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hen Axford，澳大利亞蘑菇攝影師,。拍蘑菇成為了我的一大熱愛,，完全改變了我對世界的看法。 你好,。非常感謝一席邀請我和遠在中國的你們聊天,，雖然只是通過視頻的形式。
我叫Stephen Axford,，是個蘑菇攝影師,。我現(xiàn)在站的這個地方,，是我家附近的一片瀕危的低地亞熱帶雨林，位于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北岸,。 過去十年里,，我在這片林子里拍攝了許多蘑菇的照片。除此之外,，我還去到地球最偏遠的一些森林中拍蘑菇,。拍蘑菇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一大熱愛，完全改變了我對世界的看法,。這是我拍的第一個蘑菇,。它的學名是Cortinarius archeri。▲ Cortinarius archeri,，絲膜菌屬那還是2003年，我妻子因為乳腺癌在五年前去世了,。我也得了可能會危及生命的病,。這兩件事我都熬過來了。但當你面對死亡的時候就會重新思考生命,。我當時想重新塑造我自己,。澳大利亞沿海的荒野和古老的森林便成了我的避難所。有一天我沿著海邊的小路散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紫色蘑菇,。我當時根本不知道還有紫色的蘑菇。要是你問我蘑菇是什么,，我可能會告訴你它不是一種植物,，僅此而已。從來沒學過植物學和動物學,，也不了解任何一門生命科學。但在我拍了這個蘑菇之后,，我對真菌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我對森林的看法從此發(fā)生了徹底的改變——我不再向上看，而是向下看,，搜尋地上藏有的奇珍異寶,。這些是我早期發(fā)現(xiàn)的幾種蘑菇。那個時候我特別注重色彩,。這是明綠濕傘,，一種生長在塔斯馬尼亞雨林里的特別漂亮的綠色蘑菇。
它相當小。菌蓋只有1-3厘米寬,。我發(fā)現(xiàn)這個標本的時候非常興奮,，因為它們非常不容易看到——苔蘚綠的蘑菇長在綠色的苔蘚里。我蹲下來拍照,，以為拍下來的是非常特別的單一標本,。但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我一直跪在一整片藏在綠色苔蘚里的綠色蘑菇上,。
通常外觀看上去都非常完美。這種菌有紅色的,、黃色的,、紫色的、綠色的,。下面的白色菌褶鮮艷極了,。
它們對于攝影師來說非常有吸引力。很多都是可以食用的,。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有些根本不能吃,。
通常會在四五月份出現(xiàn)在澳大利亞南部的很多森林的落木上,。
所有這些種類都是人們一般想到蘑菇的時候會想到的。它們都有一個菌柄,、一個菌蓋,，還有菌褶。但之后我發(fā)現(xiàn)的一些蘑菇一點也不像蘑菇,，于是我意識到自己對于“什么是蘑菇”的認識太狹隘了,。它們有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顏色?？瓷先ハ癫幌窈５椎纳汉?？
▲ 枝瑚菌屬 這種真菌會存活很長時間。它們分解倒下的巨大原木和樹樁。所以即便是其他蘑菇都不在了,，它們也會生長,。
▲ 葉狀耳盤菌 順便說一句,，我聽說這種菌類毒性極強,。所以千萬不要被它漂亮的外表欺騙了。很多中國人都知道這種菌,。它叫珊瑚狀猴頭菌,。我們知道這是一種珊瑚齒菌。
▲ 珊瑚狀猴頭菌 我們在云南的森林里看見了這種菌類,。當?shù)厝烁嬖V我們它是一種可食用的蘑菇,。隨著我開始發(fā)現(xiàn)這些五花八門、種類繁多的真菌,，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我意識到，蘑菇不僅僅是五顏六色而已,。以攝影開啟的旅程,，后來變成了通過攝影這種工具探索菌類學的旅程。我第一個大的發(fā)現(xiàn)就是：真菌并不是植物,，也不是動物,，而是一個完整且獨立的生命王國。科學家認為,，我們這個星球上可能存在四五百萬種菌類,。但迄今為止我們僅記錄了其中的20萬種左右。所以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去了解,。我拍的照片一般都是蘑菇,，大型真菌的子實體就好像樹上的蘋果一樣。真菌的主體——菌絲體，由大量的分枝,、線狀菌絲組成,，在枯木、樹葉,、或者土壤中生長,，分解死去的植被,。 沒有這些腐生生物，森林中倒下的枯樹就會層層堆起,。就像3億年前后的石炭紀一樣,，枯死的樹經(jīng)年累月被壓成了煤層。當真菌進化到可以分解樹木中的木質(zhì)素,，接著再分解樹木自身的時候,，石炭紀就結(jié)束了。真菌將所有養(yǎng)分回收至土壤,，滋養(yǎng)樹木,。
