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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怎樣才快樂 訪北京第二實驗小學副校長華應(yīng)龍  ●教育即生長,，教育的使命就是為生長提供最好的環(huán)境,，包括自由的時間 ●老師的心要軟,。 ●學校是孩子可以犯錯的地方,，給孩子犯錯的自由，也就給了他成長的自由,。 ●最好的學習不是求知,，而是求不知。
教育緣何而快樂,？在今天,，或許更多的人想問“教育緣何不快樂”？ 為什么一聽到“學校”,，學生不屑的眼神就流露出無奈,；為什么一走進課堂，學生就將生氣勃勃的自己隱沒,；為什么一看到老師,，學生歡快的表情瞬間凝固……教育，難道真的正在演化為孩子們不快樂的根源,？ 然而,，卻有這樣一位老師的課堂，從20多年前深藏鄉(xiāng)村的7張桌子,、13個學生,，到鄉(xiāng)鎮(zhèn)中心小學、縣城實驗小學,，再到如今位居北京的百年名校,，無論教室大小，學生各異,，“下課啦,！”總是孩子們最不愿聽到的字眼。甚至,，他們會堵住門口,，不準老師離開。 這是著名小學數(shù)學特級教師,、北京第二實驗小學副校長華應(yīng)龍的課堂。 不久前,，記者走進他的課堂,，小教室里的大境界令人驚嘆：學生在飛，老師在飛，課堂在飛,，猶如魚之在水,，鳥之在林。 自由翱翔,，用心凝望而不害怕,，這大抵是孩子們的心聲，也讓我們的追問更為急切——教育,，緣何而快樂,？ 多看孩子一眼 他讀出了理解，期盼,，欣賞 孩子們上課時可能灰頭土臉的,，但是你看他的眼睛，可能閃閃發(fā)光,，充滿無限的憧憬,。從期盼到好奇到困惑到恍然大悟到會心一笑到獲得滿足，在孩子們的眼睛里,，老師應(yīng)該看到這樣的圖景,。 記者：什么樣的課堂讓孩子們喜歡？ 華應(yīng)龍：1.安全的課堂,。孩子有時放不開,，拘謹，是對老師是不是他的伙伴,，可不可以開誠布公交流有疑問,，孩子們會揣摩，“我不能瞎說,，會挨批的,，老師會有不好的臉色”，這樣,，學生就不能張開思維的翅膀,，綻放出生命的光華。 2.好玩的課堂,。感受到數(shù)學就是玩具,，學習就是游戲，上數(shù)學課可能就是聽一個故事,。我的學生在回答為什么不愿下課時說,，“我們上的是瘋狂數(shù)學”，這是對我的最高褒獎,。 3.生長的課堂,。能讓孩子在課堂上感受到成長,，不單是知識上有心得，而是在思維上,、品德上有提升,，更重要的是孩子對課堂生活，乃至對將來的人生有一種感悟,，有一個思維爬坡和心靈綻放的過程,。 記者：孩子喜歡什么樣的老師？ 華應(yīng)龍：首先是一個熱愛生命的人,。好老師充滿生命的張力,，對什么事都充滿激情，好奇心強,，是眼睛會發(fā)亮的人,。 我是教數(shù)學的，學生看到我就能想到很多數(shù)學故事,，這是我追求的境界,。 故事是能夠滋養(yǎng)人的，老師也是一個教育資源,，老師在講臺上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都是教育，影響,。 其次,，是一個慈悲為懷的人，能夠包容學生,。孩子就是孩子嘛,，老師的心要軟。 第三,，是一個會夸孩子的人,。好孩子是夸出來的，老師要會夸獎孩子,，激勵孩子,，欣賞孩子。 記者：教育之于學生是什么,？ 華應(yīng)龍：教育給孩子就是你多看他一眼,，他讀出了理解，期盼,，欣賞,，這就是教育。 教育本應(yīng)該是文化育人,，不是知識育人,，是一個文而化之的緩慢過程,，老師之于學生,，課上似同學,，課下似兄弟。