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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徹底查 清楚東江有多少兵,，崇禎元年（1628年）四月初四，崇禎派內(nèi)臣黃中色至東江核查兵數(shù),，單單皮島一地,，“逐名點查壯實堪戰(zhàn)者三萬六千余名”，“云從,、鐵 山,、昌城、滿浦,、獐鹿,、長山、石城,、廣鹿,、旅順諸地，”“各地精壯兵丁者合計十五萬余”,?？珊髞碓鐭ㄋ阑畈豢舷嘈牛瑘猿职炊f八千人的編制發(fā)軍餉,，十多 萬士卒,，二萬八千人的軍餉，你叫東江怎么活,？最為諷刺的是,，后來袁殺毛之后自己清點東江士卒，也承認東江兵遠不止二萬八,。 戶部以為毛 文龍?zhí)撁败婐A,，派員前往核實，意欲裁減軍餉,。毛文龍上疏皇上,，認為這是把皮島一地兵員作為他轄境諸島兵員總數(shù)，太昧良心,。崇禎皇帝也不同意戶部這種做法,， 在給毛文龍的批復(fù)中說，毛文龍轄境,，遼民避難,，屯聚海島,，荷鋤是民，受甲即兵,，不能與內(nèi)陸一概而論,。他鼓勵毛文龍乘機奮勇，著有顯效,，準得以糜餉為借口,。 顯然，皇帝不贊成以靡費軍餉的口實對毛文龍進行鉗制,，而主張對遠在海外孤軍奮戰(zhàn)的毛文龍采取特殊政策,，不妨在軍餉方面稍許寬松一點，以激勵其奮勇報國之 心,。何況,，毛文龍為了應(yīng)付皮島等島嶼以及金州駐軍的開支，除了朝廷固定軍餉外,，還從經(jīng)商收入中每月拿出白銀十萬兩盡充軍餉,。因此崇禎皇帝所說“準得以糜餉 為借口”是言之有理的。但是,，新任督師薊遼兼登萊天津軍務(wù)袁崇煥卻不如此看問題,。 袁崇煥以欽差大臣出鎮(zhèn)行邊督師，毛文龍毫無疑問在他的節(jié)制之下,。在離京前,，他與內(nèi)閣輔臣錢龍錫談到平定遼東事宜時，并不把收復(fù)失地擺在首要地位,，而是明確主張“先從東江做起”,，集中精力對付毛文龍，所采取的基本態(tài)度又是非常冷酷的：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殺之,。 作為欽差督師的下馬威，首先在經(jīng)濟來源上卡住毛文龍,，迫使他就范,。在這種背景下，他中嚴海禁：不許登州一船出海,，凡運往東江（皮島）的物資裝備,，一概由 寧遠近海的覺華島（今菊花島）經(jīng)由旅順口轉(zhuǎn)運至東江；而先前由天津所運的糧料,，也改由覺華島起運,，必須經(jīng)督師衙門掛號方許出海。 這一 舉措不僅控制了毛文龍糧餉裝備的供給渠道,，而且切斷了他海上貿(mào)易的命脈,，無疑給毛文龍致命一擊,。崇禎元年（1628年）十月，朝廷欠東江軍餉達四十四萬之 多,，后來雖有部分糧餉解至,，但仍欠軍餉二十萬兩,。到了崇禎二年（1629年）三月,，軍餉轉(zhuǎn)至寧遠轉(zhuǎn)發(fā)，軍糧每年應(yīng)“津運十萬,，所至止?jié)M六七萬,，余俱報以飄 沒?！避娂Z只得七成,，軍餉更沒一兩解至！士卒“士皆菜色,，馬匹夾尾器械全無,！” 《明史記事本末》有這么一句話：“朝廷大臣視東江為贅 疣，屢斷餉道,！”真是聞?wù)唧@心,，這個大臣到底是誰？再加之登州禁海,，交通貿(mào)易往來斷絕,，東江軍士悲憤地說：這是攔喉切我一刀！