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意義,, 從來不在于時間。 做自己 1914年,,東京一家和服店老板有了一個女兒,,取名笹本恒子,,名字里的“恒”字寄寓著父母對她“恒久平和”的期盼。 少女時代的恒子,,有著一大堆異想天開的夢想,,母親常說:“你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偏偏又有過人的好奇心,,什么事情都想搞清楚,。” 恒子在女校上學(xué)時,,老師問她:“記得哪個自己尊敬的人所說過的話嗎,?” 她立刻說出拿破侖的話:“在我的字典里沒有‘不可能’?!?/strong> 老師呵呵一笑:“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但恒子卻固執(zhí)地認為正因為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人才要努力呀,。 當時日本女性在職場的地位極低,,學(xué)校畢業(yè)后便直接嫁人。 那是一個女性外出工作會眾口唾棄的年代,,可笹本恒子不想過那樣一眼見底的生活,,對畫畫十分好奇,于是毅然從??茖W(xué)校的家政科輟學(xué),。 之后,她一邊在家自學(xué)繪畫,,一邊為《每日報社》的社會版面畫插圖,。 后來戰(zhàn)爭爆發(fā),恒子因為工作任務(wù)來到攝影協(xié)會,,見到了林謙一先生,。 第一次見面,林謙一熱情地對恒子陳述攝影的重要性,,他還告訴恒子: 美國有一個叫瑪格麗特?伯克懷特的女性,,在《Life》雜志非常活躍,,可是日本現(xiàn)在連一位女性報導(dǎo)攝影師都沒有,,你要不要成為第一個女性攝影家? 恒子的好奇心再次涌上心頭,,“那就試試看吧”,。 恒子隨后加入新成立的“攝影協(xié)會”,一家為國外媒體提供新聞?wù)掌臋C構(gòu),,正式成為日本第一個女性攝影記者,。 那一年,,她26歲。 在當時,,恒子學(xué)繪畫已是驚世駭俗,,居然還要當時很多人還并不太了解的新奇工作攝影。 她是那么不合時宜,,卻又不知疲倦,。 恒子不顧一切地前往各地拍攝,父母反對,、外界對職業(yè)女性的歧視,,像尖錐一樣扎在身上,但這些都沒讓恒子放棄,。 無論是假日還是夜晚,,只要有事件發(fā)生,她總是第一時間到達現(xiàn)場,,并在拍攝后連夜迅速將照片洗印出來,。 很快,恒子結(jié)識了很多攝影界朋友,,其中就有自己的先生,。 先生很欣賞恒子的才華,可愛情沒能抵過漫長的歲月,,各自奔波于不同的新聞專場,最終各奔東西,,一別兩寬,。 生活中很多女子一旦失去另一半,往往無所適從,,可恒子不一樣,,恢復(fù)單身后,沒來得及消沉就又投入到自己熱愛的攝影事業(yè)里,。 1950年,,日本職業(yè)攝影師協(xié)會成立,她成為創(chuàng)始會員,,還被邀請到皇室拍攝,。 她的作品見證了日本的整個近現(xiàn)代歷史:太平洋戰(zhàn)爭,東京奧運會,,經(jīng)濟泡沫,,3·11大地震…… 看到自己的國家被炸的面目全非,恒子忍著悲痛舉起相機: “有時感到非常害怕但又相當好奇,,不喜歡一些事物,,但還是很想要親眼目睹,,我感覺非得面對這個世界不可,我必須讓人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必須把它們拍下來,。” 這些照片亦因為獨一無二而彌足珍貴,。 她以普通百姓的心聲呼吁和平:“我有很多朋友的丈夫死于戰(zhàn)爭,,在我們經(jīng)歷了可怕的戰(zhàn)爭之后,我們不應(yīng)該再經(jīng)歷一次戰(zhàn)爭,?!?/p> 1960年代,恒子以鏡頭見證社會巨變,、街頭抗爭: “民眾威力讓我非常地激動,,我每天前往國會議事堂前面,時而爬上卡車上頭拍照,?!?/p> 在男性主導(dǎo)社會的年代,對身為女性的笹本恒子而言有如此成就簡直就是神話,,也因此她成為許多女性心中的榜樣,。 此外,恒子的沖鋒陷陣為當時日本女性攝影記者的發(fā)展鋪平了一條道路,。 就這樣,,恒子一路走一路拍,一直拍到了49歲,。 直到電視機替代報紙,,攝影雜志相繼倒閉。 人到中年,,一個單身女性還失去了生活保障,,對一般人來說無異于步入絕境,可她卻笑笑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1962年,,恒子重新拿起畫筆,開了一家服裝定制店設(shè)計服裝,。 憑借少女時代學(xué)會的裁縫手藝,,加上對審美和時尚有著獨到的見解,她設(shè)計的服裝被人人追捧,,一搶而空,。 