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那些年》小小那

宋朝歷太祖,、太宗、真宗三朝之后,，出現(xiàn)了一位“仁”到骨子里的皇帝—— 宋仁宗趙禎 ,，就是“貍貓換太子”傳奇中那個大難不死的“太子”。

宋仁宗在位42年,，是宋朝皇帝中執(zhí)政最長的一位,。他去世時，“京師罷市巷哭,，數(shù)日不絕,，雖乞丐與小兒，皆焚紙錢哭于大內(nèi)之前”,。就連曾經(jīng)的“死對頭”——遼國的皇帝都痛哭不已,。直到700年后，自視甚高的乾隆皇帝,，也坦承：平生最佩服的三個帝王,，除了爺爺康熙和唐太宗，就是宋仁宗了,。

一個皇帝,，得做到什么份上，才能擁有如此之感召力,？

今天我們就從貫穿仁宗一生的這個“仁”字里,，找尋答案。

《少年包青天》劇照

—1— 對官員之仁

生活在仁宗朝的官員們是幸福的,。朝臣上書言事,，往往無所顧忌，哪怕情緒沖動,，仁宗也不介意,。

仁宗曾考慮封張貴妃的叔叔張堯佐當(dāng)三司使，當(dāng)時身為御使的 包拯 不同意,。他認(rèn)為,，三司使是主管全國財政工作的，張堯佐不堪此任,。仁宗只好讓步說,，“那不行就封他個粗官，當(dāng)節(jié)度使吧”,。

包拯倒是同意封張堯佐這么個虛職,，但對仁宗“粗官”的說法還不放過，說太祖太宗不都當(dāng)過嗎,，怎能說是粗官,？在爭論過程中,，包拯情緒激動，唾沫星子都濺到了仁宗的臉上,，仁宗也不生氣……

回宮后,，張貴妃鬧脾氣，仁宗訓(xùn)她說：“你就知道給你叔叔要這個使,、那個使的,，難道不知道包拯是御使嗎？”

也許正是仁宗這份寬容,，使得他那一朝名臣輩出,。如包拯、晏殊,、歐陽修,、范仲淹、蘇軾,、司馬光,、王安石等等，皆出于這一時期,，可謂群星璀燦,。

—2— 對仆人之仁

仁宗善于納諫，對朝臣寬容,，對身邊奴仆也極其體諒,。

有一次吃飯，他突然吃到了一粒沙子,，一陣劇痛,，趕緊吐出來，囑咐宮女：“千萬別聲張我吃到沙子,，這可是死罪啊,。”

還有一次，他在宮苑內(nèi)散步,，屢屢回頭張望,，隨從們都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等他還宮后,，對嬪妃說道：“真把我渴壞了,，快快倒水來?！眿邋D覺奇怪,，問道：“陛下在外面怎么不喝水，而讓自己受渴這么久呢？”仁宗回答說：“朕屢屢回頭,，沒有看見他們準(zhǔn)備水壺,，如果問的話,，就有人要被處罰了,，所以就忍著口渴回來了。”

—3—對學(xué)子之仁

趙禎對讀書人也比較寬容,。嘉祐年間,，蘇轍參加進(jìn)士考試，在試卷里寫道：“我在路上聽人說,，在宮中美女?dāng)?shù)以千計,，終日里歌舞飲酒，紙醉金迷,?；噬霞炔魂P(guān)心老百姓的疾苦，也不跟大臣們商量治國安邦的大計,。”

考官們認(rèn)為蘇轍無中生有,、惡意誹謗，趙禎卻說：“朕設(shè)立科舉考試,，本來就是要歡迎敢言之士,。蘇轍一個小官，敢于如此直言,，應(yīng)該特與功名,。”

當(dāng)時，一個讀書人給成都知府獻(xiàn)了一首詩,，中有：“把斷劍門燒棧道,，西川別是一乾坤”，意思是只要守住劍門關(guān),，用火燒掉入川必經(jīng)棧道,，西川就能割據(jù)一方。這無疑是一首“反詩”,，嚇得成都知府趕緊把此人捆綁至京,。宋仁宗了解后卻哈哈一笑，說：“這不過是老秀才急于求官而做出的荒唐事,，不足以治罪,。可安排他去偏遠(yuǎn)小郡,，出任司戶參軍一職,。”

