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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布鞋 朱乃波 前幾天整理書箱,，發(fā)現了一個紙口袋,，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幾張用報紙和書皮剪成的鞋樣,，顏色已經發(fā)黃了，上面還有許多針眼,，這是母親生前用過的鞋樣,。看著母親留下的遺物,，我不由得想起了親愛的母親,，想起了母親起早貪黑辛苦做鞋的情景！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家在榆樹老家居住。農村人都穿布鞋,，婦女們幾乎人人都會做布鞋,。那時我家七口人，都穿母親做的布鞋,。母親忙完家務,，有點空閑就納鞋底，做鞋幫,。做鞋看起來簡單,，其實挺復雜的。首先要打袼褙。母親將孩子們穿得破舊了的衣服剪成條,、塊留起來,，做衣服的邊角料也都留著。那時人們把這些布條布塊叫“鋪襯”,，五顏六色,，新舊、顏色,、形狀,、大小、薄厚,，各不相同,。鋪襯攢多了，就選一個晴天,，母親將鍋里放上水,，再加上適量的面粉，邊燒火邊用勺子攪動,，打成漿糊,，母親把被垛板和飯桌子都支在院子里，在板上先抹上水,，再把大小,、形狀不一的布條、布塊對接下鋪好,，再抹上漿糊,，這樣一層一層的粘起來。粘上四層,，將其曬干就成了做鞋用的袼褙,。
母親有個紙盒，里面裝著大小,、樣式不同的鞋樣,，小孩子的腳年年長，要根據腳的大小,，選擇適當的鞋樣,。母親心靈手巧，可以把鞋樣放大或者縮小,，母親做的布鞋精致,，樣式好看，鄉(xiāng)鄰們有的到我家來替鞋樣,。做鞋時,，先將鞋底樣粗針大線的縫在袼褙上，剪出鞋底，一只鞋得四層袼褙,，然后再將白斜紋布剪成寬約一寸的窄條,，抹上漿糊，將剪下的鞋底邊包上,，層與層之間再抹上漿糊粘上,，最下邊一層底下要用白布粘上包好,，然后壓實,，等干透了就可以納鞋底了。納鞋底兒多用線麻繩,。那時生產隊的地頭都種一些麻籽,，麻籽分為雌雄株，雄株俗稱“花麻”,，授粉之后就變黃了,，生產隊專有麻地，這些花麻就不要了,，我就和一些小伙伴把花麻割回來,，放在水泡子里漚，漚上十多天,，撈出來曬干,，就可以扒麻了，把麻洗凈曬干,，再用木榔頭把麻頭砸軟,，就可以紡繩了。 我家有個用牛骨做的撥弄錘子,，也叫紡錘,。兩頭粗中間細，,，長約20厘米,，中間鉆了個孔兒，插了一根杈向下的竹枝,。由于經常使用,，已經磨得溜光錚亮。母親先將麻批拴在竹子掛鉤上,，一手高高的提起麻批,，一手轉動紡錘，紡錘就快速的旋轉起來,。母親不斷地往上續(xù)麻批,，上勁延長，然后母親將麻經纏到紡錘上。紡多了,，再把它纏到木棒上,。纏成兩團后，母親用紡錘把兩股麻經合到一起,，紡成細麻繩,。就可以用來納鞋底兒了。母親納鞋底兒經常使用一把黃銅錐子,，錐子把已經磨得溜光錚亮,，錐條是三棱的。納鞋底兒是很費時間的,，要用錐子在鞋底兒扎個眼兒,，然后將帶著細麻繩兒的大針穿過去。再把麻繩在錐子把上纏兩下,，用力拽麻繩,，這樣才能把麻繩勒緊，鞋底才能結實,。就這樣,，母親一針一線的納呀，一雙鞋底要幾百個針腳才能納完,，母親納的鞋底針腳小而密實,，有的還在鞋底納出了菱形塊和簡單的圖案，很漂亮,，也很結實,，耐磨。長時間的納鞋底會感到胳膊發(fā)酸,，眼睛發(fā)花,。母親的手不時會被針扎出血，手上常被勒出暗紅色的血印子,。
