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jīng)過省察的人生沒有價值。

                                                                 ---柏拉圖

《用泥土造就的房子》

小說類東澤02號

                     作者：楊東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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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婆隨后的日子,，病痛的折磨進一步的加劇,，白天人前的面子總是能夠戰(zhàn)勝它，可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晚上,，痛苦的呻吟越來越大,，在印象中我是重來沒有聽過她的呻吟的，因為外婆的痛苦的呻吟是只會留給外公的,，她在其它人面前總是能夠咬牙堅持著自己面子,，我所知道的一切關于外婆的痛苦的呻吟，都是從外公那里知道的,，只有他對外灘是最用心,，最了解的，甚至在外婆離開人世的前幾天,，外公叫我們所有家人注意好的狀況,，并且給出了一個具體的時間，這兩天晚上的五點到六點之間,。在外公給出預測的第二天,，經(jīng)歷二舅死亡的再次打擊，經(jīng)歷過十年痛苦折磨的外婆離開了我們,，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六點半,，是的，它并不像電影或者音樂中對于一個人離去的美好背景,，那天的晚霞很美很美,，但是我不想去形容它，因為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它,，只有我,，我認為她伴隨著外婆的死亡，是來迎接外婆的離開，所以是神圣得不可以用語言描述的,。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中,，這棟由因為避世而選擇的房子里，舉行了自從修建了以來的第二次大換事件,，外婆的葬禮上,，我又見到了從遠方趕來又匆忙離開的大姨和二姨，因為她們付不起那聽到外婆死亡信息而急匆匆租來面包車和司機的高昂費用,，我清楚的記得他們老了,，不在是我再小的時候，教我怎么種核桃樹的二姨,，和幫我家干農(nóng)活的三姨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兩個操作著外地口音的姨父,，二姨喜歡喝酒后發(fā)瘋,，二姨叫他酒瘋子，小姨父喜歡抽煙,，而且我總是聽不懂他的羅平口音,；同時我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見到外婆的娘家人，他們生活小河那邊的一個叫菜籽地的筆直的懸崖上面,，除了每天看著從他們村下流下來的巨大瀑布外,，我想像著那里應該滿是油菜花的世界，并且住著傳說中神仙,，我還聽媽媽說,，小時候，他們會沿著懸崖上的小道,，一家八口人去那里購買煙葉,，賣給那些在公路邊收取煙味的商人來賺取他們在集合社會中的公分。