—4—對百姓之仁

仁宗對待老百姓也是仁慈的?！端问贰分?，幾乎每隔幾行，就有一次仁宗為百姓做善事的記錄：

或是下令減少某一地方的賦稅,，或是下詔賑濟某地災(zāi)民,，或是因為某地的自然災(zāi)害、邊境戰(zhàn)爭失利而下詔自責(zé),、停止宴飲歌舞,。每逢水旱災(zāi)害，他要么在宮廷內(nèi)誠心祈禱上天賜福,，早日結(jié)束災(zāi)害,；要么光著腳站在庭院里，自己罰站,，以向上天謝罪,。他幾乎每隔幾年，就遣散數(shù)百名宮女出宮,，他說：“過去太后臨朝,，臣僚親屬多安排女子入宮，現(xiàn)在我都讓她們回家了,?！?/p>

這些善舉的密度之高，在中國歷代皇帝中,，都是不多見的,。仁宗每次退朝后，都會將所有的奏章親自閱覽一遍,。有大臣勸他說：“如果是一些小事,，陛下都要閱覽的話，實在太耗精力了,?！比首谡f：“朕承先帝之托，況以萬機之重,，豈敢泰然自若,？”

全國判處死刑的案子仁宗都要親自復(fù)審，每年經(jīng)他由死刑改為其它刑罰的人數(shù)動輒上千人,。他對大臣說：“你們知道,，我平時生氣罵人時，從來都沒有罵過‘你去死吧’這種刻毒的話,，就更不敢在斷獄中濫用死刑了,。”

對于濫用死刑的官員他十分憎惡,，他給吏部的規(guī)定是：如果一個官員在斷案時錯殺了人，則終生不能再提拔,。

即便對其他國家的百姓,，仁宗也同樣仁慈。遼國發(fā)生了旱災(zāi),，饑民涌入了宋境,，仁宗命令地方官員等同于本國的人民一樣給予救濟。當(dāng)時向宋稱臣的高麗國朝貢的物品越來越少,，有大臣建議出兵懲戒,，宋仁宗說，那只是國君的罪過,，現(xiàn)在出兵的話，也不一定殺得了高麗的國王,，還會殃及兩國的黎民百姓,，還是算了吧。后來南宋的皇帝高宗趙構(gòu)評價北宋的皇帝說：“先帝兼愛南北,，不輕啟戰(zhàn)端”,，仁宗趙禎正是如此。

—5— 對眾生之仁

一天上朝時,，仁宗對大臣們說：“這幾天晚上朕總是餓得睡不著覺,，昨晚特別想吃燒羊肉?！?有大臣說：“陛下為何不讓御膳房燒制呢,？”

宋仁宗說：“朕一張口，御膳房可能就會形成慣例,。我昨夜如果吃了羊肉湯,，御廚就會夜夜宰殺，一年下來要數(shù)百只,，形成定例,，日后宰殺之?dāng)?shù)不堪計算，為朕一碗飲食,，創(chuàng)此惡例,，且又傷生害物，于心不忍,，因此朕寧愿忍一時之餓,。”

公元1059年，距仁宗駕崩還有四年時,，以宰相富弼為首的群臣連續(xù)五次上表請求給他加尊號為“大仁至治”,，但是仁宗都沒有批準(zhǔn),。但他離世后卻難以阻止群臣給他加上“仁”的尊號。就連元相脫脫編寫的《宋史》也對這段時期贊頌有加：

（仁宗）在位四十二年之間,，吏治若偷惰,，而任事蔑殘刻之人；刑法似縱弛,，而決獄多平允之士,。國未嘗無弊幸，而不足以累治世之體,；朝未嘗無小人,，而不足以勝善類之氣。君臣上下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余年之基。子孫一矯其所為,，馴致于亂,。

公元1063年，宋仁宗去世,，百姓無不哀傷痛哭,，連乞丐與小孩都焚燒紙錢，煙霧飄滿了開封城的上空,，以致“天日無光”,。遼道宗耶律洪基聽到其駕崩的訃告，抓住宋朝使者的手,，痛哭道：“四十二年不識兵革矣”,。

遼國將宋仁宗送的御衣“葬為衣冠冢”,，歲歲祭奠,。

《大學(xué)》有言“為人君，止于仁”,，即為人之君的最高境界就是“仁”,，而縱觀宋仁宗的一生，他無愧于這個“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