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強盛的匈奴,，兩漢新建之初都只能采取軟弱立場和戰(zhàn)略守勢。西漢雖有文景兩代名君,，但直到漢武帝即位,，才開始對匈奴實施戰(zhàn)略進攻，但并未徹底消滅匈奴,。東漢缺乏漢武帝這樣的雄主,，卻有意想不到的好運氣。

東漢明帝（圖注）

公元46年,，匈奴突然連續(xù)發(fā)生“天災(zāi)人禍”，使雙方對陣形勢發(fā)生逆轉(zhuǎn),。首先,，大范圍的旱災(zāi)和蝗災(zāi)襲擊匈奴，造成“赤地數(shù)千里,，草木盡枯,，人畜饑疫，死耗太半”[1],。接著,，匈奴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發(fā)生內(nèi)訌，在公元48年分裂為南北兩部,。南匈奴僅8個部落4萬至5萬人,，實力遠不如北匈奴，故主動內(nèi)附于東漢,，遷王庭于美稷縣（今內(nèi)蒙古準格爾旗西北）,。之后，北匈奴開始面臨四面楚歌的危局：東之鮮卑,、西之西域,、北之丁零紛起反匈,。在南面,，東漢和南匈奴也屢屢向北進擊,。經(jīng)天山之戰(zhàn)、稽洛山之戰(zhàn),、金微山之戰(zhàn),，東漢三敗北匈奴，迫使其離開北方草原向西遠徙,。

1.天山之戰(zhàn),。公元73年春，漢明帝遣兵4.4萬,，自西向東分4路合擊匈奴：第1路,，1.2萬騎由酒泉出擊白山（今天山山脈東段）；第2路,，1萬騎自居延塞出擊三木樓山（今蒙古工則克山[2]）,；第3路，1.1萬騎由高闕寨（今內(nèi)蒙古杭錦后旗）出擊涿邪山（今阿爾泰山東段）,；第4路,，1.1萬騎由平城（今山西大同）出擊蒲奴水（今蒙古國翕金河）。

東漢明帝（圖注）

匈奴各部得報后大多提前收縮退卻,，故4路漢軍中只有竇固（竇融之侄）和耿忠（耿弇之侄）率領(lǐng)的第3路漢軍斬獲頗豐。該路漢軍在天山擊敗北匈奴呼衍王部,，殺敵千余,，并追擊至蒲類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占領(lǐng)伊吾城[3]（今新疆哈密西）,。次年冬,，竇固率1.4萬騎出敦煌昆侖塞[4]（今甘肅安西）再伐天山，在蒲類海擊破白山部匈奴,，乘勝攻占車師（今新疆吐魯番西北）,。隨后，東漢復(fù)置安西都護,，恢復(fù)了與西域中斷60余年的交通,。

東漢與匈奴第一階段的兩次交戰(zhàn)都取得勝利，但所敗的皆為匈奴偏師,，未消滅其主力,。因此，這兩役雖然軍事價值不大,，但其戰(zhàn)略意義在于,，基本打通了東漢與西域的交通，恢復(fù)了安西都護史，使東漢的管轄范圍開始伸入西域,，同時為班超出使西域,，開展進一步的外交工作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2.稽洛山之戰(zhàn),。公元75年春,，漢明帝病危（是年8月去世），竇固奉昭班師回朝,。匈奴乘機驅(qū)逐留駐西域的漢軍,，使東漢在兩年前天山之戰(zhàn)中獲得的成果（指“斷匈奴右臂”）盡失。不過,，東漢利誘,、鼓勵和支持鮮卑、丁零[5],、西域,、南匈奴從各個方向不斷進襲北匈奴，使其逐漸式微,。鮮卑對北匈奴打擊最大,，甚至將北匈奴伊屠於閭鞮單于殺死剝皮（公元87年），迫使北匈奴一部58個部落共20萬人南逃,，向東漢尋求保護,。公元89年，竇太后（漢和帝剛即位一年,，僅10歲,，由竇太后攝政）聽從耿秉建議，決定任竇憲（竇融曾孫,，竇太后之兄,，以前是街頭一個大混混）為帥，抓住此機給予北匈奴致命一擊,，徹底解除北部邊患,。

