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位朋友提出一個問題:什么樣物件,,能夠簡單地而清楚地證明一個歷史朝代的真實存在?我會毫不遲疑地回答:古錢幣能夠簡單地而清楚地證明這個歷史朝代的真實存在,。一枚小小的古錢幣,,其中蘊涵著豐富文化信息和歷史信息,是我們研究歷史的最有力的佐證,。 我的青少年時代是在中國北方的農(nóng)村度過的,,我最早發(fā)現(xiàn)好玩的銅錢是在農(nóng)村的集市上,。我所在的村子沒有集市,離我的村莊6里地之外,,有一個“逢五排十”就有的一個大集,。啥叫“逢五排十”?簡言之,,就是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等等的日子,,都有集市,。這是完全是本地的鄉(xiāng)民們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為了得到自己需要的商品,,需要有集市和商品交易,。鄉(xiāng)間的娛樂活動極少,趕集就成為我的休閑活動之一,。這一天,,我在集市上看到了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在擺地攤,地攤上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銅錢,。我感到新奇,,便拿起一枚錢幣仔細地端詳起來。這是一枚銹跡斑斑方孔錢,,古錢被一層青綠色的銅銹覆蓋著,。古錢的正面寫的是:“崇寧通寶”四個大字,背面是光背,,錢幣的直徑有33厘米,這枚錢幣放在手中,,沉甸甸的,。我非常喜歡這枚古錢幣,用1角錢的價格,,買下老人的這一枚古錢幣,。鄉(xiāng)村的生活是單調(diào)而貧乏的,我在這里,,過著一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先民的田園生活。我將這一枚“崇寧通寶”隨身帶著,,耕作之余,,經(jīng)常拿出來把玩和欣賞,。我后來知道,“崇寧通寶”是北宋之時宋徽宗時代的流通貨幣,?!俺鐚幫▽殹彼膫€瘦金體的大字,就是宋徽宗的大手筆,。宋徽宗是一位杰出的藝術家,,但在治國之道上卻是不及格。由于宋徽宗征發(fā)無度,,導致國庫財政困難,,老百姓生活極度困難。以至于有了后來的:“靖康之難”,, 以至于有了后來的北宋的消亡,。人們都知道, 而歷代皇帝中書法成就最高為宋徽宗趙佶,。他治國安邦無能,,因而導致“靖康之恥”之結(jié)局:宋徽宗與兒子欽宗一起被擄為金兵俘虜。但是宋徽宗對于琴棋書畫情有獨鐘,,尤其是書法“瘦金體”鐵畫銀鉤,,別具一格,獨領風騷,。宋朝書法幣的創(chuàng)始與宋朝皇帝的身體力行及大力推崇不無關系,,尤其是年號御書錢的大流行。這種錢文之風到明朝有了新變化,。自明代中葉開始錢文都出自匠人之手,,字體呆板,不講布局結(jié)構(gòu),,更談不到書法藝術了,。這是由一枚古錢幣引出的我的關于這一段歷史故事之聯(lián)想。 后來,,鄉(xiāng)間的小朋友們知道我喜歡玩“古幣”,,有時候,他們就給我送幾枚銅錢給我玩,。過了一段時間,,我的古錢幣收藏盒里,已經(jīng)有了三十幾枚古錢幣,。每天在勞動收工之后,,我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把玩欣賞一枚枚遠古時代的貨幣的時候,就像與古老的先民們在對話交流,。我們都知道這樣一個常識:貨幣是商品交換的產(chǎn)物,。中國最早的實物貨幣是貝幣。海貝的特點是可以作頸飾,,有使用價值,,并且便于攜帶與計數(shù),因此在長期商品交換中被選為主要貨幣,。貝作為實物貨幣一直沿用到春秋時期,。因此中國漢字中和財富,價值相關的字大多與“貝”字有關聯(lián),。例如:貴,、資、貪,、貧,、財?shù)鹊取O?、商,、周時代主要貨幣形態(tài)是實物貨幣,流通較廣的是天然貝,。商,,周后期出現(xiàn)少量金屬貨幣及鑄造貨幣。我有了這些可愛的古幣收藏之后,,就想搞懂它們來龍去脈,,就想借一本資料書學習一點這方面的知識。