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才16歲那年,，娘撒手人寰，留下了他和6歲的妹妹,。娘離去的那天是臘八,，刺骨的寒風肆無忌憚地吹著，吹在臉上跟刀割一樣,，百才哭得眼淚都干了,，那臉皴得炸開一道一道的小口子，生疼,。但百才覺不出疼,，只是那心像被掏空了一樣，一陣一陣地抽搐著,，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會是怎樣的,。妹妹還小，不知道娘離去的疼痛,，跟著別人哭一陣子,，又去玩了。幸好有奶奶照顧著,，妹妹也沒有經常叫喚著找媽,。娘的五七墳上完沒多久，百才那當老師的爹把他叫到跟前，告訴他又給他和妹妹找個了媽,，決定五一結婚,。百才向來畏懼他爹，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百才的爹結婚了,，在城里住上了單位分的房子,，百才的新媽也是個教師，還帶了個上六年級的女兒,。聽說新媽在她孩子滿月的時候就離婚了,，一個人帶著孩子過了十幾年。在老家的時候,，爹就囑咐百才,，為了家庭和睦，所有孩子都得改口叫爸爸媽媽,，百才最大,，一定得帶頭先叫。百才沒有說話,，只是使勁點了點頭,，眼淚在眼圈里打轉。百才從小就畏懼老師,，見了新媽,，也是很緊張，那嘴哆哆嗦嗦地張開個口,，硬生生地擠出了個“媽”,，聲音不大，但能聽清,。百才的爹,，瞪了他一眼，說:“大小伙子家的聲音不洪亮,，再來聲,！”百才強忍著，把快要掉下的眼淚生生地逼回去,，又嘶啞地叫了聲“媽”,！新媽答應著，讓他坐下,。他沒有抬頭看新媽的樣子,，只記得在老家的時候聽爹跟別人說起:長得挺好看的,，一眼就相中了。
新房子是套二的,，百才在外地上學,，不經常回家,，不過爹和新媽還是在陽臺給他放了張床,。百才就是放假回家的第一晚在這里住一宿，第二天就回老家了,。那年的初夏,，百才的奶奶從鄉(xiāng)下來看看兒子的新家。躺在陽臺床上的奶奶,，聽到鄰著房間里百才的兩個妹妹在“咚咚咚”的發(fā)出聲音,，老人忍不住就起床去看看，推開門,，映入奶奶眼簾的是百才的親妹妹——那個6歲的孩子兩腿被綁在床上,。老人家怒了,，把兒子叫過來,，質問這是怎么回事。原來新媽帶來的女兒嫌百才的妹妹睡覺不老實,，光踢著她,，就把她的腳綁床上了。百才的爹笑著說:“沒事,，就是小孩子鬧玩,。”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奶奶也沒辦法,，第二天一大早奶奶便回老家了。百才放假回到家,，聽說了這事,，就要去說道說道，爺爺奶奶都壓著他,，說家和萬事興,，不準他去惹事。百才沒辦法,，跑到娘墳上大哭了一場,。這天是百才娘上墳的日子，百才的大舅,，二舅都來了,，百才的爹卻遲遲沒有歸來。眼看客人都來齊了，百才就跑村子小賣部里給爹打個電話,，好長時間電話才接通,，爹在電話的那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又讓百才跟他舅舅們說他病了回不去了,，百才氣得用力扣上了電話,。爺爺聽說百才他爹不回來，當時就要坐車去城里把兒子拖回來,，親朋好友們都勸著,，爺爺才算安靜了下來。奶奶滿是歉意地跟舅舅們說著話,，舅舅們嘴上說著“沒事”,，可臉上也滿是不悅。
上完墳,，客人都走了,，爺爺越想越生氣，坐車就去城里找兒子,。百才的新媽聽說公爹坐車來了,，馬上去市場買菜買肉買海鮮，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給爺爺拿出了昂貴的茅臺酒,，左一口“爺”，右一口“爺”的叫著,。還沒等爺爺開口呢,，百才的新媽就娓娓道來。前幾天百才的新媽有些不舒服,，就找了個半仙算了一卦,，半仙說百才的爹最好別回去給百才他娘上墳，要是回去看到了紙草,，百才新媽的健康就會受到影響,，甚至還會減壽。百才的新媽給爺爺倒了滿滿的一杯酒,，說道:“爺,，我們總得為活著的人考慮吧，我要是不健康,，你兒子還有孫子,、孫女不都得受累?！币幌?，說得爺爺愣是沒話可接,，第二天一大早，爺爺蔫了似的回去了,。百才的爺爺奶奶已是年過八旬的人了,，年老體弱，種不動地了,。一天夜里爺爺把三個兒子叫來家商議養(yǎng)老的事宜,，爺爺提出讓三個兒子每人每年拿兩千元補助他們兩個老人的生活。百才的爹是老大,，痛快地答應著,。其他兩個兒子也沒有異議，都應允了后陸續(xù)離開,。見兄弟們離開后,，百才的爹又小聲跟爺爺商議:“爺，還得兩千塊錢,？少點不行,，她（百才的新媽）那邊都沒父母了，我回去沒法跟她要錢,?！睜敔敋獾靡欢迥_:“不行，就兩千,！”在隔壁躺著的百才聽得一清二楚,，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半夜,，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摸黑到了廚房,。廚房的菜板上放著一把生鐵刀,，在月光的映射下泛著慘白的光。他走過去,，用力握緊了刀把,。出了家門，一陣冷風襲來,，百才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咣當！”菜刀掉落在地,。作者簡介：馮秀霞，中年婦女一枚,。頭腦簡單,，四肢不發(fā)達喜歡爬山,，因為大山溫暖；喜歡讀書,，因為書中有才子,；喜歡聽歌，因為歌中有浪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