外婆的葬禮,，是外公第二次為自己的親人操辦的葬禮,，當然，這次的葬禮所有的法事是由自己負責,，為了表示對于外婆的敬重,，他們操辦了一個當?shù)刈畲笠?guī)模持續(xù)十五天的法事，這倒并不是因為外公家顯貴,，而是因為這就是她養(yǎng)育的孩子的事業(yè),。關于這人事情的過往，我從來沒有聽外公說過,，我仿佛聽別人說,，外公是從一個姓譚的老先生那里繼承了他的衣缽,，從此擁有了自己法名，每次敬重佛教的老人過逝,，都會來請外公和他的所有弟子一起去為死者操辦法事,，一般程序是，主人家需要拿著死去老人的生死時間,，然后外公翻著他那老舊的黃歷和一本不知道什么書來挑選一個入土時間,，然后根據(jù)主人家財力決定的法事持續(xù)天數(shù)來決定法事的起止日期，然后外公會幾個通宵準備喪事所需要各種材料,，這其中都是一些寫給天上或者地府的某位神仙或者小鬼的書信,。當然，在中國這個講究人情世故的社會,，每次主人家來請教時間的時候總是不能空手而來的,，總會準備大米、酒品,、糖果等伴手禮的東西,，由于最近的十幾個村老人的過逝，家人小孩的婚嫁,、準備修建新房的動土、喜遷新居的日期,，家人許下的愿望,，甚至是家里需要寫新的對聯(lián)等等都會向外公請教，所以家里總是堆滿各種禮品,，由于市場上的商品就那么幾種,，所以成堆的一包一包大米，一條一條的香煙,，各種冰糖,，最多的還是塞滿整個箱子的各個新潮品牌的酒。我一直認為外公的事業(yè)是帶有神秘氣息的,，這種神秘氣息依托那一本本法事中頌讀幾大箱經(jīng)書,，里面有《大般涅槃經(jīng)》《《楞伽經(jīng)》 《解深密經(jīng)》《維摩詰經(jīng)》《四十二章經(jīng)》《占查善惡業(yè)報經(jīng)》《圓覺經(jīng)》《楞嚴經(jīng)》《法華經(jīng)》《華嚴經(jīng)》《大般若經(jīng)》（包括《金剛經(jīng)》和《心經(jīng)》，還有在法事中種種神秘儀式,，還有一次我想要研讀佛教經(jīng)典《心經(jīng)》時,，從外公那里借出，他堅定的告誡我,，不能放在膝蓋上,，我至今也弄不清楚這種行為意義。并且我認為外公是極有知識的一個人,，直到今天,，他認識的很多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念,，還有很多繁體文字，我在任何一本書中都沒有見過,，而且外公能夠清楚的使用老式羅盤,，辨別山的方向，尋找出最好的墓地,，也能根據(jù)主人家是不好的運勢尋找出解決辦法,，在我的童年里有許多神秘而不解釋的事情和外公有關，但是我仍然不想提起這些東西,，因為這似乎與我們所接受的唯物主義哲學觀念完全相左,，也與形成上的東西格格不入，但是我小時候的種種經(jīng)歷告訴一個這樣一個信息 ,，這個世界是一定存在著某種我們難以解釋的東西,，關于信仰的某種神圣力量，我們完全打不開那個不可知的漆黑盒子,，只能追求形式的輸入,，而帶給我們的是某個神奇現(xiàn)象力量輸出。

關于外公的記憶最深刻的就是他的眼睛,，不管世界是多么的熱鬧,，而外公自從那天就看到這個世界的一半，另外的一半的世界在外公經(jīng)歷了五十年的洗禮后,，他把她送給了死去的外婆,，送給了已經(jīng)死去卻活在心中的愛情，我不知道外公與外婆之間愛情起源于何處,，因為什么相識,、相戀、結(jié)婚,、生子,，在那個年代的愛情也許并不需要這些復雜的過程，自從外公他們家搬到新的房子,，輪椅上的生活占據(jù)了她的一生,，外公從未放棄過對她的希望，不斷的向外尋找治療的方法,，伺候她的吃喝與生活的一切,，分享外婆痛苦的呻吟，給她講著外面發(fā)生的一切,，準確的預測出外婆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直到外婆的離開的后，為她雕刻和窗外的那個山腰上那樣美麗的墓地的石碑,，外公親自做起了雕刻石頭的技工,，從石頭的選擇與運輸,，他都自己親歷親為，拒絕了一切想要幫助他的人,，直到有一天,，外公因為使用石材切割機不慎，被破碎的切片擊碎了右眼的整個眼珠,，在經(jīng)歷痛苦折磨治療后,，他又出現(xiàn)了在了她的墳頭，不斷操作著自己手里的石頭切割機,，與專業(yè)的雕刻師而言,，他們不需要首先描繪好的圖紙，因為所有的圖紙,，在對于外婆的愛一起,，放在他的心里。經(jīng)過兩年的斷續(xù),，外公完成了送給外婆的禮物,，在新碑的落成的儀式上，外公給出了他的答案,，在祭奠詞：你為我?guī)砹肆鶄€孩子,，在我們修建這棟房子時，也奉獻自己半生,，今天,，我為你修建了屬于你的房子。說完,，默默的站在外婆的房子面前，那棟房子工藝精巧,，有整齊的紋理的后沿,，我不去獅子，精心雕刻的石碑,，粗大的橫擔,，和翩翩如生半三葉草形的頂石。