我聽說過,,在我的小村莊十幾里之外有一位大學者,,是一位歷史學家,下放農(nóng)村勞動,。有一天,,我去拜訪了歷史學家,向他求教了不少關于古錢幣的問題,,收益非淺,。最令我開心的一件事是,歷史學家將一本“中國貨幣史”借給我學習之用,。我借到書之后,就開始夜以繼日地抄書,,想盡快地抄完書,,再將原版本交還給歷史學家。我白天在農(nóng)田勞動,晚上就在自己的小草房里的煤油燈下抄書,,有的時候,,抄書太累,就慢慢地睡著了,。但是,,我醒來之后,再繼續(xù)抄書,。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本200多頁的書,我用了50多天,,就抄完了,。平均每天抄書四頁,每一頁大約800字,,總共3200字左右,,其效率不低。這一天,,當我興致勃勃地拿著這一本書,,來到歷史學家的住處之時,已經(jīng)是人去屋空,。歷史學家的房東,,拿出一張信紙交給我,我打開一看,,上寫道:“小黃同志:你好,。北京的歷史研究所請我去主持研究工作。那本書留給你學習之用,,希望今后多聯(lián)系,。”原來,,歷史學家姓榮,,是一位有成就的歷史學家。這一本“中國貨幣史”,,一直陪伴著我走南闖北,,至今它還在陪伴我前行。 我 所在的小村莊是泰山支脈接入沂蒙山脈的交點上,,這里在春秋時期曾經(jīng)是齊國與魯國的軍事分界線,齊長城之遺址,,這里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我的小村莊向南2公里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山,兩峰之間有一個山口,,有一條道路連接南北交通,,地勢十分險要,,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古代齊國和魯國的兵士,經(jīng)常在這里發(fā)生軍事摩擦,,所以戰(zhàn)事連綿不止,。后來,這里經(jīng)常出土一些殘缺不全青銅戈青銅劍還有青銅箭頭等等,,于是,,山口附近成為本地鄉(xiāng)民們淘寶的好地方。這一個夏天的上午,,我和我的小伙伴,,攀上了兩座山峰之間的山口,向四面八方張望,。只見滿山樹木稀疏,,野草叢生,山石嶙峋,。向南望,,山口的路向前延伸是另一座山,再向南,,道路通向一片茂密綠地,。向北回望,我看到了我的小村莊,,還有那些連綿起伏山丘,。我和我的小伙伴在山口周邊的山上游蕩,突然小伙伴舉起了一個半截的青銅劍,,他興奮地大叫:“我找到寶貝了”,。我接過這把斷了一半的青銅劍仔細看著,有劍柄,,劍身缺少一截,,大約有25厘米,劍身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綠銅銹,。過了一會,,小伙伴又找到一枚“半兩”古錢,他慷慨地將這一枚錢幣送給我,,以示安慰之意,。這次探尋齊刀的活動,雖然沒有尋見齊刀,,但是收獲了一把半截的青銅劍和一枚“半兩”錢,,堪稱:不虛此行也,。此次山口探寶活動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我們的最后一次,,因為在此的不長時間之后,,我就離開了我的小山村,去外地工作,。 管仲執(zhí)掌國政擔任齊國的宰相以后,他憑借著地處海濱的齊國,,流通貨物,,積貯財富,使得國家富足,,軍隊強盛,,成為一代新“霸主”。管仲說:“倉庫儲備充實了,,老百姓才能懂得禮節(jié),;衣食豐足了,,老百姓才能分辨榮辱;國君如果能遵守法度,,六親就會和睦團結(jié),。”管仲所講的道理很淺顯,,但很容易實行,。齊國老百姓所要求的,管仲就順應民心給予他們,。老百姓所反對的,,管仲就順應民心廢除它。有這樣的宰相,,齊國的強盛,,僅僅就剩下一個時間問題。果然,,經(jīng)過管仲幾年的治理,齊國逐步走上富國強兵的快車道,。齊國的戰(zhàn)車,,正在管仲的引領下,朝著五霸之首的目標向前飛馳,。 因為我的這一個少年時的“齊刀情結(jié)”,,我曾經(jīng)走遍各地的古玩市場,與此同時,,我也認識了不少收藏錢幣的朋友,,學習了不少的古錢幣知識。