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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轉(zhuǎn)瞬又是一年過小暑，農(nóng)歷六月初七是婆母離開我們兩周年祭日,。應(yīng)農(nóng)村老家的風(fēng)俗，故去老人周年祭日這一天,，家人,、親戚、都要聚往老家祭奠逝者遠去的靈魂,，所以這個日子顯得尤為重要,。在農(nóng)村不像城里，兒女成家后,，女兒和兒子在持家養(yǎng)老方面還是有區(qū)別的,，婚后的閨女再回娘家就是客人了，父母大事都由兒子兒媳全權(quán)張羅,，“千萬經(jīng)典,，孝義為先”，我和丈夫責(zé)無旁貸,，毅然決然擔(dān)當(dāng)起婆婆祭日的一切事宜,。盡管一直居家城區(qū)，對農(nóng)村習(xí)俗知之甚少,，考慮婆婆生前是個講究的老人,，“親所好， 力為具 ,，親所惡,，謹(jǐn)為去”我們盡量不違習(xí)俗，請教有經(jīng)驗的老人后,，把祭奠用的所有紙扎（七彩衣,，紙元寶等等）安排鄰村一一做好備用。婆婆生前牙齒脫落很多,，硬食咀嚼費勁,，生前住院期間，一直夸贊兒媳做的牛奶饅頭松軟可口,，所以每個祭日,，除了買好各種祭奠用的點心、水果外,，不管多忙總會抽空發(fā)面做好上墳小貢（農(nóng)村上墳祭奠用的小饅頭）,，也是遙寄兒媳對婆母的一份虔誠追思吧。當(dāng)日清晨,，我們把早已準(zhǔn)備好回家招待客人的酒菜,，裝滿了整個后背箱,，隨夫攜兒一家三口早早驅(qū)車趕往百里之外的農(nóng)村老家。漫漫歸途中,，寡言的丈夫默默駕車,，我的心情顯得尤為沉重。憶往昔,，回到老家有婆婆在,，有娘在，多么親切完滿的鄉(xiāng)村婆家??！可如今……..禁不住長嘆一聲，微閉雙眼,，婆婆生前的點點滴滴躍然眼簾,。都說婆媳是一對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但在我們成為婆媳的二十年里,，婆媳和,，全家和，我們一直融洽溫馨,，是婆媳卻勝似母女,。讓我感觸最深的是婆婆對這個家及子女那種只有給予，不求回報,，不討恩情的綿綿無盡的母愛,，尤其對兒媳的那份無私博大的厚愛！永遠不會忘記婆婆在的端午節(jié),，她老人家一直記得兒媳偏愛黃米粽的喜好，總會特意為我買好上乘的大黃米,，單獨泡好,，獨立成型，以便煮好予以分辨,，走時再給我們帶上,，足足享用整個五月，以至于每年的端午節(jié)于我總有著別樣的情懷,！每年的春節(jié),，總忘不了單獨為我包好黃米糕，讓兒媳無盡地享用著美食,，又感受著悠悠的婆媳親情,。婆婆還記得兒媳喜歡吃咸鴨蛋，每年的春天買上幾只小鴨子,，秋天下蛋后全部攢下,，分期分批腌漬好一壇又一壇,，成為兒媳早餐桌上一年四季一道不可或缺的美食小菜………婆婆所有這些不動聲色對兒媳的厚愛與善待，是那么的無私,，那么的淳樸,，作為兒媳，我一直銘記在心,，感恩在懷,，無以言表。是啊,，自己的娘親也不過如此了,！婆婆，在您走后的兩年里,，俺曾無數(shù)次地夢見咱們婆媳,，邊做家務(wù)邊聊家常的那溫馨的一幕幕，懷念那個家庭中最最經(jīng)典的和睦場景,！您對俺的好,，兒媳怎敢忘記，又怎能忘記??！
更讓兒媳涕淚長流的是，在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您意識到了自己時日不多,，不知從哪里摸索出一個包了無數(shù)層的小包包，顫抖著遞給我,，用微弱的聲音說：“子涵（兒子的乳名）媽,，娘的病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怕是等不到孫子上大學(xué)的那一天了,，這些錢,，留給孫子上大學(xué)用吧，出門在外別苦了子……..”望著婆婆遞過來的皺巴巴的,、面額不等,、厚厚的一摞錢，即刻股股悲楚溢滿心頭,，可嘆婆婆自己的生命已是岌岌可危,，心里卻還是想著他的兒孫！更驚訝婆婆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該是怎樣地省吃儉用才攢下這一筆對她來說的巨額存款,，在她生病的日子里，她都沒舍得拿出來作為自己的醫(yī)療費用,，心里想的卻是她的子孫后代,。婆婆啊,，您讓兒媳情何以堪，情何以堪??！我不敢直視婆婆那無助的求生的眼神，她是多么地留戀這個世界,，留戀她的兒孫,，留戀這個溫暖的家，她多想再為孫子炸最愛吃的薯條,，為兒子烙最愛吃的蔥花餅,，為兒媳包最愛吃的黃米粽……..可如今，這些,，她已經(jīng)意識到?jīng)]有這個機會了,，我的婆母娘，兒媳感慨萬千,，又怎能忍心拒絕您這無邊的大愛,！喊一聲我的婆母娘，背轉(zhuǎn)起身到臥室,，已是泣不成聲………如今七百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每每憶及此，兒媳還是難禁淚水盈盈啊…..