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是一定有秋天的,盡管從來也沒有人寫過我家鄉(xiāng)的秋天,。 秋天跟家鄉(xiāng)一樣,,因為毫無名氣和特色;家鄉(xiāng)和秋天一樣,,被人習以為常地忘記了,甚至包括我等這樣心里始終裝著家鄉(xiāng)的游子,。 家鄉(xiāng)沒有紅葉,,也沒有銀杏,我甚至都想不到家鄉(xiāng)秋天的標志,。 每年立秋過后,,母親就會提醒愛戲水的我們,不要再去池塘里洗冷水澡了,。立秋后的塘水,,洗多了會打擺子。 原本以為這是母親嚇唬我們的話,,后來到初中學《生物學》才知道,,母親的經驗里其實暗含了很多科學道理,只不過,,以母親的知識,,她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秋后的冷水澡與打擺子之間的關系,。 我們還是偷偷地洗冷水澡,,立秋節(jié)氣后,家鄉(xiāng)的氣溫還是很高的,。我也打過擺子,,我其實不知道打擺子跟洗冷水澡之間的關系,。說不準,晚上在家睡覺的時候,,一只母按蚊趁我睡熟侵襲了我,。 秋天的時候,有小伙伴悄悄地穿上了長袖衫,。光著腳踩在地上,,在早晚的時候,已經感覺腳掌觸地的冰涼,。江水已經退到高高的江灘底下,,個別地方已經露出小塊的銀沙,江里游泳的人已經很少了,,一般人都頂不住江水的寒冷,。 每天早晚,父母親都會在菜園里忙碌,,父親會將先前搭的瓜架子拆除,,盡管我們看到瓜架上還有待長成的瓜,母親會在空地上鋤草和松土,,以便盡快將白菜和蘿卜的籽種到菜地里,。 為了能讓菜地里一個冬天都能肥料充足,父親都會在菜園的一角做個“火糞堆”:即用稻草卷著干的動物糞便,,用土將草和糞便埋起來,,父親將露在外面的干草點著,干草一直往里燒,。因為里面的部分被土壓住了,,火就這樣在土里漚著,幾天后,,埋在土里的草差不多都燒完了,,草木灰、糞便和沙土經攪拌后完全混在一起,,這就是農家最好的肥料,。 母親刨開地壟,將這些火糞灰埋到地下,,灰在地底下發(fā)酵,,就成為菜園里蔬菜一個冬天的營養(yǎng)。 白天的大部分時間,,父母親還是要帶著哥哥姐姐去地里做事的,。秋天的時候,家里最忙的工作就是撿棉花,,這是一年中最大的事,,到了秋天,,勤快的人,天不亮就出門,,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就在地里開始撿棉花了,為了節(jié)省時間,,她們甚至將一天三頓飯帶到地里去吃,。 據說,在生產隊的時候,,母親撿棉花是隊里最快的,,不僅撿得多且撿的干凈??匆娔赣H一直領先,,有幾個女人就悄悄地說著母親的壞話,說母親只撿大朵的且容易撿的棉花,,不好撿或者不出數的,,母親都會不撿。隊長聽信了女人的讒言,,帶著幾個人復查母親撿過的田壟,,結論是,母親撿的花瓣比誰都干凈,。母親一進入田壟里,,就一直彎著腰,兩只手像機器一樣,,快速地在棉花桿上摘取著,,母親不是在跟別人比賽,,她是這樣高標準地要求自己,,在同樣的時間里,一定要做出比別人更多的工作,。 我感覺母親的手腳協(xié)調能力也不是特別突出,,但是她在干活的時候,簡直就是神奇,,她彎腰行動的速度好像比挺身行走時還快,,很小的時候跟過母親去棉花地,當時我能形容的,,母親的手指好像縫紉機上的針頭,,非常高頻率地震動著。我當時的感覺是,,母親就是為勞動而生的,。 父母親教給我們的秋天沒有顏色,,假如非要給它一個顏色,那就是黑色,。天不亮就得起床干活,,天黑了才能回家,然后再摸黑做著各種家務活,。一天累得頭昏眼花眼前發(fā)黑,,好在,晚飯過后簡單收拾一下,,倒頭就可以呼呼大睡,。 其實,家鄉(xiāng)的秋天還是有顏色的,,秋天最突出的顏色有兩個,,一個是紅色,一個是黃色,。秋后的棉花葉子是紅色的,,只是棉花葉子不僅沒有楓葉的規(guī)則,且紅了之后很快就在邊緣處變成焦黑,,一點美感也沒有,。黃色主要是稻田里一堆堆的黃草,以及在干燥的田里露出的稻茬子,,或者就是玉米地里裸露的玉米桿的根,,那是一片死黃的顏色,沒有人喜歡那樣的黃色,。 好在秋天過后,,菜園里的青菜蘿卜很快地就將菜園裝點成了綠色,在干枯的棉花桿的間隙出現油菜和小麥的青色,,那不僅是生機,,更是希望! 朱曄(古磨盤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金融作家協(xié)會理事;2008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計出版200萬字。 已出版作品 歷史散文(3部):《理說明朝》《理說宋朝(北宋篇)》《理說宋朝(南宋篇)》 旅行隨筆(1部):《一車一世界》 長篇小說(2部):《最后一個磨盤州人》《銀圈子》 期刊發(fā)表作品若干:散見于《文藝報》《廈門文學》《中外文摘》《金融時報》《安慶日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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