所有這些,,都讓我受益匪淺,。我的一位山東臨淄的朋友曾經(jīng)向我講過下面的一個故事:為了講故事的方便,我還是采用第一人稱的寫法,,這一段文章中“俺”就是我的臨淄朋友,。這一位臨淄朋友如是說,“俺家曾經(jīng)有一只燒制粗糙而造型奇特的陶罐, 陶罐的顏色因年代久遠底色早已無法分曉,但它散發(fā)著的卻是那油黑的光,。這些關于陶罐的表述,,其實都不重要,關鍵是這陶罐,曾經(jīng)裝過整整一罐的齊國錢幣,大約有三十多枚,。罐子里的錢幣大部分的質(zhì)地,,都有點像傳說中的青銅,也有幾枚呈紅黃色。這種錢幣身長大約在十五厘米左右,,這種錢幣,, 可能是因它的體態(tài)酷似大刀的形狀,故得名刀幣,。這種刀幣的正面還鑄有不被村民知曉的古代文字,,這文字估計是一種古老的篆書。陶罐里的錢幣,,有四字的刀幣, 但是,,以“三字刀”為最多的一種。俺的童年時代,沒有現(xiàn)在孩子們?nèi)绱素S富的娛樂活動,。農(nóng)村娃在春節(jié)前后的鞭炮煙花,是農(nóng)村娃最喜愛的一項活動,。那個時期的正月十五,村莊的老百姓,都要圖個吉慶,,放些煙花,,以增加過節(jié)的氣氛。俺村老百姓自制那種煙花被叫作“泥鼓墩子”,。這種煙花與現(xiàn)在的煙花大致相同,屬于一種家庭的自制品,。“泥鼓墩子”的制作極其簡單,用泥土做成外殼,成品的外型極像倒置的小花盆,?!澳喙亩兆印钡臒熁鹗怯身敳恐醒腩A留的小孔內(nèi)噴射而出的,內(nèi)裝的火藥可到當時的集市上購買到,這是一種“一硝二磺三木炭”成分的黑色炸藥。聰明的鄉(xiāng)民們,,為了讓“泥鼓墩子”的燃放,,達到更好的效果。鄉(xiāng)民們都在買來黑炸藥中加入配放些一點銅鐵的粉末,。燃放效果最好的是銅粉末,因為它能讓煙花綻放出綠色的火焰,。那時候,俺沒有一點文物意識,更不知曉古錢幣應當具有的價值,。俺家銅粉末制做的原材料,,就是這三十多枚刀幣。古刀幣比現(xiàn)代銅易碎,,因而更容易進行粉碎加工,。就這樣,一枚枚的齊國古幣,,就在就在俺童年點燃的火樹銀花中燦爛的燃放了,。俺二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年輕氣盛的俺與一位同事說到了這件事情,俺同事自然不相信這是真事,還當著眾人,笑稱俺是在癡人說夢,。為了證明俺的誠實,俺一怒之下,在休息日特意回到老家,。俺在祖屋內(nèi)的破銅爛鐵中,搜尋著這些古刀幣的蹤影,總算找到了半枚殘缺不全的刀幣,。這枚殘存的刀幣有刀柄和刀環(huán),只是刀尖少了一段,。第二天,,俺把半枚刀幣,拍在了那位同事的辦公桌上,。他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言稱是齊刀的真品,。俺說:俺可沒說給你啊。而俺的同事卻呼喊著:“這刀幣是我的了”,。說完,,他奪門而出,飛快地逃遁走去,。他平日里就有收藏古錢幣的愛好,,他感覺如獲至寶,半枚的機遇也很難求得,。后來,,他送我了三枚大型的清乾隆銅幣,以此了結(jié)此事,這也許是他對過去失言的一種補償吧”。我聽了臨淄朋友的故事,感覺他的故事太神奇太美好了,,同時也為他的三十多枚齊刀的永久的消逝而深感遺憾,。 我們在一次地將我們的視角關注古老的齊魯大地。古齊國地處山東腹地及山東半島地區(qū),,其經(jīng)濟與文化中心在今天的臨淄城,。商末周初之時,周武王推翻商朝,,建立周朝,。武王二年封太公姜尚于齊地。建立周代齊國,,都治營丘,。傳至六世胡公靜,為避東方萊夷侵擾,,被迫遷都薄姑(今博興縣境內(nèi)),。公元前859年,七世獻公率營丘人殺其兄胡公,,返都營丘,。因臨淄水,故更名臨淄,。此后,,臨淄一直被作為為齊國之都城,前后共歷時638年,。姜氏自太公始,,經(jīng)西周、春秋時期,,傳位31代,,治齊達六七百年之久,史稱姜齊,。其實,,在戰(zhàn)國后期還存在另一個齊國:田氏齊國。因為本文限于篇幅原因,,在本文中對其不再贅述,。筆者確實地認為,臨淄故都的命運和齊國的命運一樣經(jīng)歷了一個:從崛起到強盛,,再逐漸走向衰退的變化過程,。齊國具有尚武的傳統(tǒng),自姜太公開國之后一直如此,?!