一位女老師產(chǎn)生了好感,。可在分班考試中,,卻被分到了蔣先生的班級,。頭天去時,進來的是位挑高個兒的先生,,鼻梁上掛著副黑框眼鏡兒,,眼角有些顯老,不過頭發(fā)沒有半點油膩,。他自我介紹道:“我姓蔣,,你們可以叫我蔣先生或蔣老師,你們有什么要問的嗎,?”由于沒有被分到心儀老師的班上,,我對蔣老師的初次印象不太好,于是故意調(diào)侃一句:“老師,,您真是跟狗一樣帥,。”全班都笑了起來。先生卻吼道:“安靜把作業(yè)拿出來寫,。”由于只是個小補習班,,所以幾乎什么樣的學生都收,并將幾個年級的學生混在一個班,,所以基本上無秩序可言,。寫完作業(yè)后。幾個高年級的躲在一個小房間里,,用自帶的手機放音樂跳舞,。我就聽到過兩次。不知為何他們家長來得這么晚。透過門縫兒看那舞步的音樂,,那音樂已差不多構(gòu)成擾民罪了,。雖是一些高年級學生,但真如群魔亂舞,,老師也不管,,可能因為他們的舞步實在是太“華麗”了。比起這,,我寫完作業(yè),,更愛到竹林看看。雖然非常小,,但我挺喜歡的,。小孩兒總是那么易滿足。每天到溪邊兒石頭上坐坐,,我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盡管溪中沒有一條魚。但我也直往里面丟碎面包屑,。盡管竹子沒生命,,我也愛和朋友們與他捉迷藏。這兒幾乎成了我的天堂,。半年后,,我們學校開始寫日記。我早早寫好了,,寫了兩頁?,F(xiàn)在看起來不是很多,但在當時已經(jīng)算是長篇大論,。到了補習班,,我無所事事地坐著,略顯尷尬,。我的本子被蔣先生無情的奪了去,,剩下了一臉茫然的我,。放學時才將本子要回來,我發(fā)現(xiàn)每頁都有用黑筆批注,,結(jié)尾還有評語,,我第一次對蔣先生產(chǎn)生了好感。第二天,,我寫完作業(yè)后邀蔣先生去了竹林,。幾個死黨見了,,無不一哄作鳥獸散。我們坐在小溪旁的石頭上,,夕陽西下,,他像從電影里走出來的人。我們看著落下的夕陽,,若有所思……我隨口說了一句:“蔣老師,,你真的如周杰倫般帥氣。”沒想到蔣老師那鋼板似的臉上竟露出了親和的笑容:“真的嗎,?”那笑容樸實無華,。我開始懷疑我面前的人到底是蔣老師,還是魯迅先生,。轉(zhuǎn)眼,,時間又過去了半年。那是我第二次與蔣老師逛竹林,,沒想到也是最后一次,。“你看,這竹子長得多好,。”蔣先生說著說著眼中就泛起了淚花,。“出了什么事兒?”我問,。“沒事兒,,這些事兒你們小孩兒不用管。”他點上了一根兒煙:“我平時不抽煙,。”我想說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我們只是走著,,我看著他仿佛看到了我的父親,,覺得他就像我的家人,或者說他就是我的家人,。不知怎的,,我的雙眼也泛起了一陣淚花,久久不能消散,。新學期到了,,我最想見見的不是同學們,而是我自己班的蔣先生,??煞艑W后,奶奶的小毛驢兒并未駛向補習班,而是駛向了家,,“怎么回事兒,?是不是走錯啦?”我有點兒哽咽地問,。“沒什么,,下次有時間還會去的。”慈祥的奶奶說,。到了家,,我說了一聲“我去寫作業(yè)啦”,便走回房間,,聽多了善意謊言的我一下子就識別了這話,,不僅潸然淚下。當晚我假借散步的名義騎車去了補習班,,熟悉的牌子換了,,但竹林仍在,我小步走進熟悉的竹林,,似乎少了些什么,,樓上的教室也沒有再傳來音樂聲,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四年過去了,,我已經(jīng)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不辭而別后,,他并沒有給我留下什么東西,,唯一留下的,也是我唯一留下的,,是那本被批閱過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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