納完了鞋底兒,，還要做鞋幫。要依照鞋樣進行剪裁,，夾鞋主要有圓口鞋和鞋面兩側帶松緊布的兩種樣式,，女鞋在鞋幫一側要縫上一條布鞋帶，另一側安一個鞋卡子或者暗扣,。棉鞋主要有兩種,，一是鞋舌兩側的鞋面要安上五眼，每側有四個,，用來穿鞋帶,。還有一種棉鞋,，叫一道筋。在鞋臉前面,，有一條長褶,，要用人造革包起來。男鞋多用黑趟絨布或斜紋布做面兒,。女鞋多用格布,、花布或者大絨布做面兒。不論做夾鞋還是棉鞋,，都要把鞋幫周圍的邊沿上布條,，俗稱鞋口條，做夾鞋時,，用一層鞋面和一層鞋里,，也有中間夾薄袼禙的,。做棉鞋就費事了,，要在鞋里和鞋面之間絮上棉花，絮棉花時要根據鞋幫的大小,，剪兩塊形狀相同的布,，絮上棉花，周圍縫合,，再用線絎上,，裝入鞋里縫好。然后才能上鞋,，就是把鞋幫縫到鞋底上,。上鞋都用線搓成的線繩，柔軟美觀,。上鞋的針腳一定要小,，盡量不明顯。母親做出的鞋基本上看不出上邊的針腳,。上鞋弄不好容易上偏,，母親做的鞋每次都非常周正。上完鞋以,，母親還要把舊棉花噴上點酒,，用力塞進鞋前尖。這樣鞋尖飽滿不凹陷,。母親做的鞋不僅穿著舒適,，而且非常美觀。母親給妹妹做的小虎頭鞋,，特別漂亮,。用黃布剪成兩只耳朵,，絮上點棉花，縫在鞋尖兩側,，再繡上黑色的眼睛,，鼻子和胡須，上面還繡了個小小的王字,，就像小小的藝術品,。鄰居有的孩子結婚還特意來求母親給做一雙婚鞋。棉鞋俗稱棉花包鞋,，穿著很暖和,。母親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為家人做鞋,，做完了夾鞋做棉鞋。母親時常坐在昏暗的煤油燈下,，一直忙到深夜,。燈光將母親的身影放大映到到墻上，顯得那么高大,。我時?？粗赣H納鞋底兒上鞋幫，聽著那熟悉的麻線嗤嗤嗤的抽動聲,，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有一次，我爬上一棵老榆樹去摘榆樹錢吃,，不小心把母親新做的一雙夾鞋剮了個口子,，我的心里惴惴不安，生怕母親知道了罵我,。我回到家,，囁嚅著向母親講了經過，母親沒有罵我,，只是說：“上樹多危險吶,，以后可要注意?！闭f著拿起鞋看了看,，拿過針線就仔細的為我縫補起來?？p完了,，我拿起鞋一看，細密的針腳,，不仔細看都看不出縫補的痕跡,。母親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們付出的太多，我也理解,。有一次我穿著夾鞋上學去,，半路上下起了大雨，我急忙把鞋脫下來,，裝進了書包,，光著腳跑到了學校， 母親一生做過的布鞋真是數也數不清,，每一雙布鞋都凝聚著母親的心血和汗水,！都凝聚著母親對孩子的親情和愛！時光如流水,，母親已經離開我們近30年了,，我再也穿不到母親做的布鞋了，但母親做的布鞋和做鞋的情景卻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作者簡介：朱乃波,，網名：山泉月。吉林省榆樹市人,，一九五七年出生,，中共黨員，退休教師,。愛好文學，喜歡詩詞,，榆樹市作協會員,，榆樹詩歌學會會員，榆樹老年詩詞學會會員,，幾年來在報刊上發(fā)表過多篇散文和詩,，網名,山泉月。
作品題材 投稿：古詩詞,，現代詩,，小說散文，藝術品等,。作品體裁不限,，思想健康，積極向上,。投稿附帶簡介和照片,。師友請關注公眾號，隨時看見自己和師友們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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