“攔喉切我一刀”,，道出了毛 文龍對袁崇煥的看法,。崇禎皇帝對此沒有表態(tài)，他有他的難處,。毫無疑問,，他是信任毛文龍的，他甚至連毛的天子劍也沒有收回,。因為他任命袁崇煥為督師時,，已經(jīng) 授予他尚方寶劍，可以全權(quán)處置薊遼及登萊天津一切事宜,，當(dāng)然包括東江在內(nèi),。 在崇禎眼中，毛文龍是一只牽制袁崇煥的棋子,，二者的矛盾肯 定是有的,。毛文龍見皇上沒有表態(tài)，再上一疏,，傾訴他孤?lián)魏Ｍ獾目嘀裕贺?zé)臣虛冒軍餉,，是朝臣終于未明,，而使臣心終于不白。并非臣冒領(lǐng)軍餉貪圖金錢,，只不過力 圖恢復(fù)遼土,。臣一介末弁，孤處天涯,，曲直生死唯命是從,，豈敢嘵嘵取憎？實在是文臣誤臣,，而非臣誤國,。毛文龍似乎已經(jīng)預(yù)感到將要發(fā)生的禍變，所以對皇上慨乎 言之：諸臣獨計除臣,，不計除奴,，將江山而快私憤，操戈矛于同室——這是他對袁崇煥此番督師的總體評價,。 “將江山而快私憤,，操戈矛于同 室”，看來并非聳人聽聞之詞,，因為毛文龍講此話時已經(jīng)離死期不遠,。事實就是如此。令人費解的是,，袁崇煥受命督師遼東,，為何不調(diào)動一切力量一致對外，而要同 室操戈呢,？崇禎皇帝只好充當(dāng)和事佬,，因為他已經(jīng)承諾只要袁崇煥實現(xiàn)“五年復(fù)遼”的大計，一切可以便宜從事,，朝廷不加掣肘,，所以他只得淡淡地答復(fù)毛文龍：軍 中一切事宜，當(dāng)從長商榷,。 這位皇帝無論如何沒有料到,，時隔不久毛文龍就身首異處，再也無法“從長商榷”了,！ 黨爭 式謀殺：毛文龍之死袁崇煥殺毛文龍是有計劃有預(yù)謀的,，他在殺毛之后報告說：“自去年十二月，臣安排已定,，文龍有生無死矣,！”可見袁崇煥要殺毛文龍早已成為 定局。他先前所說“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殺之”,，前半句不過是一個幌子,。“入其軍斬其帥,，如古人作手”才是袁崇煥所追求的,。進士出身的袁崇煥畢竟比行伍出 身的毛文龍工于心計，而且督師的官銜和權(quán)力也使他處于主動地位,，精心策劃了一個圈套,，讓毛文龍來鉆。 為了麻痹毛文龍,，他一邊湊發(fā)十萬 兩軍餉,，以緩解毛文龍的怨氣,；一邊以面授方略,，商議東西夾擊的軍事計劃為名，邀請毛文龍離開皮島趕赴三岔,、旅順間,。據(jù)日后袁崇煥自己在《薊遼督師袁崇煥題 本》中聲稱：“凡此，皆愚之也,，（毛）文龍果墮彀中,。”對大明忠心耿耿的毛文龍,，至死都沒有識破督師大人算計他的圈套,，還特地趕到寧遠去參見袁督師，表示 對于頂頭上司的禮節(jié),。 袁崇煥為何不在寧遠自己的地盤將毛文龍擒殺,？那是考慮到毛的部下不能親眼目睹，恐怕激成事變而負隅頑抗,，殘局反而不好收拾,。他決定深入海島，到穴中擒虎,，便與毛文龍約定,，在雙島再次會晤，兼帶檢閱東江官兵,。 崇禎二年（1629年）五月二十九日,，袁崇煥抵達距旅順口陸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的雙島，次日毛文龍從皮島趕來,，雙方拜會與回拜,，禮尚往來，絲毫看不出有何異常,。 六月初三日,，袁崇煥棄舟登上雙島檢閱軍隊,，毛文龍率東江將官列隊歡迎。次日,，毛文龍設(shè)宴為督師大人接風(fēng),。