這些真菌和樹木之間是共生關(guān)系,。它們?yōu)闃涮峁┩寥览锏乃⒌V物質(zhì)和營養(yǎng)物,。樹又為真菌供給碳水化合物,。你或許對“木維網(wǎng)”有所耳聞——就是菌絲體通過龐大的網(wǎng)絡，將森林中的所有樹木連接起來,。在某種程度上,，這些樹可以通過這個網(wǎng)絡相互交流，或是提醒對方病蟲害,，或是在森林中互相扶持,、滋養(yǎng)生長。科學家剛剛才開始發(fā)現(xiàn)樹木是怎樣利用這一網(wǎng)絡的,。但我們知道的是,，通過這個真菌網(wǎng)絡連接起來的森林里的樹，比森林外面那些獨自生長的樹更容易存活,。另一種我一直在森林里記錄的很酷的真菌,，就是寄生性真菌。
▲ 寄生性真菌 有些寄生在樹上的真菌可能真的會把樹殺死,。有些則寄生在昆蟲身上,。這些通常被稱為冬蟲夏草。我們主要是在亞洲,，尤其在中國的云南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冬蟲夏草,。
▲ 冬蟲夏草 我們總能因為冬蟲夏草興奮不已，因為它們實在太難找到了,。你會看見地面上長出了子實體,，可能是一個小小的橘色的子座。然后你就會啊哈一聲——冬蟲夏草,！這是我在菌物王國中探索時最有趣的過程之一,。黏菌這種東西太迷人了,。和其他生命形態(tài)相比,，黏菌的原生質(zhì)體和瘧原蟲、阿米巴變形蟲的行為更加相似,。它有著形形色色的名字,，比如“狗的嘔吐物”、“狼的乳汁”,。
▲ 黏菌 據(jù)統(tǒng)計,，地球的陸地表面有6%都覆蓋著地衣。很神奇吧,？很多人都以為地衣是一種植物,，但實際上它們是一種藻類或藍藻與兩三種、甚至三四種真菌共生的產(chǎn)物,。藻類通過光合作用為真菌提供碳水化合物,，真菌的作用則是提供地衣的結(jié)構(gòu)體。每一種地衣都需要它的藻類和所有種類的真菌才能存活,。和地衣有關(guān)的事情都很復雜,。所以我只能堅持不懈地拍下它們的美，然后把科學的部分留給更專業(yè)的人,。
真菌王國里隨處可見這樣的酷炫科學,。看看這個鳥巢菌,。
▲ 鳥巢菌 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它們長在我家花園的護蓋物上,。所以它們是無根的，長在木頭上,。這些蘑菇的有趣之處在于它們傳播孢子的方式,。你能看到在這些“巢”里面有一個個小小的“蛋”，每一顆蛋實際上都是孢子包（小包）,，而巢則類似于潑水桶（包被）,。因此每當下雨的時候，雨滴會擊中這個潑水桶,，將孢子包從巢中濺出來,。有時候孢子最遠會被彈出三米開外。通常孢子包上會附著一條細線,，當它撞到灌木或低矮的植被時,，那條線會纏繞在樹枝或葉子上,，將孢子包固定在地面上。那么當它打開并釋放孢子的時候,，孢子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在風中散播,。這是一種非常成功的繁殖方式。我聽說有的蘑菇會在黑暗中發(fā)光,，特別是在熱帶地區(qū),。所以在一個下著雨、沒有月亮的夏夜,，我決定去我家后院看看能不能找到這種蘑菇,。我在我家后院發(fā)現(xiàn)過許多菌類。我關(guān)上了屋子的燈,，走進小溪邊的樹叢中,，然后關(guān)掉了我手中的手電筒。我本來準備等上幾分鐘,，等眼睛能適應周圍的黑暗,。因為我之前見過的唯一發(fā)光的菌類，發(fā)出的光是很弱的,。但我一關(guān)掉手電筒,，它們就出現(xiàn)了——灌木叢中間閃著一顆顆小小的亮光！我走過去,，發(fā)現(xiàn)這些美麗的小蘑菇現(xiàn)出柔和的綠光,。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那晚我花了好幾個小時快樂地流連其間,。