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只比我大兩歲,，但他在藝術(shù)事業(yè)上的成就，是我無法比擬的,。自知智商不如他高,，技術(shù)鉆研比他馬虎，藝術(shù)上的激情比他淡薄,，實際生活的感受比他冷漠,，他又如哲人莊周那樣能“觀魚之樂為樂”。今日袁成亮先生要我為《凌虛傳》寫序,，由于自已對民族傳統(tǒng)理解的淺簿,，深以為寫序不夠格。

　　50年代,，凌虛學兄在上海美術(shù)界是很活躍的,。特別記得有一年《文匯報》上刊登了一大橫幅照片，那是凌虛專為贈送蘇聯(lián)元首伏羅希洛夫主席所作的畫卷,，內(nèi)容是金魚,，上有著名書法家沈尹默題字“幸福的象征”。該卷全長50尺,，高2尺,，是皇皇巨制,，也是代表國家民族文化的貴重禮品。當時我就想：凌虛竟能在大幅中表現(xiàn)一種小動物題材,，足見他功力之深,。

　　1957年后，凌虛不知什么原因到了蘇州,，這也無足為奇,。當時人事調(diào)動很多，我想無非工作需要罷了,。果然他又在蘇州桃花塢年畫的范圍里面做出特殊的成績來,，他創(chuàng)作“姑蘇城外寒山寺”入選第二屆全國美展。還記得我在60年代初期就曾在《美術(shù)》月刊上看到他有關桃花塢木刻年畫論文和作品,，一個慣于作大寫意的人居然能創(chuàng)作出如此精細的木版年畫,，這也很難得?？峙滤谔K州的工作是很繁忙的,。此后，我倆都退休了,。他住在大王家巷的一幢居民樓的5樓,，仍不大待在家里。記得1987年5,、6月間,，我曾兩次訪問老學兄；1988年5月,，又一次訪問,，共三次都吃了閉門羹。他也很周到,，房門外備好一支鉛筆,，一疊白紙。凡來訪客人,，可以留言,，不使人悵然而別。

　　這也算是一件憾事,。當年我在上海書畫出版社負責工作,，那是上海書畫社才改名為上海書畫出版社的時候，也是出版系統(tǒng)領導企圖把書畫社做好做大的時候,。因為有一個絕對占優(yōu)勢的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老大哥的存在,，書畫出版社只好在書法方面的出版多下點功夫，美術(shù)畫冊只是可憐巴巴的編一些。負責畫冊出版的老編輯林野看中了凌虛積40年寫生的金魚畫稿,，為他編了一本《金魚百圖集》,，這是關于金魚品種畫稿的大匯總，實屬書無前例,，還由此引出了朱峰的《百松圖》和錢行健的《百鳥圖》,。可笑這三種書的包裝設計絲毫看不出系列的架勢,。那還是“文革”后不久,，單位內(nèi)強調(diào)“為工農(nóng)兵服務”，具體表現(xiàn)是降低成本,，不使書價太高,，印制稍有豪華，就遭非議,?！督痿~百圖集》外表的確比較寒酸，但內(nèi)容是精彩的,，凌虛每次提到都表示滿意,。

　　對于我這一學弟，他總是獎掖后進的,。2001年底,，上海新華藝專的校友們在盧灣區(qū)“汪亞塵紀念館”舉辦過一次小型畫展。凌虛看了之后,，對我一幅畫指出今后應遵循的地方。受了他的教誨,，我曾在2004年畫了另一幅題材的畫,。鑒于對吳待秋老先生字與畫的崇敬，我?guī)滋幋蚵犛嘘P他的資料,，上海的朋友們說：“最好找凌虛幫忙,。”后來他為此費了一番周折,，終于給我解決了,，其熱情可嘉。

　　曾讀到他的兩篇論文——《蒲華的啟示》《吳鎮(zhèn)的人品畫品—兼議筆墨問題》,，才知道凌虛不僅是一位畫家,，而且精通畫理。他評蒲作英的畫“如水閘頓啟,，洶涌直瀉……筆下流淌的是醉態(tài),，其實是真情……如若矯揉造作，故作姿態(tài)，便無足觀矣,?！边@使我又認識到凌虛學兄是一位重真情的人。袁成亮先生撰寫的這本《凌虛傳》對于我們?nèi)媪私饬杼摼哂兄匾饬x,，乃喜事也,，樂為序。

　　黎魯

　　2004年秋于上海

　?。ㄗ髡呦抵袊佬g(shù)家學會會員,，上海美術(shù)家協(xié)會一、二,、三四屆理事,，原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副總編輯、上海書畫出版社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