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記憶中的外婆

記憶中的外婆,，慈眉善目，瘦小單薄的身影,；

時常身著一身深色,，不是黑即是深藍(lán)的衣褲，常年用帶子扎緊褲腿,，一雙早年在封建的舊社會里被纏裹后,，在解放后的新中國又被放開，早已變了形,，只有四寸多長的腳,。

后來，還發(fā)現(xiàn),，母親時常給外婆做的粗布鞋很特別,，那鞋沒有左右之分,？

記憶中，外婆好像從來沒有煩惱和憂慮(至少在晚輩面前),。整天一付樂呵呵的神情!

即使曾經(jīng)生活在那唯一的一孔窯洞的院子里;

到處堆滿了雜物和日常用具,。只有一條通往外面街上的，窄,，短且又點(diǎn)陡的坡道,，是最寬敞的一點(diǎn)地方!

記得一次，外公家那孔窯洞間子上方,，(也是窯頂最高的部分)土層出現(xiàn)了成人手掌寬的裂縫，因年久失修,，加之每年后季雨水又多,，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那個樣子,。

那些日子里,，剛開始，當(dāng)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能聽到從高處時不時的掉土渣的聲音,，也聽到躺在間子旁邊的外公偶爾的無奈嘆息聲……；

外婆雙手合十,，跪在炕頭,，嘴巴里不停的喃喃自語著：

老天爺啊，您大發(fā)慈悲吧,，可憐我們吧,，我們實(shí)在是無處可去啊……，

來生讓我做牛馬來報答您??！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驚恐中的外婆好像就沒睡覺,，她整夜整夜的看著窗外,，生怕她眼睛要是閉一下，那塊土砸下來了,。

后來,。無奈之下，外婆抱著還在熟睡的我,，放到窯洞最里面的破案板上,，有時我聽到外邊唰唰掉土渣的聲音，嚇得縮成一團(tuán),，把頭埋在被窩里,，外婆就不斷的安慰我說：娟啊,，咱不害怕，老天爺保佑著咱呢i

再過兩天,，等你媽有空接你來了,，找個窯將把那塊土給撬下來就好了…。

那些日子里,，我從夢中醒來,，總看到外婆在我身旁坐著，好像還沒睡過一個踏實(shí)覺,！

那時,，只因外公重度殘疾，平日里,，吃飯穿衣都要外婆伺候著,，小舅才十二，三歲,。所以,，這樣的危險活路，只有等我的父母親和姨夫來幫忙了,。

那些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再后來，在姨夫和我父母親還找個窯將幫忙下,，總算把土塊挖掉了,，外公外婆終于能踏踏實(shí)實(shí)的睡上一覺了。

但是,，只因長時間熬夜,，積勞成疾，外婆病倒了,，因無錢醫(yī)治,，她永遠(yuǎn)落下一個聲音嘶啞的后遺癥，直到老去,。

1988年4月15日,，一個永遠(yuǎn)難忘的日子！

那天深夜,，外婆在多日病痛的肆意摧殘中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生命的時鐘，永遠(yuǎn)停擺在78歲的時光里,，那年,，我十八歲。

生前未曾留下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

就那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離開讓她頑強(qiáng)拼搏了一輩子的世界，離開我們,。

任憑我們?nèi)绾温曀涣叩目藓?，她再也聽不到了?/span>

就像一粒塵埃，走的那樣坦然,！

如同她生前所言,，

人死如燈滅，油盡燈枯,，

氣化清風(fēng),，肉化泥。那是老天爺造就的,。不要太難過,！

外婆的一生，充滿了磨難與艱辛,，酸楚和無奈！

也經(jīng)歷過常人難以承受凄慘和痛苦……,；

也磨練了她一生頑強(qiáng),，豁達(dá)，開朗,，倔強(qiáng)的性格和毅力,！

她雖目不識丁，但明白很多道理,。一輩子為人處事,，聰慧，閑淑,，正直,，善良！

時常教育我們,，人一輩子要學(xué)會嘴牢(人前人后不說謊話,，假話，是非話);

手牢(不偷,，不搶),。

要好好讀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那時的我們,，聽著這些諄諄教導(dǎo),，如同對牛彈琴，牛不懂,！

隨著時間的溜走,，漸漸長大，現(xiàn)在都已步入不惑之年的我,，如今回憶外婆當(dāng)初語重心長的話語,，感慨萬千，后悔莫及了……,。

但也讓我一生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