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韋尚田長篇小說：六部落 （18）

第十六章   他們永遠守護這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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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9日的早晨,，佳木斯上空忽然響起瘆人的空襲警報聲,，緊接著傳來震動大地的爆炸聲。人們驚惶地跑出來,，看見天上帶著紅星標志的飛機成隊的掠過,，灑下雪片一樣的傳單。

鬼子窮兇惡極,，要趕在失敗之前把滿囤和他的32個弟兄全部處死,。

8月10日這天，天降大雨,，暴雨如注的下個不停,，到下午還沒有一絲減弱的跡象。鬼子等不及了,，把滿囤他們裝上汽車,，冒雨拉到郊外的萬人坑槍決。

汽車走到半路,，陷在泥濘中走不動了,，鬼子就把他們拉下車，排在路邊,。滿囤對鬼子輔導官說：“按照中國人的風俗,，我要為弟兄們指冥路！”

輔導官被滿囤的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氣概震懾住了,，他有點不知所措地說：“你們的死了死了的隨便,。”

十幾個端槍的警察都是中國人,，滿囤蔑視地看著他們冷笑道：“你們還是中國人嗎,？一會兒朝自己的同胞開槍腿別哆嗦！”他轉(zhuǎn)身跪在臨行的兄弟面前,，大聲說：“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你們先走,，等著我,，大哥給你們指冥路，西南大路,，光明大道……”

槍響了,，弟兄們一個個倒在雨水和血泊中。

送走了32個弟兄，滿囤沖他們的遺體磕了三個頭,，起身面對鬼子輔導官,，指著腦門說：“來吧，開槍吧,，給老子留個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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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后，日本鬼子宣布無條件投降了,。

六部落的人并不知道這個消息,，只是感覺和往日有點不一樣。

天上老有飛機呼嘯著飛過,，有時飛得很低,，掠過的風把房頂上的草都掀飛了。

張老尿子和郝老倔進山去采蘑菇,，發(fā)現(xiàn)山林守備隊和山林警察隊都不見了人影,，只剩下到處弄得亂七八糟的空房子。

屯里好多人聽見不遠處斷斷續(xù)續(xù)響起過槍聲,。

晚上,，屯里人都聚在大酒壺家，吵吵吧火地議論起來,，有的說,，這兩天地里看不到一個日本人來干活了；有的說,，葦子泡里也沒有日本人來洗澡了,；還有人說,，看見天上的飛機不像日本人的,，翅膀上沒有像膏藥的大黑圈。

大伙嗆嗆一陣,，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可又說不出個子午卯酉，到最后都把眼睛盯在大酒壺身上,。

大酒壺皺著眉頭,，聽大伙發(fā)完議論，半天沒吭聲,。有人著急了,，火愣愣地沖他喊：“大東家，你咋的了,，一聲不吭,，是想把大伙都急死呀？”

大酒壺說：“你們叫我說啥？我是諸葛亮能掐會算??？”

喇叭匠說：“我也說不準，但我總覺得像有大事發(fā)生,，咱們得加點小心,。”

銀鎖說：“明天我去三站打聽打聽,，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喇叭匠說：“這咱誰也不能出去,，安排幾個人在屯口,，注意觀察水泡子對面日本人的動靜。尤其是夜里更得小心,。帶上我的喇叭,，要是吹三聲，就是有人來,，大伙做好準備,；要是連續(xù)吹，就是有危險,，大伙趕快往后山跑,。”

大酒壺覺得喇叭匠說得很對,，當即就讓銀鎖帶著長生和胖墩去屯口放哨,。末了，叮囑大伙說：“記住,，睡覺時都要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千萬不能放大膽湯！”

人都走了,，就剩下喇叭匠陪大酒壺嘮嗑,。大酒壺拿來一個裝了半下酒的玻璃瓶子，還有兩根旱黃瓜,，倆人用飯碗倒上酒,，就著黃瓜，一邊喝一邊嘮,。

大酒壺說：“我的大酒壺也沒了,，拿碗將就喝吧?！?/span>

喇叭匠說：“這兩天我一直睡不好覺,，沒心思喝酒,。”

大酒壺說：“說的也是,，我心里也一直不落體,，總覺著要有啥大事?！?/span>

喇叭匠說：“前一陣子小鬼子搜查得緊,，沒法去找上級聯(lián)絡。我的那幫唱蹦跶蹦的哥們也不知去哪兒了,?！?/span>

大酒壺說：“有山靠山，沒山獨立,。天要亮時,，總得嘎嘎冷一陣。無論如何,，咱們得打起精神挺過去,。我就不信，小鬼子還能作幾天,！”