并拍攝了這些美麗的蘑菇——熒光小菇,。有時候這些蘑菇太亮了，只要拿上一根長滿這種蘑菇的樹枝,，我就能在黑暗的森林小徑中找到路,。找到這些蘑菇，為分享真菌的故事打開了不可思議的大門,。它們是我第一次用延時攝影拍攝的蘑菇,。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妻子支持我用腐爛的原木填充我們空出來的淋浴間,，封上窗戶,，把那里變成一個延時攝影棚。那個時候Catherine（本片的拍攝者）還是影片的制作人,。結(jié)果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我的延時攝影變得越來越有野心。我成立了兩個工作室,，一個在棚屋里,，一個在船運集裝箱,。
BBC在看到我創(chuàng)作的影片之后，愛上了它們,。在《地球脈動 第二季》中,，這些延時攝影作品和David Attenborough一起出現(xiàn)，被BBC評為《地球脈動》系列紀錄片的前十,。從那時起，熒光小菇的延時攝影和許多其他種類的森林真菌,，被收錄進了另外十部國內(nèi)外的自然歷史紀錄片中,。
墨爾本皇家植物園的真菌學家Tom May對我們的工作給予了極大的支持。他說,，這些延時攝影作品讓真菌像猛犸象一樣活了起來,，這讓普通人和科學家第一次看到了他們前所未見的東西。澳大利亞的真菌學家屈指可數(shù),。對于他們來說,，正好趕上蘑菇長出來的時候去到森林中也是很大的挑戰(zhàn)。于是真菌學家們對我的攝影和延時攝影,，能向他們展示怎樣的真菌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我的角色也從單純的真菌攝影師，轉(zhuǎn)變成了自然學家和科學家們的合作者,。就像19世紀的自然學家一樣,，我有設備，有對自然界的熱情,，也有時間和機會去探索,。我開始有了興趣，不僅要捕捉蘑菇的美,，還要用科學的方法準確地捕捉蘑菇的形態(tài)和結(jié)構(gòu),，與菌類學家的研究相得益彰。我們發(fā)現(xiàn)的一些蘑菇實在太過與眾不同,，毫無疑問我們發(fā)現(xiàn)了新的物種,。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它是在十年前,，在離我家非常近的地方,，實際上就是這片森林。一開始我不太確定那是蘑菇,，還以為是地上的一張藍色糖紙,。它真的好藍好藍啊,！我把樣本寄給了Tom May博士,，他認定這是一個新的物種,，與新喀里多尼亞首次記錄的標本相似。
▲ 新喀里多尼亞的leratiomyces atrovirens 10年后的今天,，新喀里多尼亞原來的單一物種已經(jīng)分出了3個物種,。它們看起來很相似，但彼此之間甚至沒有什么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而且這個藍蘑菇至今還沒有被命名,。我覺得這種蘑菇太迷人了。Tom May博士把它叫做“澳大利亞最美的蘑菇”,。我一直在嘗試,，想為它拍一個延時鏡頭，有時候真的拍成了,。像這樣的科學合作,，是真菌改變我看世界的下一個重要階段。2014年我收到Peter Mortimer博士的郵件,，他是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教授,。Peter和系主任徐建初教授帶領(lǐng)了一隊真菌學家。他們在做的真菌研究非常激動人心,。Peter的父親在南非,，他看見我在網(wǎng)上發(fā)的照片之后，提議Peter聯(lián)系我,。第一次通郵件的成果最終促成了四次云南之旅,，拍攝并記錄了偏遠的亞熱帶森林中的真菌。正是在這一次次實地考察中,，我意識到可食用的真菌種類是多么豐富,。在澳大利亞，我們就是所謂的“真菌恐懼癥”社會,。在我們的超市里只賣大約五種蘑菇,，而且它們看上去相當無聊。人們普遍不太敢吃森林里的菌類,，因為人們不知道哪些蘑菇有毒,，哪些蘑菇可食用。但是在云南,，我們發(fā)現(xiàn)人們食用的菌類多達900余種,。絕對是一個“視菇如命”的社會了。我必須坦白地說,，在家的時候我不太愛吃蘑菇,。但在云南，人們把美味的蘑菇介紹給我們，當?shù)卮迕襁€分享了哪些蘑菇能吃,，以及如何烹飪的知識,。我們還發(fā)現(xiàn)在中國，蘑菇可是一門大生意,。