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 JIA ZAI HUANG DAO | 家在黃島 | 午夜夢回,,承載了我最初記憶的老屋柔柔地立在前方,,黃色的土地,灰白的墻,,灰黑的瓦,,一如從前。唯一的亮色,,是原來光禿禿的屋脊上樹木叢生,,枝繁葉茂,讓人歡喜不已,,忍不住想去親近,。 上世紀(jì)七十年代的農(nóng)村,房子是清一色的土色調(diào) ,。黃土夯實(shí)的墻體,,天長日久沾染了煙火氣,從灶臺這間開始就一律染上了不同程度的黑,。 邁過黑乎乎的木頭門檻,,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灶臺和一口大鍋。正對著的是兩開門的暗紅飯櫥,,除了吃飯時間,,餐盤里基本是空的,有時候瘋玩過后跑回家,,翻找半天也一無所獲,。飯櫥旁邊是一口半人高的水缸,黑黝黝的閃著光澤,。缸里的水是父親或母親從全村僅有的一口十多米的深井里打來的,,一次五六擔(dān)水也僅供全家用一天左右。 寒冷的冬天,,結(jié)冰的井臺,,十多米深的井,一米五高的老媽談起這事就唏噓不已,。我一直無法想象,,滴水成冰的冬天,父輩們是怎樣從深井里提出一桶桶水再擔(dān)回家的,。夏天里玩瘋的孩子們滿頭大汗地跑回家,,用鐵勺舀半勺水咕咚咕咚喝下,那是最爽快的事了,。 兩三步穿過灶臺間,,左右各有一道門框,,垂著藍(lán)或黑的布簾子。 左邊是爸媽的西間,,一鋪土炕,,用報(bào)紙糊了約半人高的"墻圍",一鋪一蓋厚厚的棉被是全部家當(dāng),。抬頭是黑漆漆的三角支架房梁和用葦子壘的屋脊,。房間沒有后窗,前窗是一個木格子窗戶,,常年糊著白紙,,冬天擋風(fēng),夏天擋蚊蟲,。正是在這鋪土炕上,,望女成鳳的父親引導(dǎo)幼小的我從認(rèn)字識數(shù)一點(diǎn)點(diǎn)教起。 炕前放著一個或兩個比炕稍矮點(diǎn)的高凳,,印象中比愛迪生的小板凳強(qiáng)不了多少,,歪歪斜斜可難看了,要說強(qiáng)也強(qiáng)在扎實(shí)耐用吧,!聽到大街上小伙伴們的歡笑打鬧聲,,也曾嘟著嘴反抗過,抗議無效只能繼續(xù),。多年以后,,大學(xué)畢業(yè)踏上教育崗位的我才醒悟父親的苦心。 右邊是爺爺住的主屋,,同樣一鋪土炕,,報(bào)紙糊的"墻圍",黑乎乎的窗戶,。只不過多了個用木頭和葦束搭建的棚子,,離炕約有一米高,棚高約半米,,冬天用來存放地瓜,。那個年代農(nóng)村以地瓜為主糧,玉米面餅都很稀罕,,偶爾有點(diǎn)也是留給家中出大力的人吃。白面就別說了,,更是稀罕物,。 高小畢業(yè)的父親是村里的技術(shù)員,和兩三位叔伯負(fù)責(zé)村里的拖拉機(jī)等所有機(jī)械,,因?yàn)橥獬鏊拓浝浀谋憷?,可以帶回幾斤面粉,。每次面粉帶回家,母親只舀出一小瓢,,做好面條或鍋貼,,先給爺爺預(yù)留一份下一頓吃。而和地瓜一起擺在飯桌上的另一份,,母親又會分成四份,,分給爺爺、父親,、我和弟弟,。 父親的那一份,又會在父親和母親的推來推去中躺在盤角,,下一頓飯進(jìn)了我和弟弟的肚子,。困苦的歲月里,肚子象個無底洞,,總也填不飽,。卻從未想過,干體力活的父親母親,,是怎樣挨過那一個個半饑半飽的白天和黑夜,。 那時候電燈還沒有普及,一盞小小的煤油燈是全家人共度夜晚的照明工具,,昏黃的燈光下,,父親陪爺爺在炕頭嘮嘮嗑,母親則手不停歇地忙著針頭線腦,,我和弟弟則在炕尾玩鬧,。 串門的鄰居來了,先在爺爺屋里坐一會兒,,待爺爺休息后就轉(zhuǎn)移到父母屋里,,聽他們天南海北聊外面的世界,我才知道,,原來遠(yuǎn)方還有那么多美妙的存在,,小腦瓜里盛滿了幻想和渴望。 堂屋之外,,一條石子的甬道連著家門和院門,,院墻同樣是黃土壘成的。院墻上的爬墻梅每到春末夏初,,幾天功夫,,就綠了一片,鋪滿整面院墻,。然后粉的紅的紫的花兒挨挨擠擠,,招展在春風(fēng)里,。爺爺栽種的爬墻梅,把我們的童年裝點(diǎn)得美妙無比,,燦爛的不只是春光,,還有慢慢走的時光。 進(jìn)入改革開放的年代,,我們家和別人家的老屋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取而代之的是高樓林立、道路縱橫,、霓虹閃耀,。地瓜與白面來了個華麗的角色互換,變成了飯桌上的稀罕物,。此情此景,,令老一輩人感慨不已。辛勞了一輩子的他們,,直起了彎曲的腰身,,正在安度晚年。而我們,,從黃土地里走出的一代人,,正在努力拔高自己,向上再向上…… 文/孫瑞芹 簡介:家在黃島作家聯(lián)誼會會員,。一本書,,一杯茶,一米陽光,,坐看云起,,等一朵花開。 主播/羅兆燕 簡介:上泉朗誦社會員,。喜歡朗讀,,開一家多肉主題的烘焙小店。堅(jiān)信勞動可以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 本期參與編輯 主編:靜 秋 排版:劉培蕊 校稿:劉培蕊 復(fù)審:裴 珊 發(fā)布:劉培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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