“李叔,，你說的對！”喇叭匠站起身,，說：“這工夫也睡不著覺,，咱倆去看看大賴叔，陪他說說話,?！?/span>

“對，把酒給他帶去,，這些天他可遭了不少罪,。”

大酒壺和喇叭匠來到楊大賴藏身的地方,，用約好的暗號,，吹了幾聲口哨。楊大賴掀開鋪在地窖蓋上的草皮,，伸出腦袋，看是他倆,，挺驚訝地說：“小半夜了,，你倆怎么來了？”

大酒壺說：“睡不著,，過來陪你說說話。地窖里潮,，出來喝點酒,，驅(qū)驅(qū)寒氣?！?/span>

三個人圍坐在草地上，楊大賴喝了一口酒,，咳了一聲說：“他媽拉個巴子,，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大酒壺說：“我估摸著快了,?！?/span>

楊大賴站起來，火楞楞地說：“我兒子要是沒了,，我活著也沒啥意思,，不如跟他們拼了，整死一個夠本,，整死兩個攥一個,。”

大酒壺攔住他說：“兄弟,，你可別這么想,，咱得好好活著，看著那幫獸怎么作到死,?！?/span>

“我……”楊大賴還想說，被喇叭匠一把拉住,，壓低嗓音說：“聽,，好像有人過來！”

大酒壺和楊大賴豎起耳朵一聽,，果然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他們仨趕緊找個樹稞隱起來。

3

立了秋,，夜晚的天空顯得很高闊,、很清淡，云彩很薄,，星星很密,，中旬的月亮圓圓的，銀色的月光撒下來,，把山林的輪廓清晰的顯現(xiàn)出來,。

大酒壺他們仨聽見了東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像人很多,，腳步也很亂,。順著腳步聲仔細瞅,，十來個人貼著山根、趟著小樹棵子,，誰也不出聲,，只顧急匆匆地走過來。

大酒壺他們看清了,，這些人穿的破破爛爛,，都背著包袱。那樣子不是逃荒的,，就是擱哪跑出來的,。不是壞人。

大酒壺先走出來,，隨后,，喇叭匠和楊大賴也跟過來。那幾個人一時嚇愣了,，停住了腳步,。

大酒壺迎過去，說話了：“兄弟,，不用怕,！”

走在頭前的一個大個子，手里掐著木棒子,，很警惕地喝問道：“你們是誰,？”

大酒壺說：“我們是六部落的老百姓?！?/span>

那人繼續(xù)問：“你們不是日本人,，在這干啥？”

楊大賴說：“我們跑丟了一頭牛,，來這找找,。”

“??！你們找吧，我們走,！”那人對身后一揮手,，邁步要走。大酒壺攔住他們說：“你們要去哪兒,？”

“回家,。”

“怎么貪黑穿山走,，不走山下的小道,？”

“我們不敢走，道上有日本開拓團的人開槍殺人,?！?/span>

“你們從哪兒來？”

“我們是勞工,，在黑龍山木營給日本人伐木,。前天，木營里管我們的日本人聽說日本投降了,，當天就跑沒影了,。我們這才下山回家了?！?/span>

大酒壺吃驚地說：“你說什么,？日本人投降了？”

楊大賴還有點不相信：“你說的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的,，日本兵光顧自己跑，把開拓團都扔下不管了,。我們在路上親身眼見有開拓團的日本人瘋了似地拿槍亂打中國人,，要不，我們能穿山夜里走嗎,！”

楊大賴跺著腳說：“可他媽盼到這一天了,，我該回家了?！?/span>

“你們得加點小心,，開拓團的日本人瘋狗亂咬人，兄弟,，別這時候光顧高興,，得防備他們咬一口?！?/span>

大個子領著那伙人走了,。

楊大賴說：“走，咱們趕快回屯,，把這消息告訴大伙,。”

喇叭匠說：“不用著急,，李叔在屯里都做了布置,，咱們先去把漂筏甸子上鋪的道都拆了，防止紅部的鬼子過來,?！?/span>

三個人急忙去了葦子溝,，剛到溝沿，就看見一個人從溝對岸踩著用樹枝鋪成的小橋急匆匆地跑過來,。到跟前一看,，是阿山，肩上背著一個孩子,。大酒壺他們仨和阿山一照面,，都嚇了一跳，等阿山看清是大酒壺,，撲通跪下了,。

“李大哥，求你救救我孫子吧,！”

大酒壺本來不想搭理他,，看他這樣，并沒有拉他起來,，只是冷冷地說：“你孫子有病了,？三飆子叫你們害死了，我們屯沒人會治病了,！”