席間，兩人密談至晚間,，袁督師要毛帥交出兵權(quán)告老還鄉(xiāng),，毛帥則反唇相譏，大有此地舍我其誰的意思,。 六月五日,，袁崇煥在雙島召集毛部將士，犒賞隨毛前來的三千五百人,。毛文龍進入袁崇煥營帳面謝,，袁崇煥要將官們也進來，逐個詢問姓名,，不料都說姓毛,，毛文龍在一旁解釋：俱是敝戶小孫。 袁崇煥說：“你們那里都姓毛,，是出于不得已,。這樣好漢人人可用，我寧遠前線將官有許多俸祿,，士兵有許多糧餉,，仍然不能溫飽，你們海外辛苦,，俸祿不足以養(yǎng)家糊口,，情實酸痛。你們受本部院一拜,。為國家出力,，自后不愁無餉?！?/span>
這一席話既有同情又有煽惑,，不加掩飾地流露了要收拾毛文龍，整編其軍隊的意思,。眼看時機成熟,，袁崇煥便單刀直入向毛文龍興師問罪：本部院與你談了三日， 只道你回頭是遲也不遲,。哪曉得你狼子野心,，總是一片欺誑，到底目中無本部院猶可，方今圣天子英武天縱,，國法豈容得你,！不容毛文龍申辯，袁崇煥立即當(dāng)眾宣布 毛文龍十二條當(dāng)斬之罪：一,、九年以來兵馬錢糧不受經(jīng)略巡撫管核,；二、全無戰(zhàn)功,，卻報首功,；三、剛愎撒潑,，無人臣禮,；四、侵盜邊海錢糧,；五,、自開馬市，私通 外夷,；六,、褻朝廷名器，樹自己爪牙,；七、劫贓無算,，躬為盜賊,；八、好色誨淫,；九,、拘錮難民，草菅民命,；十,、交結(jié)近侍；十一,、掩敗為功,；十二、開鎮(zhèn)八年,，不 能復(fù)遼東寸土,。 即使袁崇煥所說全是事實，這十二條中也只有二三條夠得上稱為罪狀,，其余各條大多為官場和軍隊的通病,，并非毛文龍所獨有，如果以此定“當(dāng)斬之罪”，那么當(dāng)斬的官僚,、將領(lǐng)多得很,，何必非斬毛文龍不可？ 況且,，毛文龍畢竟有牽制后金軍隊的功勞,，這是令毛文龍和旁觀者難以心服口服的，然而此時已經(jīng)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了,。袁崇煥說完十二條罪狀之后,，面向京城方向請命：“縛文龍，去冠裳,！” 一向桀驁不馴的毛文龍豈肯在自己的地盤就范,。袁崇煥申斥道：你道本部院是個書生，本部院是朝廷一個首將,。爾欺君罔上,，冒兵克餉，屠戮遼民,，殘破高麗,，擾 登萊，爾罪豈不應(yīng)死,？接著向在場的毛部將士大聲說：今日殺了毛文龍,，本部院不能恢復(fù)全遼以還朝廷，愿試尚方（劍）以償爾命,。毛文龍如此罪惡,，爾等以為應(yīng)殺 不應(yīng)殺？若我屈殺文龍,，爾等就來殺我,。 其實他早已命隨行的參將布置停當(dāng)，毛部將士已無反抗的可能,。眾將官相視失色,，叩頭哀告。毛文龍 以為處死他是皇上的旨意,，只得求饒：文龍自知死罪,，只求恩赦。袁崇煥毫不松口：你不知國法久了,，若不殺你,，東江一塊國土非皇上所有。說罷,，朝西叩頭請旨： 臣今誅文龍,，以肅軍政，鎮(zhèn)將中再有如文龍者，亦以是法誅之,。臣五年不能平奴,，求皇上亦以誅文龍者誅臣。結(jié)果,，袁崇煥靠著崇禎皇帝所賜的尚方寶劍,，把毛文龍 “先斬后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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