在中國的森林里,，我們開始了解樹木、動物和真菌是如何相互依存的,。 于是我對世界的看法再一次發(fā)生了變化,。森林于是開始有了它的意義，并不僅僅只是一大堆樹而已,。即便是林下結(jié)構(gòu)相對簡單的森林,，可能也有成千上萬種生物。所有生物都相互依存,，所有生物都共同構(gòu)成了我們所說的“森林”。從病毒到細菌,，再到真菌,、植物和動物，所有這一切都是巨大而復雜的生命網(wǎng)絡中的一份子,。而真菌在這個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確實非常地重要,，但我們對它們?nèi)运跎佟?/section>在中國的實地考察中，我們記錄的物種有七分之一是新發(fā)現(xiàn)的物種,。就算是那些已知的物種也足夠讓人著迷了,。它們有相當堅硬的菌蓋，使它們能夠從地表以下一米的地方穿透地面,。它們還和白蟻互惠共生,。這表示這兩個物種都無法離開對方而生存。白蟻搜集草木,，然后把它們帶回地下的蟻穴,，在那里為真菌提供養(yǎng)料，之后它們會吃掉一部分真菌,。這些菌類最終會結(jié)出子實體,，把它們的蘑菇推到地面以上。雞樅對我來說是個意外之喜,。因為在澳大利亞,，我們有好多好多白蟻，卻沒有雞樅,。這種真菌的許多個種,，在整個亞洲熱帶地區(qū)和非洲都能找到,。這種真菌的其中一個種，產(chǎn)出的蘑菇最多有1米寬,。許多雞樅都被視作美味的食用菌類,。我們經(jīng)常在這一地區(qū)的市場中看見它們。我們當然很喜歡它們了,。這種小小的紫蘑菇叫做紫蠟蘑,，和松樹是共生關(guān)系。
▲ 紫蠟蘑 云南的村民特別稀罕這種挺值得吃的蘑菇,，因為它放在什么菜里都好看,。我就喜歡它這么漂亮的顏色。世界上毒性最強的蘑菇當屬鵝膏菌屬,，傘形毒蕈,，俗稱死亡帽。它們生長在橡樹下,。每年世界上都有人因為吃這種蘑菇喪命,。例如我們在緬甸記錄的這種鵝膏菌，
▲ 鵝膏菌屬,，緬甸 我們認為它就是傘形毒蕈屬,。它可能是一定數(shù)量的食用蘑菇致死案例的罪魁禍首。與我們合作的真菌學家,，還有當?shù)氐拇甯刹慷己芟胗涗浵逻@種蘑菇,，好提醒人們不要食用它。但這種鵝膏菌和尼泊爾人說的可食用菌類是很相似的,。它們之間看上去沒有多大差別,，不是嗎？據(jù)說這種蘑菇味道相當不錯,，但我恐怕真的是驗證不了了,。你們知道吃了這種傘形毒蕈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嗎？首先出現(xiàn)的癥狀是：你會在第二天感到有點惡心,，三四天之后你太難受了,，知道自己必須去看醫(yī)生了，可到那時候往往就已經(jīng)太晚了,，傘形毒蕈內(nèi)含可以毀掉我們肝臟的毒素,，慢慢地，我們會在幾周之內(nèi)死掉,。這種蘑菇我們必須得避開,。所以毫無疑問，攝影對于教育大眾，對于告訴他們這些蘑菇的信息,，還有哪些是毒蘑菇起到的作用都非常重要,。正如教育人們?nèi)チ私饽男┠⒐娇梢猿砸粯印?/section>和中國合作之后，我們又和尼泊爾,、緬甸,、印度開展了類似的合作。我們和專注于保護的組織合作,，幫助當?shù)厝艘砸环N可持續(xù)的方式管理森林,。往往隨著道路的修建，森林被砍伐,，這對當?shù)厝藖碚f是不利的,。森林中的可使用菌類原本可以食用或交易，最終也隨著森林的消失而消失了,。所以這些照片可以為這些國家的村民提供實地的指南,。但對我來說最最激動的，是在這些人跡罕至的地帶記錄那里所有的真菌,，并了解到每種真菌如何與森林互動的一個側(cè)面,。
▲ 喜馬拉雅東部的真菌 在過去一年里,，我們作為真菌教育者的角色有了更廣闊的視野,。在這場踏遍國際的真菌冒險中,，我們經(jīng)常向我們的合作者們介紹第一次接觸到的真菌,。我們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對他們從未注意過的世界興奮不已。每一次,，我們都發(fā)現(xiàn)他們幾乎和我們一樣熱情滿滿,、沉迷其中。我們想看看能不能在國際范圍內(nèi)推動這件事,。所以在2018年,，我們在印度拍攝了整個真菌“游獵”之旅。下面是我們做這件事的一點心得體會,。這是我們第一次記錄的梅加拉亞邦（印度東北部）的發(fā)光蘑菇,。目前地球上大約有80種有記載的發(fā)光真菌。但其中只有少數(shù)真菌比這種亮,。這是莫里農(nóng)地區(qū)第一次記錄發(fā)光真菌,。