3年時間,她的設(shè)計工作室經(jīng)營的風(fēng)生水起,,還雇傭了2名店員,。 然而,,隨著機械化生產(chǎn)的成衣大量涌入市場,恒子的設(shè)計室漸漸利潤微薄,,關(guān)門大吉,。 52歲的她又一次從零開始,學(xué)起最時興的歐美鮮花設(shè)計,。 “那時的我花了別人3倍多的精力來學(xué)習(xí),。” 第二年,,她便出版了《鮮花設(shè)計教室》一書,。 后來,鮮花設(shè)計熱消退,,她又立刻轉(zhuǎn)向首飾珠寶設(shè)計,,并致力于鮮花、珠寶設(shè)計行業(yè)長達10年之久,。 總之她不會閑著,,在她的人生里似乎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 她的百歲人生里,,時代翻滾的潮流一次次地將她拍離了原本的生活軌道,,可她從不抱怨、不放棄,。 “一直保持微笑,,難過時也要微笑?!?/p> 51歲的她與第二任先生攜手走過20年人生,,可1985年,深愛的丈夫因癌癥溘然長逝,。 那一年,她71歲,。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恒子將像一個老人那樣靜靜度過余生時,她卻將晚年活成了任何人都絕對想象不到的樣子,。 71歲,,恒子決定再一次拿起相機,重新回到攝影師行列,,僅僅是因為“想再一次攝影”的念頭,。 “要學(xué)什么,要做什么工作,,和年齡沒關(guān)系吧,?我全心投入,,想做這個,也想做那個,,想做的事情一大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到年紀的問題?!?/p> 恒子將自己已經(jīng)放置幾十年的老照片找出來,,在全國各地舉辦攝影個展《恒子的昭和》。 許多難得一見的舊時實景吸引了各家媒體記者的關(guān)注,,影展大獲成功,。 從此,恒子名聲大振,,開始自由攝影,。 她花6年時間,不顧高齡奔跑于日本各地,,采訪拍攝了將近100位明治時代的女性,。 “過去的女性,生活在極端苛刻的男尊女卑環(huán)境里,,即使那樣也拼盡全力,,讓才能之花綻放,我覺得非常了不起,?!?/p> 在幫這些女性拍照時,恒子會非常注意自己的儀容和行為舉止,,她選用暗色系的口紅,,避免太過明艷的粉紅色。 她覺得拍攝者和被拍者之間的關(guān)系就像鏡子,,彼此會互相影響,,所以細節(jié)要十分注意。 拍攝中,,恒子絕不會模仿任何一個人的風(fēng)格,,以自己的感性和觀點,率直地拍下自己內(nèi)心的感動,。 在1992年,,她出版了《璀璨的明治女性》。 86歲那年,,恒子在法國旅行時,,遇見了法國雕刻家查爾斯,之后的日子里互通信件,恒子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又開始忙起談戀愛,。 而下定決心表白是在她96歲的時候,那年圣誕,,她鼓起勇氣在圣誕節(jié)卡片上寫上“I LOVE YOU”寄給了對方,。 遺憾的是,她沒有等到查爾斯回應(yīng)的愛,,死神奪走了查爾斯的生命,。 恒子甚至連查爾斯是否收到卡片都不知道,她更加堅定自己的初心,,要滿懷好奇地愛這個世界,,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讓剩下的生命留哪怕一點遺憾,。 重返攝影界時恒子一直沒有公開自己的年齡,,工作時,經(jīng)常有人問她多大了,? 她總是回答:我沒有年紀,。 她第一次公開年齡是在96歲,周圍的人都被她嚇了一大跳,。 在同事眼里,,她每天都大量采訪、寫作,,忙得不可開交,,絲毫沒有96歲高齡老人該有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 2011年,,日本發(fā)生大地震,,那時的她已經(jīng)97歲了。 可恒子著急災(zāi)區(qū)復(fù)建進程的緩慢,,自己直接乘船前往災(zāi)區(qū),,運用自己少年所習(xí)裁縫手藝,在當?shù)亻_設(shè)起服裝制作教室,,幫助災(zāi)區(qū)的人們,。 一次,她在自己家中不小心摔倒了,,由于獨自生活,在無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昏迷了22個小時,。 雖然最終得到救援未出大事,,但導(dǎo)致大腿和左手臂骨折,醫(yī)生斷定“她很難再站起來了”,。 人們都說:“老了,,可以認命了,。” 然而,,恒子固執(zhí)著要站起來,,她從不認命,她一生都踐行的是笑著活下去,。 “97歲,,想做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如果沒有夢想,,人生就結(jié)束了,!” 她的話,驚呆了醫(yī)生,,也震撼了所有人,。 她每天努力復(fù)健,醫(yī)生連連感嘆:“第一次遇見97歲了,,還那么認真復(fù)健的人,。” 復(fù)健時期她依舊圍披肩,、涂指甲油,,裝扮時尚,一點都不含糊,。 她還總是快樂地笑著說:“無論何時都保持微笑,,即便內(nèi)心感到悲傷,愛笑的人總會有好運氣和好人緣,?!?/strong> 奇跡發(fā)生了,恒子竟然真的成功康復(fù)了,! 由于骨折一事,,恒子在眾人的勸說下入住養(yǎng)老院,但她在自己住的地方寫上“鐮倉”二字,。 即使在養(yǎng)老院,,恒子也不從不消停。她在養(yǎng)老院的房間里,,裝飾著自己最喜歡的凡高的向日葵,,角落里還擺著紅酒柜。 醫(yī)生總說上了年紀要多吃蔬菜豆腐,,她卻反其道而行,,她打小就愛吃肉,愛喝紅酒,到晚年也毫不節(jié)制,。 “如果不能吃自己喜歡的東西,,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同年,,恒子出版了自傳 《97歲的好奇心女孩》,,她極少在書中談及自己人生的苦難: “因為人總是討厭那些被傷害的事情啊,就算說抱怨的話,,也改變不了什么呀,!” 她的豁達給人們帶去了無限能量,出版后引起了巨大反響,。 2013年夏天,,恒子開始了以花為主題的攝影計劃,希望以花來紀念那些已經(jīng)去世的好友,。 100歲那年,,官方為她舉辦了《笹本恒子百年影展》,陪100歲的她過了一個世紀生日,。 走過百年人生,,她還不想告別。 “我覺得總有想見的人,,總有想去的地方,,哪還有工夫去死呀!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好奇心還在,,無論多少歲總是能有新的開始?!?/strong> 100歲那年,,恒子還獲得日本時尚協(xié)會最佳穿著獎,是史上最高年齡獲得者,。 “時尚不是靠錢堆積,,而是用頭腦來創(chuàng)造。不用花很多的錢,,就能享受到快樂,,這才是真正的奢侈?!?/strong> 頒獎儀式上,,人們問她健康秘訣,她就四個字:“好好吃飯,!” 飲食一定要快樂,,絕不能草率了事,。 恒子的好奇心、人生觀,、價值觀,讓她突破了年齡的極限,,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年輕”的活著,。 2016年,102歲的恒子獲得有攝影界奧斯卡之稱的露西終身成就獎,。 獨自生活,,100多歲的高齡,依舊能把生活過成詩,。 自己的衣服,,幾乎都是自己動手制作的,只要是喜歡的東西都會快速縫制成,,件件原創(chuàng),。 一般人到了晚年,都覺得容顏已老,,就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可恒子這個100多歲的高齡老人,仍然對時尚有著自己的態(tài)度,,在她心里,,美是一輩子的事。 人們眼中的恒子:一副紅色寬框眼鏡,,一頭活波短發(fā),,穿著自己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布料親手縫制的連衣裙,指甲和香水一一仔細搭配,,永遠笑瞇瞇,。 不管見任何人,她都要化上精致的妝容,。 “即便年老,,我也不會變成枯木,至少是艷麗的干花,?!?/strong> 也是有多次想著死了算了,人生起伏興衰亦不必說,,但是仔細想想決不能向年齡認輸,。 笹本恒子被稱為“不死女神”,其實只因一顆持續(xù)生溫的好奇心,,她才能在經(jīng)受時代磨難后,,依舊堅強地活著,,并活得獨一無二、妙筆生花,。 恒子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做早操后剪報,只要發(fā)現(xiàn)想采訪的人,,立馬做下筆記,。 整天忙得不亦樂乎的她,永遠不允許自己懶惰,。無論身處何地,,她都活出自我,絕不敷衍自己,。 71歲重操相機拍攝,,86歲還忙著戀愛,100歲出書,,102歲獲獎,,至今手持相機,隨時出發(fā),。 一生都化精致的妝,,穿喜歡的衣,做喜歡的事,,宛若少女的笑顏,,生命仿佛一道光。 不依賴,,不放縱,,永遠保持活力,這才是每個人的生命都該有的樣子,。 (資料來源:東西南北2018年8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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