教育的過程就是老師與學生共同經(jīng)歷的一段生命歷程,，陪伴孩子走一段,，離開了老師，他能夠走得更好,。 愛是為了誰,？ 愛孩子，還是他們的分數(shù) 我們的校長李烈說：“愛是給人生長的力量,。”讀懂學生,，我們的愛才能讓學生感動，才會產(chǎn)生良好的教育效果,。這樣的“愛”才讓學生喜愛,。 記者：孩子們不快樂的根源是什么？ 華應(yīng)龍：孩子變成了一種工具,，是老師謀生的工具,，晉級的工具，升職的工具,。 愛是為了誰,？老師不是不愛孩子，但他更愛的是孩子身上的分數(shù),，而不是把孩子當做人生旅途上的一個伙伴,。 陶行知說，“真教育是心心相印的”,，現(xiàn)在有的老師不是慈悲的,，而是冷漠的、麻木的,。 不是教書育人,，而是育人教書。把人育好了,，書自然就教好了,。當你只想著教書時，書是教不好的,，可能分數(shù)很高,，但學生不喜歡你。 何團團轉(zhuǎn),？皆因繩未斷” 錯誤是創(chuàng)造的開始 “我想跟大家有個約定,，你可以搶著動腦筋去猜,，但不可以搶著動筆去算。課上可以隨便說話,，不但可以隨便說,，還可以隨便做動作，隨便笑,，當然哭也可以,。”（六年級的數(shù)學課上，華老師的開場白） 記者：您說,，教育即生長,，教育的使命就是為生長提供最好的環(huán)境，包括自由的時間和好的老師,。這恰恰是當下孩子們最渴望的“禮物”,，他們沒有自由的時間，好老師可遇不可求,。怎么為孩子創(chuàng)造真正有利于他們的生長環(huán)境,？ 華應(yīng)龍：要舍得浪費時間。盧梭給教育的11條原則,，關(guān)鍵就是舍得浪費時間,。 在新課程倡導(dǎo)“自主、合作,、探究”的課堂上,，我們卻總是能夠看到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游子是一群身不由己的學生，慈母便是勤勞一生的教師,。那條線我覺得似乎是一根繩子,，它讓我想起那個“為何團團轉(zhuǎn)？皆因繩未斷”的禪學故事,。我們往往習慣了在新授前先要復(fù)習,，在學生探究前先要鋪墊，在學生操作前先要示范,，在學生解題前總要先幫助審題,，在容易犯錯的地方總要先打預(yù)防針……離開了教師，我們的學生常常手足無措,、一籌莫展,。 學習本來是充滿了探險的精神之旅?？墒?，慈母的“好心”遮蔽了游子頭頂?shù)乃{天,，慈母的“好意”束縛了游子前進的腳步，游子被“育”成了不會自由飛翔和主動覓食的“待哺”的幼雛,。課堂上教師的投入與實際的產(chǎn)出是大大地不對稱,。 盧梭說，占用時間比虛度光陰對學生傷害還大,。不給孩子自由,，揠苗助長,，是極錯誤的觀念,。 記者：怎樣給孩子自由？ 華應(yīng)龍：我的主張是融錯,。 學校是孩子可以犯錯的地方,，給孩子犯錯的自由，也就給了他成長的自由,。 怎樣對待錯誤,，怎樣把錯誤利用起來，我總結(jié)了融錯三步曲：第一步：容錯,，容忍,、包容錯誤，錯是錯,；第二步：融錯,，將差錯化為教學資源，錯不是錯,；第三步：榮錯,，出錯是光榮和榮幸，錯還是錯,。 正確的解答,，可能只是模仿；而錯誤的解答,，卻可能是創(chuàng)新,。融錯就是一種解放，就是一個過程,，聽到自己思維的聲音,，自己成長、拔節(jié)的聲音,。怎樣對待自己和伙伴的錯誤,，我認為在今天非常重要。 學生的一個錯誤可以讓教室響起三至四次掌聲,，“他有不同的聲音,，鼓掌,！”我說，只有聽到不同的聲音,，才能去思考,；有時錯了，孩子還堅持,，我說,，“鼓掌，堅持很不容易”,。 “剛才我是這樣錯的……”,，孩子這么說，多美,，對班級學習是貢獻,，對同學們的學習是提示和喚醒。孩子學到的不僅是知識,，更是方法,，態(tài)度，怎樣直面錯誤,，超越錯誤,，由此培養(yǎng)他們的創(chuàng)新人格。 最好的學習不是求知,，而是求不知,。一個好的課堂是要把不會教會了，還要把會的教不會了,。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讓他有不知道的，才好奇,，才想知道,。 記者：在您的課堂上，學習真的是一段快樂的旅程,，一次令人愉悅的體驗,，看來，學習是可以快樂的,。讓每個孩子都能體會學習的快樂,，你還有什么秘笈讓不同條件下的教師、家長,、學生分享,？ 華應(yīng)龍：做一個好老師的秘笈很簡單，就是心中有一個目標——“讓學生一直喜歡我！” 不是為了學生的未來的所謂“真正的喜歡”而傷害學生的現(xiàn)在,，不是為了學生現(xiàn)在的喜歡而影響學生后來的發(fā)展,，不是表揚了讓學生喜歡，批評學生了也要讓學生喜歡,。低年級學生可能喜歡老師的外表,，高年級學生可能喜歡老師的內(nèi)涵?？傊茏寣W生一直喜歡的就是好老師,。 點評一  褚宏啟 (北京 傳統(tǒng)的教育方法講究“吃苦”,，“沒有苦哪有甜”，為了成才要“頭懸梁,，錐刺股”,。其實，苦苦求知對學生身心發(fā)展都不利,。華老師的教學實踐告訴我們，快樂教育比苦苦求知效果好,。 我覺得,，華老師的課堂除了讓學習快樂起來，還有更深刻的東西,。換句話說,，教育要對學生負責，快樂不是他課堂的全部特征,，還有對學生的寬容,、尊重。比如他的“融錯”,，知識沒有絕對真理,，華老師不給學生標準答案，而是鼓勵他們探索,、提問,、求知，培養(yǎng)了學生的創(chuàng)新精神,。他對學生寬容,，即使和正確答案不一樣，也鼓勵學生說出來,，尊重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他把學生當朋友、兄弟，給他們自由,，這是一種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教育方式,。我相信，這不僅對教育,，對整個社會也有借鑒意義,。 點評二  張梅玲 (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dǎo)師) “學習能快樂嗎,？”華老師的回答是：課堂是可以讓學生快樂地學快樂的數(shù)學知識的,。 華老師為何能讓學生快樂地學習？快樂的源頭又在何方,？ 快樂是一種情感狀態(tài),，產(chǎn)生快樂的機制是滿足需要。華老師讀懂了小學生這本“書”,，也就是領(lǐng)悟了小學生的需要,。 心理的自由度和心理的安全度是人們的基本需要。在課堂學習中,，學生具有三種內(nèi)驅(qū)力：求知內(nèi)驅(qū)力,、自我提高內(nèi)驅(qū)力和附屬內(nèi)驅(qū)力（得到他人的欣賞和肯定）。這些可以說在華老師的課堂上都得到了光彩奪目的展現(xiàn),。尤其是她提出的“融錯三步曲”,，既有創(chuàng)意，又說明學生學習的本質(zhì),。學生在學習中犯錯誤是他的權(quán)利,。從某種意義上講，犯錯誤也能說明學生在成長,，在否定中的肯定會讓學生理解得更深刻,。 本報記者 豐捷 《 光明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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