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性本惡是不可教化的

2017-06-25 曉南

6.22杭州藍(lán)色錢江小區(qū)縱火案實在令人震驚,，關(guān)于保姆涉嫌縱火的細(xì)節(jié),，我不敢妄下結(jié)論,，但是這個事件讓我再一次想要提出一個關(guān)于人性的話題，而且這個話題有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爭議,。我贊同以《教養(yǎng)的迷思》作者朱迪斯·哈里斯為代表的一些人的觀點,，那就是，在關(guān)于人性的認(rèn)識方面,，社會主流意見一直有些低估了基因?qū)τ谌诵缘挠绊?。多少年來主流心理學(xué)家們一直向人們兜售社會教化的觀點，這種觀點認(rèn)為人性完全是由社會教化塑造,、改變和決定的,。對于這種對社會教化的頑固信仰，借用哈耶克的話,，我稱之為一種“致命的自負(fù)”,。與此相對的，一個有點殘酷的事實是,，基因在決定人的本性方面的作用,，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

千百年來，東方與西方的先賢和智者們,，對人的本性提出過很多睿智的觀點,，歸納起來,，大致就是分為三大類：第一類,，主張人性本惡；第二類,，主張人性本善,；第三類，主張人性本空白,。跟一些非主流人士一樣,，我認(rèn)為這三類觀點在一定意義上都只說對了一部分，要想說得更對一些,，就必須承認(rèn)還存在第四種可能,，那就是，人性因人而異,，并沒有統(tǒng)一的標(biāo)準(zhǔn),，有的人性本善良，有的人性本空白,，有的人性本惡,，但是絕大多數(shù)人是性本善惡并存，換句話說那就是,，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天使與魔鬼的結(jié)合體,。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今天想談的。今天我想談的是,，生活中存在極少量的性本惡的人,，他們的邪惡本性是無法通過道德教化和教育改變和根除的，他們的邪惡是固化在基因的密碼中的,。

 不論6.22縱火案里保姆作案的直接目標(biāo)是殺死東家還是掩蓋自己的偷竊行為,，都掩蓋不了她那邪惡動機(jī)背后隱藏著的、固化在她的基因里的“惡”的本性,。

在一篇評論這個案件的文章里,，提到了“希區(qū)柯克式的謀殺動機(jī)”，里面講到兩個故事,，一個故事是一名年輕的女孩為了見到英俊的遠(yuǎn)方表哥,，不惜通過謀殺自己的母親和哥哥來制造與表哥在葬禮上見面的機(jī)會。另一個故事是一名男青年為了得到游客手指上那枚不值錢的仿制藍(lán)寶石戒指然后轉(zhuǎn)送給自己的母親,，不惜謀殺兩條命,。

像他們這種心理極端自私到變態(tài)、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利從不考慮他人的利益和親情的人，在人類社會里是一直存在的,，而比這種存在更加令人生畏的是,，有一小部分人的這種變態(tài)般的自私心理，是沒法通過道德教化和教育改變和根除的,，不論是父母的家教,、學(xué)校的教育、宗教的教化還是朋友的勸告,，都無法改變和根除他們的這種邪惡心理,。

這個結(jié)論其實不論在達(dá)爾文的進(jìn)化論里還是上帝造人論里，都解釋得通,。

如果按照圣經(jīng)的記載,，顯然上帝在創(chuàng)造人和動物時，并沒有采取“性本善”或者“性本惡”的固定標(biāo)準(zhǔn),，所以在他造出的眾多動物里,，出了一條性本惡的蛇，去無事生非地引誘人類偷吃禁果,。在他造出的兩個人里,，出了一個生性禁不住誘惑的夏娃。于是,，偷吃禁果的罪過就發(fā)生了,，人類的原罪就這樣開始了，悲劇就這樣產(chǎn)生了,，否則的話,，我們?nèi)祟惤裉鞈?yīng)該還是生活在快樂的東方伊甸園里的吧？那條邪惡的蛇呢,，貌似比人類更慘,，它從此就背上了邪惡本性的那口大鍋，一直走進(jìn)伊索寓言的《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里,，此后它就成了恩將仇報者的代名詞,，這不，今天另一篇評論6.22縱火案的文章,，題目就是《那條蛇,，再次毫不留情地咬死了農(nóng)夫》。既然上帝造的人和物里都有性本惡的存在,，那么承認(rèn)在我們的人群中存在性本惡的人這個事實,，應(yīng)該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吧？