芭e賢才,,尚武功”的治國方針,在政策上確保了尚武精神很快在齊國的迅速地流行,。齊國地處膠東,,物產(chǎn)豐富,有漁業(yè)鹽業(yè)之利,,齊民勤奮向上,。齊國隨著經(jīng)濟的逐步發(fā)展,商品交換日益繁榮,,這時候,,作為交換媒介的貨幣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齊國“其風俗習慣尚武,,兵器之刀為其重視”,。當其他國家以相對原始的布和貝為貨幣之時,齊國刀以其鮮明的地域特色,,氣度軒昂地走上經(jīng)濟舞臺,。 齊國的競爭進取的精神要求自己要盡快成為當代強國,以達稱霸之目的,。為了達到這種目的必須依靠武力,,倡導尚武精神。齊國之所以盛行刀幣,,是與這種全民族尚武的社會風氣密切相關的,。齊國推行的尚武精神不只是在國家政策上給以重視,更重要的還在于注重發(fā)展其武術競技水平,。齊桓公統(tǒng)御齊魯,,乘勢而為,迅速崛起于膠東半島,,成為春秋首霸,,這一切都與齊地齊人充滿勇武氣息的群眾意識分不開的。 正是由于齊人造刀技術的超前發(fā)展,,從而促進了軍事生活向經(jīng)濟生活的自然而然的一種轉(zhuǎn)移。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齊國之刀制作精良,,工藝先進,為征戰(zhàn)疆場之利器,。齊國刀與吳越劍同樣地馳名天下,。齊國國君整治注重武器裝備,嚴格選練其士卒,,積極訓導其武技,,國家對人民實行軍事化的管理。在武器裝備的制造方面,齊國嚴格規(guī)定了不少的法律條文,,從而使得齊國“甲兵大足”,。齊國刀在適應戰(zhàn)爭需要的同時,同時也滿足了經(jīng)濟生活對貴重金屬的需求,。經(jīng)過一番不懈的努力,,齊國中國東方迅速崛起。 眾所周知,,歷史的發(fā)展是各種綜合作用之結(jié)果。筆者認為:一個國家,,如果對于尚武傳統(tǒng)所凝聚的軍事政治優(yōu)勢如果不善于有效地引導,,那么,這個國家只能走向衰亡,。齊國在外部沒有大的安全威脅,,內(nèi)部沒有豐厚的物質(zhì)與精神刺激的情況下,齊人的尚武習俗從宏觀政策轉(zhuǎn)向具體實施的轉(zhuǎn)變不徹底,,在盡享物阜民豐的榮華時,,齊人的尚武精神慢慢變得綿軟溫和。在軍事抗爭激烈的戰(zhàn)國時代,,齊人的這種狀態(tài)當然難以跟上時代的節(jié)拍,。齊國最后不得慢慢地退出歷史舞臺,以至于后來被秦國的鐵騎所征服,。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之后,,他下令統(tǒng)一全國的度量衡和文字。貨幣的統(tǒng)一,,自然是秦始皇改革的一個重點領域,。秦始皇命令宰相親筆為“秦半兩”書寫錢幣文字,于是,,“秦半兩”取代六國原來的所有流通貨幣,,成為秦國正式的硬通貨。如此這般,,于是造成了這樣的情況,,原來的齊刀被嚴重地貶值。齊國的的有錢人當然不甘心失去這一大筆財富,,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齊刀精心埋藏于地下,,等待復辟的機會。由于后來的秦漢之交的社會極大的動亂,,刀幣的主人,,或者喪亡殆盡,或者無法再度找到藏錢的標記,,所以,這些窖藏的刀幣,,只能無償?shù)胤瞰I給后來人,。新中國建立之后,,在山東境內(nèi)的很多地區(qū)都出土了不少的窖藏“齊刀幣”。在即墨,,在青州和歷城等地區(qū),,都有大量的“齊刀幣”出土。其中,,“齊法化”面文的三字刀存世量最多,,這種“三字刀”被國內(nèi)古錢幣專家稱之為“六字刀”的簡化。當然,,這種說法還有待于進一步商榷,。根據(jù)齊刀幣的出土資料,出土的刀幣還有繩索捆扎的痕跡,,大都是裝在陶罐中,,埋藏于深層地下。所有這些,,都證明這些出土的大批量刀幣,,都是一種有意識的窖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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