阿山流著眼淚說：“不是我孫子病了,，是森田要殺死全本部的人?！?/span>

喇叭匠一聽,，趕忙把阿山拉起來，說：“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阿山說：“日本投降了，軍隊不管我們,，讓我們自己想辦法回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怎么能回國,？森田就下令,，說我們落在中國人手里不會得好死，讓我們自殺,，向天皇盡忠?，F(xiàn)在全部落的人都在大吃大喝，天亮他們就要動手了,。我不想讓我孫子就這么死了,，才冒死從圍墻爬出來，求你們收留我孫子，我死了也感激你們,！”

阿山說著,，把孩子送到大酒壺面前，說：“快跪下,，給你救命恩人磕頭,！”

大酒壺把孩子扶起來,，恨恨地說：“這幫不是人的東西,，怎么這么狠，連孩子都不放過,？”

喇叭匠說：“中國人恨的不是你們老百姓,，不會傷害你們?！?/span>

阿山從懷里掏出幾塊現(xiàn)大洋和一只酒壺,，遞給大酒壺；“李大哥,，這是我攢下的五塊大洋,，算是給我孫子的撫養(yǎng)費；你摔壞的錫酒壺我也修好了,。大哥,，我有什么對不住的地方，請你大人大量不記小人過,。我給你磕個頭吧,！”

阿山說著就要跪下，大酒壺伸手把他拉住,?！澳銓O子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會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

楊大賴對阿山說：“我看你也留下吧！”

阿山說：“不行,，我是日本人,，向天皇盡忠也是本分。我該走了,，他們發(fā)現(xiàn)我不在,，會來找，給你們?nèi)锹闊??！?/span>

阿山說完，轉(zhuǎn)身跑回去了。

喇叭匠說：“李叔,，你回去,，讓全屯人今晚都躲到山上去，我和楊叔在這把能過來人的小橋都拆了,，防止鬼子過來,。”

這一宿,，六部落本部沒人出來,，不是好動靜的哭嚎聲摻雜著不是好聽的歌聲，在這寂靜的夜里,，卻一直沒斷,，傳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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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六部落本部斷斷續(xù)續(xù)響起了槍聲,，隨后燃起了一股股的大火。六部落的人聚在葦子溝北沿的高處,，聽著槍聲,、看著火光，都很驚恐,。有幾個膽大的想過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被大酒壺制止了。他知道,，六部落本部日本人絕望的自殺行動開始了,。他怕出現(xiàn)意外，日本人臨死前有可能過來瘋狂地報復,，就說：“這不是什么熱鬧,，槍子沒長眼睛，大伙趕快躲遠點,！”

六部落本部的大火越燒越旺,，濃煙遮住了升起了太陽。零亂的槍聲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之后,，忽然變得激烈起來,，忽然又停了下來。

冷丁的靜下來,，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銀鎖說：“我去看看！”

喇叭匠攔住了他：“別……”

喇叭匠的話還沒說完,，連串的機槍聲像爆豆似地響起來,。

瘆人的機槍聲好一陣才停下來，隔了一會兒，又響了幾槍,，終于沒有動靜了,。

六部落的人強忍著害怕又好奇的心，熬到傍晌,，六部落本部的濃煙只剩下淡淡的幾縷清云,，大伙實在憋不住了，呼啦啦地一齊穿過葦子溝,，跑到被占的老家,。

人們都被眼前的凄慘景象驚呆了。

所有的房子都燒落架了,，只剩下土房框,；

屋里的炕上，躺著女人和孩子,，都被子彈打爆了頭，血流了一地,；

在原來大酒壺家的院子里,，橫躺豎臥著幾十具男人的尸體；

在院子的一角,，森田靠墻坐著,，身前擺放著一挺打光了子彈的輕機槍，他的肚子插著一把戰(zhàn)刀,。

讓人們感到意外和驚奇的是在院門口,，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一具是個警察,，另一具是三閻王,。

誰也想不到，三閻王怎么會怎么死在這里,？

原來,，三閻王聽說日本軍隊投降后，讓開拓團自己想辦法回國,，六部落本部的日本人這個時候光顧逃命,，車馬牛和一些大型的東西肯定沒法帶走，他就想趁這個機會來撿便宜,。頭天晚上,，他領著一個心腹警察，來到本部,，跟森田說：“你們要回國了,，一些東西帶不走，都賣給我吧！”

森田斜著眼睛盯著他半天,，哈哈大笑著說：“你的,，日本的大大好朋友，我們走了,，所有的東西都歸你,，不要你的錢！”

