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惲壽平《春風(fēng)圖》 惲壽平:恥為天下第二手 舍山水而獨愛花鳥 整理編緝_《當代國畫》 文章來源_網(wǎng)絡(luò) 由于精神所系,中國古代的知識分子將山水畫作為調(diào)劑身心,、寄托理想的出世符號,,故而在中國繪畫史上,自宋元以還一直是山水畫一科獨大,,而人物畫和花鳥畫則居于可有可無的陪襯地位,。一個典型的例子是,董其昌在南北分宗時居然只論山水,,對人物和花鳥只字不提,。由此可見,這種畫材上的冷熱不均已經(jīng)到了何種程度,。 董其昌 山水書畫冊(局部) 清初的畫壇秉承董其昌的衣缽,,不論是以“四王”為代表的正統(tǒng)派,還是以“四僧”和“金陵八家”為代表的非正統(tǒng)派皆鐘情山水,,醉心林泉,,除石濤和八大外很少有人涉足花鳥和人物,更沒有哪位畫家將花鳥或人物作為自己主要的致力目標,。惟一的例外是與“四王”和吳歷并稱為“清六家”的惲壽平,。 據(jù)張庚《國朝畫征錄》載: 惲壽平 惲壽平以字行,武進人,名格,,一字正叔,,號南田,又號白云外史,。本世家子,,工詩文,好畫山水,,力肩復(fù)古,,及見虞山王石谷自以材質(zhì)不能出其右則謂石谷曰:“是道讓兄獨步矣,格妄,,恥為天下第二手,。”于是舍山水而學(xué)花卉,,斟酌古今,,以北宋徐崇嗣為歸。一洗時習(xí),,獨開生面,,為寫生正派,由是海內(nèi)者宗之,。正叔與石谷為莫逆交,,討究必極其微。石谷畫得正叔跋則運筆設(shè)色之源流,,構(gòu)思匠心之微妙,,畢顯無遺。正叔雖專寫生,,山水亦間為之,,如丹丘小景、趙承旨《水村圖》,、《細柳枯楊圖》,,皆超逸名貴,深得元人冷淡幽雋之致,,然其虛懷終不敢多作也,。嘗與石谷書云:“格于山水終難打破一字關(guān)曰‘窘’,良由為古人規(guī)矩法度所束縛耳,?!?/p> 清 惲壽平《春風(fēng)圖》 對惲壽平的這種“恥為天下第二手”的做法,可以有正反兩方面理解:從正面上看往好里說,,是惲氏有自知之明,,本著“同能不如獨詣”的原則,不愿居于人后,獨辟蹊徑,,并終于開出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從反面上看往壞里說,,是惲氏缺乏藝術(shù)上的進取心,,避難求易,對強者甘拜下風(fēng),,俯首稱臣,。因為實際上,惲壽平雖然自認為其筆下的山水為“古人規(guī)矩法度所束縛”,,時有“窘”態(tài),,但平心而論,惲氏的山水并不遜色于王翚,。 王翚 仿王蒙秋林讀書圖 王翚的山水盡管熔南北于一爐,,在當時享有“畫圣”的隆譽,其實卻是嫻熟有余而機趣不足,,精詣過之而渾穆見遜,,有著很濃的耽于繪畫對象而相對忘卻繪畫本身的行家痕跡。在他那所謂“以元人筆墨,,運宋人丘壑,,而澤以唐人氣韻”(《清暉畫跋》)的軀殼包裹之下,其實是一個“應(yīng)酬嘗焚膏以繼日”的職業(yè)畫者的世俗化靈魂,。 清 惲壽平《仿董源溪山無盡圖軸》 184.3×79.2cm 而惲壽平筆下的山水,,盡管在技法的嫻熟和體格的豐富等方面也許不如王翚,但卻較之前者簡潔,、清逸和純凈,。張庚謂其“深得元人冷淡幽雋之致”,頗有見地,。實際上,,在清初正統(tǒng)派畫家中,惲壽平的山水既有前人的根基,,又有自己的性靈,,是別具一種面目的?!赌咸锂嫲稀分杏浻徐h人葉鐘進的以下一段文字,,可為上述觀點作一注腳: 南田畫雖與石谷齊名,然石谷腹少書卷,,故其筆墨間工夫有余,,而乏天然之韻。南田以絕世之姿輔之以書卷,故信手破墨,,自有塵外遠致,,無所用意,而工益奇正,,恐石谷絕脛稱力未能攀仰也,。 清 惲壽平 荷花蘆草圖 縱131.3厘米 橫59.7厘米 惲壽平“舍山水而學(xué)花卉”,對于當時原本就人丁興旺,、空前繁盛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來說,,算不上是多大的損失,然而對于相對滯后的文人花鳥畫來說,,卻絕對是一件幸事,。 清 惲壽平 國香春霽圖 縱103厘米橫51厘米 眾所周知,中國傳統(tǒng)的花鳥畫自有了“黃家富貴,、徐熙野逸”兩大脈派傳系以來,,一直相恃而立,并行不悖,,雖然比不上山水,,卻也代有傳人,然至明末清初,,由于董其昌倡“南北宗”之說,,言必稱“山水”,將花鳥畫排除在視野之外,,于是花鳥畫愈加門庭冷落,,日趨蕭條。而就在這種背景下,,惲壽平改弦更轍,,取法于北宋名家徐崇嗣的“沒骨寫生”,創(chuàng)造出一種明麗潤潔的不以勾勒為依傍,,“全以五色染成”的繪畫方法,,給當時的花鳥畫創(chuàng)作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當時畫壇山水畫獨領(lǐng)風(fēng)騷的狀況,,為此后中國畫的均衡發(fā)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方薰《山靜居畫論》謂:“南田惲氏畫名海內(nèi),人皆宗之,?!薄靶旒倚挠。瑢懮慌?,有起衰之功,?!闭\為篤論。 清 惲壽平 五色芍藥圖 118.5×71.6cm 1685年 惲壽平和王翚過從甚密,,但兩人不論在精神胸次,,還是在繪畫思想上皆不一致。惲壽平曾遍游名山大川,,非常重視師法造化,,很多作品皆從寫生中來,而王翚卻主要是對古人“無不摹仿逼肖,。偶一點染,展卷即古色蒼然,,毋論位置,、蹊徑,宛然古人,,而筆墨神韻,,一一尋真。且仿某家則全是某家,,不雜一他筆,。”(《西廬畫跋》)兩者之間的軒輊是自不待言的,。 清 惲壽平 桂花紫薇圖 另外,,惲壽平在繪畫理論上也有很高的造詣,其《南田畫跋》雖然都是短小精悍的斷想,,卻如哲人箴言,,禪家偈語,電光石火,,每每令人為之一震,。如“為人不可使人疑,惟畫理當使人疑,,又當使人疑而得之”,,“作畫須解衣盤礴旁若無人意,然若化機在手,,元氣狼藉,,不為先匠所拘,而游于法度之外矣”,,“寂寞無可奈何之境最宜入想,,亟宜著筆,所謂天際真人,,非鹿鹿塵埃泥滓中人所可與言也”等等,,皆言簡意賅,發(fā)人所未發(fā),,不惟是其藝術(shù)精神和美學(xué)思想的高度概括,,亦為其高尚人格和情操修養(yǎng)的生動寫照。 因此,,縱觀惲壽平的藝術(shù)成就,,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其“恥為天下第二手”的明智選擇,,實際上是失之東隅而收之桑榆的,。 | 分享朋友圈才是王道 | 整理編緝_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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