我的婆母娘,！婆母一生剛毅堅強,，愛好整潔，是個凡事追求完美的老人,，盡管身在農(nóng)村,，小院落總是收拾得井然有序，自身也是干凈利落,，在村里是出名的干凈人家,，清爽老太太。無奈卻在生病期間吃飯不能下床,，大小便不能自理，讓她心理上遭受很大打擊,。記得生病出院后,，在我家休養(yǎng)的日子里，由于住院期間長期插尿管導(dǎo)致小便失禁,，有幾次在不知覺中把褲子和被褥全部尿濕了,。還有一次，因為婆婆不習(xí)慣住樓,，每次來我家總是辨不清方向,，衛(wèi)生間和廚房位置總要混淆,。那天我在廚房忙活，她本來想去衛(wèi)生間,，卻走進了廚房,，我看到后立即攙扶婆婆，誰知卻在返回衛(wèi)生間走到客廳時拉在了褲子里……婆婆立即宭得像個孩子滿臉無奈又無助,，嘴里喃喃自嘲“哎,，子涵媽，娘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啊……”我看在眼里,，理解在心，婆母愛好干凈,，自尊要好了一輩子,，這樣的宭事她怎能接受啊，我趕忙邊給婆母換下衣服,，邊安慰她：“娘,，您別難過，您現(xiàn)在老了,，又有病在身,，這樣的事情很正常啊，只要您的病快好起來,，拉在床上尿在床上又何妨啊,，您身體好的時候為我們付出那么多，視俺為己出,，現(xiàn)在是俺伺候您的時候了,，俺不嫌棄您臟的，不嫌棄的……..”話沒說完,，婆母已是老淚縱橫,，哽咽著說：“娘不中用了，你們還得上班,，還得照顧孩子,，還要伺候我這老東西，還要洗著屎尿褲子………”我心里一股酸澀涌上心頭,，立即上前捂住婆婆的嘴,，輕輕拭去婆母那瘦削臉上的淚水，安慰著婆婆,，給她講了古人“嘗糞憂心,，滌親溺器”的盡孝故事。是啊，古人身居高位,，為了了解父親的病情吉兇,，都能嘗嘗糞便的味道，我們給老人洗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夫孝，天之經(jīng),，地之義也”這是為媳應(yīng)該做的,。可憐病中不能自理的婆母,，她那悲愴的眼神望著兒媳竟無語凝噎……婆婆那一瞬間的無語神情,，萬千婆媳情深于其中，為媳,，俺懂——
婆母一生善良熱心,，尊老愛幼，樂于助人,，街坊鄰居有了喜事喪亡她都會主動參與幫忙,，東家老人生病她會去探望，西家夫妻吵了架她會去調(diào)解說和,，在村子里德高望重,，有口皆碑。婆婆沒有什么文化,，也不會講什么大道理,，但她用行動、用言傳身教來教育著我們,?！凹液腿f事興，百善孝為先”,，她身上的血脈把四個孩子的家庭連得緊緊的,。好家風(fēng)賦予了我們勤勞善良的品質(zhì)，積極向上的心態(tài),，為媳一定發(fā)揚婆母傳統(tǒng)美德,，并代代傳承，讓我們這個家族枝繁葉茂,！長久興盛,！伴著一聲長嘆，丈夫鳴笛把我從回憶中驚醒,，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記憶中的小村子已到了眼前，抬望眼,，年邁的公爹已在門口等待張望我們的歸來,。立即調(diào)整好情緒， 忙著準(zhǔn)備操辦遠道而來的客人的酒飯,。鄉(xiāng)下的小灶房又悶又嗆,，我和大嫂汗水涔涔地忙碌穿梭在灶房與庭院之間，公爹和丈夫忙著招呼趕來祭奠的親戚,，院子里擺放了祭奠的紙扎,，燒紙，給這個祭日增添了一份悲戚,！
午后,，烈日炎炎，去往墳地的鄉(xiāng)間坡路崎嶇蜿蜒,，雜草叢生,，碎石滿地，機動車不能通行,，我們一行三十幾人素服裹身,，頭頂烈日，抬著祭品,，步行前往,。酷暑當(dāng)頭,，山路彎彎,，阻擋不了我們追思婆母的殷切心情。汗水漣漣來到墳前,，禁不住慨嘆：前年笑貌音容在,今年芳草萋墳頭,！俯身拔凈雜草，擺下祭品,，祭奠水酒,，燒上紙錢，青煙縷縷,，淚已無聲落下,，已把我們無限的尊崇，傳達給長眠于此的一生關(guān)愛我們的婆母,。抓把黃土撒于墳前,，婆婆生前的音容笑貌，再次歷歷在目,，諄諄教誨,，猶言在耳，無言跪泣，唯有心底彌漫幽幽追思……
敬愛的婆母,，兒媳愿您在天堂無病無災(zāi),，望您能感受到兒女的心音，為媳會善待公爹,，好生侍候他的飲食起居,，安享晚年！您一生放不下的兒孫,，兒媳更會精心調(diào)理一日三餐,，您一直喜歡看到他爺倆胖胖的樣子，為媳會盡力如您所愿,！
婆母娘,，兒媳想說，如果真的有來世,，俺還愿做您的兒媳,，還想吃上有婆婆味道的黃米粽，有婆婆味道的黃米糕…….婆婆??！緬懷萬千，兒媳匯為一句：婆媳情緣,，讓我們來生——再續(xù),！作者簡介：丁春花,，七十年代初期出生于原膠南市美麗的瑯琊臺腳下，一直從事機關(guān)工作,，自幼酷愛沉湎文字,陶醉音樂,，寄情花草，尤愛感風(fēng)吟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