經(jīng)過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它是一個新的物種,。現(xiàn)在我?guī)銈兓氐轿以诎拇罄麃喌募野伞?/section>2019年,，我們經(jīng)歷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山火季節(jié)之一。1700萬公頃的土地被燒毀。光是我所在的新南威爾士州,，就有500多萬公頃被吞沒在大火中,。山火的破壞力非常駭人。尤其是當它開始燒毀我們住處附近的雨林時,，更讓人害怕,。大火過后的幾天，我們聽到消防員說灰燼中出現(xiàn)了蘑菇,。于是我們驅(qū)車來到了那片焦黑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結(jié)果令我們喜出望外,。那里到處都是蘑菇,。還有我們從來沒見過的品種。它會在地面還在發(fā)熱冒煙的時候開始出現(xiàn),。它常年長在土里，在地下形成了堅硬的菌絲塊,，形似石頭,。故得名。
它只有在有火的時候才能長出子實體,。而在這片森林中,，這種事可能一百年才會發(fā)生一次。然后我們看到大量的小小的盤菌覆蓋在地表,，我們成功辨認出它們就是Anthrocobia mueleri,。
我們開始好奇它對森林土壤的保護作用。因為大火會讓土壤變得非常脆弱,，很容易被水沖走,，或者被風吹走。但這種真菌似乎可以將表層土壤捆在一起,，鎖住了水分,。對我而言，這些真菌提出了太多太多的問題,。比如：在沒有火的情況下,，這些真菌在哪里生長呢？我看不出它有任何深層的菌絲留存,。我在書中讀到過,，在北美有一種類似的菌類，作為一種微型真菌生長在苔蘚的細胞結(jié)構(gòu)中,。也許這種Anthrocobia mueleri也是類似的物種,。只有當火將土壤中所有競爭養(yǎng)分的生物體進行殺菌之后,，它才會長成大型真菌。我們甚至在森林的地面上,，在曾經(jīng)有原木倒下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木炭下的蘑菇。這里應該是火勢最猛烈的地方,。為什么會這樣呢,？孢子又是怎么進入到這片已經(jīng)被大火徹底消過毒的土壤呢？在我們回去了一個月之后，又有不同種類的真菌涌現(xiàn)了出來,。我們發(fā)布了幾個視頻,，反響讓我們感到驚喜。許多當?shù)厝烁嬖V我們,，在所有毀滅性的新聞中,，這些積極的信息振奮了他們。他們欣喜地聽到森林的復原力有多強大,，在這種情況下要歸功于森林中的真菌,。生命是如此美好，而我們對幾乎所有的生命都所知甚少,。就像我在一開始告訴你們的那樣,，我曾經(jīng)是計算機軟件工程師，從事龐大的計算機系統(tǒng)工作,。我們認為這個系統(tǒng)非常之復雜,。但計算機系統(tǒng)是由人類設計出來的，所以只要聚集足夠多的人,，我們就能解釋關(guān)于它的一切,。可就算是自然界中最微小的生物體,，也要比龐大的計算機系統(tǒng)更復雜,。而當你意識到我們的星球有萬億，甚至千萬億個這樣的生物體時,，我們就對地球上生命的復雜性有了初步的了解,。我開始了這段旅程，對攝影略知一二,，卻對自然界所知甚少,；認識到真菌的復雜性，并通過它了解到生命的復雜性,。我現(xiàn)在明白了,，這個星球上的生命之間的聯(lián)系超出了我所有的想象,。
我們僅僅是這個故事中的一個生物體，但我們卻掌握著足以摧毀這一切,，包括我們自己的手段和權(quán)力,。畢竟我們無法獨自求生。我們創(chuàng)造了這么多非同一般的工具,，人類也因此擁有了去了解和保護的契機,。我們在印度合作過的一位科學家說：“如果你不知道森林里有什么，你就無法保護森林的生態(tài)系統(tǒng),?！蔽蚁胛冶毁x予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可以幫助記錄下這一復雜體中微小的片段,，然后和你們分享,。從地面上那個小小的紫蘑菇的照片開始，我就這樣開啟了一段揭示地球上生命全貌的旅程,。新品到貨，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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