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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文 | 回頭一笑（木蘭湖）· 圖 | 網(wǎng)絡 臘月二十九了，朋友打電話問我：“忙年呢,？什么時候回家,？” “忙年？”多么熟悉的年俗語言,！可是現(xiàn)在哪里還用得著忙年,？現(xiàn)代化、科技化就是好,！想吃的都在超市,，錢都在卡里,，哪里還需要我忙？ 如今,，過年就是一種形式,，要不是國家規(guī)定春節(jié)有7天假，要不是手機,、電腦,、商場輪番轟炸式的提示，或許我們根本就沒有過年的概念,。 二十九了,，想來老家還有不多的人家在堅持三十早上吃年飯（老家在凌晨四五點吃年飯，取意越吃越亮堂）,，現(xiàn)在家家戶戶應該是切的切,，剁的剁……咚咚咚、咚咚咚,，各自踩著節(jié)奏,，將肥肉、瘦肉剁碎,，做肉丸子,、肉糕，熱鬧非凡,。 早上,，看到先生、兒子拿著毛筆在那里揮毫潑墨,，忽然想到,，30或40年前抑或是更早些年前的臘月二十九早上，父親也是趁著年事暫畢的間隙,，動員我們一起動手,。 我們抬出八仙桌，拿出一大疊紅紙,，準備好筆墨硯臺,，用房門拼一個案板，拿出裁紙刀,。我們裁紙,，爸爸疊紙，然后往硯臺里倒一點水,，拿出一塊橡皮模樣的黑乎乎的“石頭”在硯池里慢慢磨呀磨,，磨呀磨。 直磨到水發(fā)黑,、發(fā)亮,，爸爸才拿起狼毫筆,，在硯臺里蘸蘸，捋捋,，再蘸蘸,，再捋捋，手臂一揚,，揮毫潑墨,，一幅幅紅里透黑，黑里透亮的對聯(lián)就出來了,。 彼時,，全村人集體煨湯，肉湯的香味混著墨汁的香味就彌漫開來,。家家戶戶的男人腋下夾著一卷紅紙就來到我家門前,，圍在八仙桌邊看父親寫。 四伯背著手念：“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人間福滿門”,，說,，“這個不好,，不能是‘人間’應該改成‘乾坤’?！迸赃叺男∏嗄暾f：“不好你來,？來來來，你來露一手,?！?/p> 四伯不露手，他說：“我沒他會編對聯(lián),，字寫得也不好看,，還是他寫?！比缓蟠蠹揖驮谖覀冃⌒囊硪頀旌玫膶β?lián)前挑一幅或兩幅走,，有的留下一疊紅紙，有的直接拿走完事,。 看著那用毛筆硯臺寫出的透著墨香的對聯(lián),，很有儀式感。現(xiàn)在的對聯(lián),，商場超市多了去,，對聯(lián)書上的對聯(lián)對仗工整、內(nèi)容豐富,；紙,，金光閃閃,、花團錦簇?？粗挂蚕矐c,，只是高科技批量生產(chǎn)的長得一模一樣的對聯(lián)，沒有墨香,。 我依然懷念父親手寫的對聯(lián),，懷念那飄著墨香和著肉香的富足——那是最后的農(nóng)耕文明！ 我的父輩,，農(nóng)耕文化的見證者和終結者,！父親一直想我們姊妹幾個——哪怕是一個也好——能寫一手毛筆字，說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一定不能就這么失傳了,。 他們倒是想傳,，可沒人想承接呀！那一年,，父親對讀大學的兒子——我的弟弟——說：“大學了,，在以前應該是舉人，今年你寫對聯(lián),?！钡艿鼙硎緸殡y。 講真,，大學,，不，從我們讀書開始,，只在小學三年級學過毛筆字,，那不叫學，用奶奶的話說就是“鬼畫符”,，更不用說在學校學編對聯(lián)了,。弟弟寫，我們給他遞對聯(lián)書,。說實話,，弟弟的毛筆字不難看，可父親就是直搖頭,。 后來,，好多人都在打年貨的時候直接就買回了對聯(lián)，字有歐體,、顏體,、柳體、正楷,、草書,，隨便挑,；那紙質量真好，墨跡永不褪色,，貼一個月都不會破：全是印刷的,。父親的八仙桌就沒有再抬出來了。 寫完對聯(lián)開始貼,，上聯(lián)下聯(lián)有講究,。有人說左上右下，有人說右上左下,。一開始,，父親還耐心地跟大家講解，后來不說了,，因為總記不住,，就說：“只是走走形式，不用太講究,?！毕雭砀赣H那時是悲哀的。 有時,，我們臘月二十四就買回了對聯(lián),，性急的我們想著總是要貼的，干脆貼完算了,。奶奶不讓,，說：“不要貼太早，差人家錢的人才早早就貼上,。”奶奶說以前債主在臘月間討債,，要是看見人家都貼對聯(lián)了,，就只能回去。 還有這么溫情的債主,？書上不是說債主都是有錢人,，有錢人就是地主，地主不是都很壞嗎,？奶奶看了看我,，不說話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地主也是種田的，種田的人都跟土地一樣厚道…… 年還在過,，對聯(lián)還在貼,，年飯還在吃,，可是，我的父親呢…… 本文作者回頭一笑授權印象黃陂發(fā)布 關于作者 回頭一笑,，黃陂木蘭湖人,，現(xiàn)居武漢，以我筆寫我心,，變的是時代,，不變的是初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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