三閻王從兜里掏出兩根金條,，遞過去,，嘻嘻地笑著說：“我太感謝您了，這點東西給您,，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森田把他的手推回去,，說：“這個的對于我沒用了,，你留著吧！”

“那……”

“什么的也不要說,，今晚你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喝酒唱歌，痛快地歡樂一宿,！明天這里的一切就都屬于你了,！”

三閻王心里美開了花，他沒有多想,，跟著森田他們放開量喝起來,。到半夜，他就喝的頭重腳輕,、眼冒金星,，趴在桌子上迷糊過去。直到一陣陣的槍聲把他驚醒,，看到身邊倒著幾個死人,，嚇得他趕忙跑出屋，看見所有的房子都被點著了火,，院子里聚滿了人,，互相抱在一起，又哭又嚎,。在院子的一角,，森田端著一挺機槍，身邊還有幾個拿槍的人,，一個個都眼珠子通紅,，滿臉殺氣,。三閻王覺得不好，起身要往院外走,，森田叫住了他：“姜的朋友,，你不能走！”

三閻王咧嘴一笑,，說：“我家里有點急事,，得趕快回去！”

森田哈哈地冷笑道：“你回不去了,，我們今天要向天皇盡忠,，你的是我們的朋友，這是你表示效忠的時候,！”

三閻王知道不好,，拔腿就跑。森田身邊的人向他開槍了,，那個警察應聲倒下,。他拔出腰插的兩把匣槍，一邊還擊一邊朝外跑,。他打倒了森田身邊的兩個人,，剛跑到院門口，就被打倒了,。

三閻王就這樣送了命，真是活該,！

5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一條小漁船在松花江上逆流而上。船上裝著滿囤的棺槨,，守護著棺槨的是春花母子,。

日本關東軍投降的第三天，春花隨抗聯(lián)教導旅從蘇聯(lián)回國,，接收失地來到佳木斯,。她一到佳木斯，就知道了滿囤被鬼子殺害的消息,，查到了滿囤犧牲的地方,。

春花一定要把滿囤帶回家，一個老漁夫自愿出船,。

天空潔凈,，白云飄蕩，江水悠悠的的靜靜流淌,。遠處的山林透出了五花的絢麗,，兩岸是已經(jīng)成熟等待收割的莊稼,。多么美好的家園！

春花把那片山核桃放在棺蓋上,，用手輕輕地拍著,，嘴里哼唱看著沿途一個個碼頭上涌著一首孩子們安靜入睡前經(jīng)常聽到的搖籃曲：

狼外婆跑了，

       孩子回家了,，

    火炕燒熱了,，

    安心睡覺吧，

    媽媽守在身邊,，

    不用害怕了……

通江縣城的碼頭上,，早已擠滿了人。六部落凡是能走動的人都來了,。喇叭匠找來了一幫吹鼓手,，十幾個喇叭悲愴凄婉的的聲音震蕩江岸、催人淚下,。

誰也沒注意到,，滿囤棺槨上安放的半片核桃，被扣上了另一半,，合成了一個整體,。

六部落出動了五輛牛車，大酒壺親自掌鞭,，一百多號人陪護,，把滿囤迎接回家。

六部落本部里日本人的尸體早已處理干凈,，圍墻也被扒掉,。燒掉的房框清理過后，變成一個開闊的場地,。

大酒壺和屯里人商議決定：不再重建李家窩棚,。老家沒了，李家窩棚人流過血流過汗的土地不會沒,。他們要在這里建立一個墓地,，豎上墓碑，刻上名字,，讓所有為為這塊土地流過血流過汗的李家窩棚人永遠在這里安息,，守護這塊土地，見證這段歷史,。

他們是：穆振全（穆大舌頭）,、朱長海（大寶子）、楊樹林（滿囤）,、三飆子（無名）,、茍老大（無名）,、朱嘎子（無名），還有李大巴掌（無名）二寡婦（無名）……

幾天以后,，喇叭匠去了縣里工作,，長生和金玲成完親，參軍走了……

作者簡介：

1942年生于呼蘭河畔的一個小鎮(zhèn),，經(jīng)歷坎坷,，文革前后發(fā)表過文學作品，曾任松花江地區(qū)作協(xié)主席,，1993年提前退職,，創(chuàng)辦私企，2007年從私企退崗后,，為充實生活,，重新寫作，至今已寫出及發(fā)表出版了400多萬字,。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天奴》,、《與死神為伍》、《大漢縱橫》四部,、《東周閑話》二卷,、《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二卷、中篇小說集《章回小說發(fā)表作品集》,、短篇小說集《送你一片凈水》,、歷史小說集《蕭何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