至于在自然演化的故事里呢,，基因的突變是帶有不確定性的,、隨機(jī)的,，所以某一天冷不丁突變出一個攜帶有邪惡密碼的基因來，不是一點都不奇怪嗎,？甚至從統(tǒng)計學(xué)意義上來講,，這幾乎就是一種必然啊。問題在于,，這個新出現(xiàn)的邪惡基因能否生存繁衍下去,，這個才是最關(guān)鍵的。而能否生存下去,，就看它是不是符合“適者生存”的定律,，具體表現(xiàn)就是,，攜帶這個邪惡基因的人,，能否在人類社會中生存繁衍下去？很不幸,，從遠(yuǎn)古的狩獵時代直到到現(xiàn)代的文明時代,，人類社會里都沒有出現(xiàn)過能夠完全阻止這種基因的生存和繁衍的機(jī)制。

在自然界里也同樣如此,，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能夠完全阻止這種基因的生存和繁衍的機(jī)制,。比如“鳩占鵲巢”里的鳩的蛋，那個大壞蛋,，不但“非法闖入” 鵲媽媽的巢,，還接受鵲媽媽的孵化和喂養(yǎng)，結(jié)局卻是長大后把鵲媽媽的孩子擠出鵲巢餓死,！鳩的這種“恩將仇報”式的自私本能,，與6.22縱火案里的保姆、希區(qū)柯克故事里的女孩和男青年這些人的自私本性,，難道不具有驚人的雷同嗎,？他們不都是可以各自在自然界里和人類社會里生存繁衍下去嗎？那么,，他們／它們能夠生存繁衍的奧秘在哪里呢,？一個非常簡單的原因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們／它們具有很強(qiáng)的偽裝性,。你看鳩下在鵲巢里的蛋，與鵲媽媽下的蛋外觀區(qū)別很小,，在孵化成幼鳩以后,，跟幼鵲一樣的呆萌、示弱,、可憐巴巴的求食,，完全利用了鵲媽媽的母愛本能,，直到條件具備時完成狠毒而致命的一擊。而對于6.22縱火案里的保姆,、希區(qū)柯克故事里的女孩和男青年這一類人來說,，他們這種人平時也并不表現(xiàn)得喊打喊殺或者窮兇極惡，相反,，他們在日常生活中都是一些不那么矚目的小人物,，他們往往很會裝好人、示弱,、嘴甜,、善于恭維，這就是他們的吊詭之處,，他們平時看起來與其他善良的人是一樣的,，所以一般來說，他們周圍的人很難察覺出他們的吊詭本性,，與他們相處時間越短的人越難察覺,，越是本性善良或者閱歷淺的人越難察覺。假如他們成天吹胡子瞪眼喊打喊殺的話,，反而會有利于他們被周圍的人鑒別出來,，所以他們不會是這樣的表現(xiàn)，而這也正是自然選擇的要義之所在——他們演化出了偽裝的本領(lǐng),。

然而這種人必然會具備與常人不同的一些特征,。一般來說，他們通常具有一些典型的小毛病,，比如喜歡小偷小摸,，而且不介意偷竊的對象，哪怕是他們的親生父母,、親朋好友,，只要有他們看上的東西，他們就會毫不猶豫,、處心積慮地去偷,。這種人也往往喜歡撒謊，喜歡背后構(gòu)陷身邊的人,，自己裝成受害的小無辜,，他們構(gòu)陷虛假故事的本領(lǐng)很強(qiáng)，多大的謊言,，他們講出來都不會臉紅,，所以對于社會閱歷不深人的來說，面對這種人的謊言很容易上當(dāng)受騙,。這種人也常常喜歡背地里給別人搞點小破壞,，比如噴點油漆,、扎個輪胎之類的。此外這種人一般來說智商不會太高,，如果他們智商足夠高的話,，就能夠清醒地認(rèn)識到，與風(fēng)險比起來,，偷竊和構(gòu)陷他人的收益并不劃算,，不值得。高智商的壞蛋,，是不會去做小偷小摸,、構(gòu)陷身邊人這樣的事的，他們要玩就玩大的,，比如搞一個邪教,，動員一場浩劫，等等,。