而當時,，我和我們家人們還住在用泥土造成的房子里,，那房子通常是先用從山里挑選出來最好的也是最直的木材，一根一根豎立起來,，然后用鐵釘或者鐵絲把他們固定住,，搭出木架，然后用竹條編成墻面,，把泥土混上爐灰一層一層涂在在上面,，直到能夠擋住冬日的寒風就夠了,，至少防盜是不需要的，家里出了幾百塊母親隨身帶著的鈔票,，就再也沒有其它東西,，頂上則是用茅草桿鋪成的倒V字形，然后兩年翻新一次,，通常這樣是支撐不了兩年的,，至于地面，剛需要尋找一個帶有黏性的黃土鋪上壓實既可,，在炎熱的夏夜,，我和哥哥經(jīng)常用潑在地上，通常會很快的滲透下去,，這樣就會有一個涼爽的晚上,，在地面和房頂之間，還有一層用竹子扎成的用于盛放糧食的中間層,，它與剛好在V字形的房頂下沿構成一個立體三梭柱空間,，下面在搭建房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最好的木材，做為棟梁,，然后上面鎮(zhèn)上鋪上竹子,，與橫梁形成十字，然后用山里繩子一根的固定,，通常這項工作需要父親,，母親，哥哥,，我還有父親找來幫忙叔叔一起完成,，當然有錢人家通常是不用竹子的，他們直接用上等衫木板,，用鐵釘釘上即可,，那樣通常一個人就可以完成這項工作，而且費不了多大精力,，不像我們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來完成,，到了豐收的季節(jié)，這層空間裝滿玉米,，土豆,，紅豆，還有我最喜歡的家里的老臘肉,，也是陪伴我長大的小花貓小花最喜歡的地方,，上面冬暖夏涼，有她喜歡的肥老鼠,，有時還會意外的收獲一條小花蛇,。

這就是我家的用泥土造成的房子,，今天當?shù)厝肆晳T叫帶有這種頂?shù)姆孔咏忻┎莘浚皟赡昴赣H還用這種方法在院子那樣的蓬子,，用來存放她那如數(shù)家珍的從莊稼地里收回來的土豆,，直到那一年，哥哥買了第一輛嶄新的北京牌的面包車,，也許他認為嶄新的面包車比上一輛二手的黑色比亞迪轎車更為自豪,，為了能夠把他停在院子里，才自私地把父母的心血毀掉,。

雖然這和城里面的水泥平房比不上,，但是我們并不覺得貧窮，因為我們這里的人都住著一樣的房子,，唯一不足之處在于,，我們家的房子，面積太小,，那可能要怪罪于我的爺爺,，雖然在我出生的很久以前他就已經(jīng)不在人間，我聽家里叔叔們說,，爺爺是一個很有學識的人,，他在那個時候就不下農(nóng)活，在我家房子隔壁的堂屋里開設一個私塾,，來教授周圍的孩子四書五經(jīng),，然后在某一天幫助家里做不知道什么事情，回到家里就過逝,，這是我對于爺爺全部記憶,，他們什么都沒有留下，甚至一張留給子孫老照片也沒有,，卻留給奶奶八個需要喂養(yǎng)的孩子,，大姨，大伯,，X先生，三伯,，四伯,，五伯，爸爸,，還有七叔,，我不知道奶奶當時是怎么度過那段好艱難的歲月的，如果沒有社會主義的集體大鍋飯,，也許我的幾個叔叔,，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草稿未校對）

待續(xù)

為你讀書

（陸家嘴中央綠地旁的窮吟詩人）  

楊東澤,，陸家嘴中央綠地里的窮吟詩人,，原名“楊煊”，漢族,，受云南昭通烏蒙文學氛圍影響開始創(chuàng)作,，主要寫作哲學散文、詩歌,。作品在公眾平臺“楊東澤文學作品”及微博“楊東澤文學”更新?，F(xiàn)供職于乾節(jié)科技，任董事長兼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