漢軍、南匈奴軍及羌胡兵共4.6萬人在涿邪山會師,，因未遇匈奴軍,，遂繼續(xù)北向稽洛山[6]（今蒙古額布根山）出擊，終于大破北匈奴,，迫使侯鞮單于北逃,。竇憲揮軍追至私渠鞮比海（今蒙古烏布蘇泊），斬殺名王以下1.3萬人,，獲牲畜百萬余頭,，迫使北匈奴81部共20多萬人投降,。竇憲率軍一直打到燕然山（今蒙古杭愛山）方止，出塞3000余里,，擊滅了北匈奴主力,。竇憲志得意滿，令時任中護軍[7]的班固作銘,，勒石記功。班固稱頌道：是役一雪“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旋靈”，“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威” [8]。

3.金微山之戰(zhàn),?；迳街畱?zhàn)后，北匈奴向東漢求和,，侯鞮單于甚至請求親自入朝覲見漢帝,。西漢時，匈奴太子從未到漢廷入質(zhì),，單于更從未入見漢帝,。匈奴如此軟弱態(tài)度，說明其勢力衰微,。因之,，南匈奴請求再擊北匈奴。對此,，東漢采取了兩面手法：一面派班固等出塞迎接北匈奴單于,，一面默許南匈奴出擊。此際,，北匈奴主力已失,，其民大量內(nèi)遷，實力大不如前,。而且侯鞮單于的和親請求已得到東漢肯定答復(fù),，根本沒想到會遭到突襲。結(jié)果,，北單于在夜戰(zhàn)中受傷,，僅以身免，所部8000人被殲,，千余人被俘（包括單于妻子兒女五人）,，連玉璽也未及帶走。

東漢見北匈奴不堪一擊，轉(zhuǎn)而拒絕其求和之請,，決以武力解決,。

東漢明帝（圖注）

公元91年,，左校尉耿夔僅率800精騎出居延塞,，馳騁5000余里奔襲金微山（今阿爾泰山）單于王庭所在，以絕對劣勢兵力大破匈奴軍,，殺敵5000余,。侯鞮單于率少數(shù)部下逃脫，其母被俘,。金微山之戰(zhàn)是漢匈最后一次大戰(zhàn),，漢軍作戰(zhàn)距離達5000余里，破了稽洛山戰(zhàn)役3000余里的記錄,。之后,，北匈奴退出漠北，一部西徙烏孫,，余部潰散,。北匈奴在金微山之戰(zhàn)中受到致命打擊，被迫離開漠北,，西遷至中亞,，仍無法立足，最后一直遷徙到黑海北岸頓河流域才定居下來,。至此,，綿延300多年的漢匈大戰(zhàn)終于畫上圓滿的句號。

引文出處：

[1] [宋]范曄：《后漢書·南匈奴傳》,，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第2942頁,。

[2] 一說在“涿邪山西部”。

[3] 亦作“伊吾盧城”,。

[4] 一說出“玉門關(guān)”（甘肅敦煌市西北小方盤城）,。

[5] 丁零：即敕勒，中國北方古代民族名,，亦作丁令,、丁靈、釘靈,、高車,、狄歷,、鐵勒，當(dāng)時活動在貝加爾湖以南一帶,。

[6] 亦作“稽落山”,。

[7] 中護軍：東漢大將出征制，負責(zé)監(jiān)護諸將,。不過,，班超所任“中護軍”隸屬于將軍幕府，非朝中列職,。

[8] 鄭春山：《戰(zhàn)典》（1）,，北京，長城出版社,，1999年，第29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