可能有人會問,，像6.22縱火案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大事件嗎,？問得好，奧秘恰恰就在這里,。其實本案中的保姆,，在縱火時她心里的想法并不是“玩一場大的”，她只想著通過縱火解決自己心里的那個因偷竊導(dǎo)致的負(fù)擔(dān),，在她看來,，縱火并不是一件大事，這種行動只是她由來已久的一種習(xí)慣,，這個習(xí)慣就是,，只要對自己有利的事，她就會去做,，做之前也從來不會考慮行動的后果以及可能給他人帶來的損失,，包括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她這種人都不會去考慮,。這就是她這種人跟高智商的壞蛋之間的一個區(qū)別,。高智商的壞蛋，在行動前肯定是會認(rèn)真考慮行動的各種后果的,，也是會對這些后果具有預(yù)見性的,。而這也正是在日常生活中，像6.22案件里的保姆這種人的可怕之處——他們的腦子里天生并沒有“他人的利益”這根弦,，在他們的心理世界里,，只有他們自己的利益,，絕沒有他人的利益，甚至包括他們自己的親人的利益,，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nèi),。他們就是這樣一種日常生活中的小人物。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的小偷小摸小破壞行動中,，也不會考慮后果和他人的利益,。這就是為什么這種不可教化的性本惡小人物，在日常生活中反而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和危害性的原因之所在,。

對于這種人的邪惡本性和行為,，一味地怪罪于他們的家人、學(xué)?；蛘邔?dǎo)師,，其實是沒有多大道理的，因為沒有人能夠教化他們,。對待他們的最佳方案就是“敬而遠(yuǎn)之”和“懲戒的威懾”,，其中“懲戒的威懾”既包括國家層面的法律威懾，也包括私人層面的武力威懾,。所以說,，作為個人來講，我給出的應(yīng)對建議就是,，面對這種人,，要么敬而遠(yuǎn)之，要么鐵拳警示,，最不可取的方式就是大發(fā)慈悲濫好人,。這話說出來雖然有點難聽，但是這世界上的確有一小部分人不值得你對他們大發(fā)慈悲,。

寫這篇文字我比較糾結(jié),，一是因為它揭露了人性和人類社會里陰暗的一面，二是擔(dān)心有人會因此對周圍的人疑神疑鬼,。關(guān)于第二點,，我想說的是，其實這種人生活中真的不多見,，一個人一生中能遇到一個兩個這樣的奇葩之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實際上這世上也并沒有完美的人,，每個人都是天使與魔鬼的結(jié)合體,，而后天的教化、閱歷和感悟是能夠不斷縮減魔鬼的領(lǐng)地或者約束魔鬼的力量的,，絕大多數(shù)的人身上的魔鬼都是可以教化的,。那種不可教化的人,，實在少見。這符合自然演化的理論——如果侵占鵲巢的鳩壞蛋太多了,，就會導(dǎo)致鵲的絕種,，那樣的話，鳩沒有了欺騙的對象,，也就要跟著滅亡了,。如果不可教化的邪惡之人太多了，害死了太多的好人,，那么人類社會也就要跌跟頭了,。同時它也符合上帝造人的理論——上帝造了那么多動物，不也就出了一條性本惡的蛇嗎,？十二個門徒里,，不也就出了一個叛徒猶大嗎？再說了,，既然全能全知的上帝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會允許邪惡之人過多的存在呢？人在做,，天在看,，能夠藏身于人間的邪惡小人只能是少之又少，不可能很多的,。

我寫這篇文字的主要目的,，還是希望說點真話，告訴大家一個不太讓人愿意接受的事實,，那就是，不管我們的這個世界是來自于自然演化還是上帝的創(chuàng)造,，我們都必須承認(rèn),，這個世界并不是完美的，社會不是完美的,，人性不是完美的,，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也不是每個人身上的魔鬼都是可以通過教化和教育根除,、改變或者約束的,。與此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有一個頗有些令人郁悶的研究結(jié)論是,，通過對自然界里的生存競爭和電腦的博弈研究,，都證明了，“以德報怨”那種圣母濫好人的競爭戰(zhàn)略是會輸?shù)舻?，而最后的勝者就是那種“以德報德,、以牙還牙”的競爭戰(zhàn)略,。郁悶嗎？失望嗎,？吼吼,，難道這就是所謂“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的另一種詮釋嗎,？

然而我本人卻是個十足的浪漫主義者,，那就借無比善良的蘇東坡之口祝愿一下這個世界吧：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