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花齋”和“曾經(jīng)滄海” 陳茗屋 在我的印章中,,象牙不過十幾方而已,。自己刻過一方,太不滿意了,。三十年前,,要去日本,聽說那里是象牙的世界,,便臨時抱佛腳,,請裘國強兄教我。他還送了我許多??滔笱赖挠〉???上遗獊砼ィ怀蓺夂?。徐云叔兄一學就會,,越刻越好。據(jù)說紐約店鋪里的象牙印章,,因了他的出色創(chuàng)作,,竟然把柜臺里放了多年的存貨全賣光了。 第一方象牙印,,材質奇佳,,說是血牙,一枝大象牙中只有尖端一小段而已,。那是二十歲時,,祝遂之兄的尊大人藎梅老伯賜贈的生日禮物。即請葉潞淵丈賜刻了“訥翁”二字,。想想真好笑,,年紀小小的便老三老四起了這樣的別號。 那時候,,我又在為陶冷月丈鈐拓他的用印為譜,。他賜贈了一方佳材,也是血牙,,上面還有一個“犭貪”的鈕首,,說是湯鄰石鐫制的。我便請巨來宗丈賜刻“訥翁”,。待他篆好,,我問請誰挖底。老前輩一般都不自己挖底的,。巨丈說,,應小庵天下第一。正巧,,小庵哥是青年宮方去疾老師篆刻班的同學,,很熟悉的。巨丈精心修治后還說是“平生第一得意”,。這方佳作收錄在《陳巨來治印墨稿》第一六五頁上,。 后來,冷月丈又賜贈了二方瓦鈕的血牙佳材,。說是盛宮保的舊物,。據(jù)冷丈說,宮保謝世后,,遺印堆滿了八張大八仙桌,,請他當“老娘舅”為幾房分割,。收得了好幾十方謝禮。這二方牙印便是那時得到的,。原來的印面已被冷月丈磨去,。隔了好些年,已是“文革”的尾巴,,我請巨來宗丈篆寫了印稿。不久,,巨丈溘逝,。我便央裘國強兄奏刀。白駒過隙,,三十五六年隨隨便便過去了,。日前檢出,正巧國強兄來訪,,便出示相與欣賞,。國強兄表示尚可再作修改,以臻完美,。 國強兄和我是無倦苦齋的同門,。刻了四十年的印章,,仍然沒有一點“彪勁”,,是我很欣賞的老兄弟。修治之后,,更為出色,,我大滿意。但國強兄仍嫌不足,,建議請云叔老師再修治潤色,。他很客氣,從前在青年宮蹭過我們幾節(jié)課,,開口徐老師陳老師,,實在難為情。 不料經(jīng)云叔兄一潤色,,果然更為耀眼,。妙在更接近了巨來宗丈。巨丈的作品,,尤其是元朱文,,我一向把記得起來的最美好的詞語都堆砌上了。巨丈的高弟中,,云叔,、子建二兄和康兄是我最為熟悉的,。他們在各自的立場演繹師尊的元朱,達到各自的輝煌,。而最為接近巨丈元朱文面目的,,敝見云叔兄當為執(zhí)牛耳者。子建兄和康兄則或在精神,,或在氣勢,,別有懷抱。 巨丈篆稿,,國強兄奏刀,,云叔兄潤色的,即附圖的“二月花齋”和“曾經(jīng)滄?!?。 ■二月花齋 巨丈的精典元朱文,,篆法,、章法和運刀,以區(qū)區(qū)的水平,,佩服得五體投地,,提不出半點意見。這方“二月花齋”和平時常見的均勻式不同,,求難求奇,,三比一。這種章法,,在巨丈的作品中極為少見,。其中“月”字作倒掛狀,則對整個印面的平衡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不是同手,,焉能如此。 ■曾經(jīng)滄海 明末的汪關,,是巨丈最為崇拜的前賢。巨丈的白文,,很多是汪的翻版,。“曾經(jīng)滄?!笨芍^明證,。汪的白文力追漢印,而以精巧面目出之,,堂皇安詳,。雖然也有評家生微嫌單薄之嘆,,那是時代的局限,漢印出土不多的局限,,無可奈何?,F(xiàn)代,尤其是頻繁的考古發(fā)掘,,出土了大量漢印,,印刷術又大進步。現(xiàn)在,,印刷品簡直可以媲美原鈐本,。即使在尺寸上有1mm的差異,只要點畫忠于原作,,對于我們神志清楚的欣賞者,,沒有人會大驚小怪的,。 我們對于漢印的了解,,較之汪關時代,有了質的飛躍,。以“曾經(jīng)滄?!睘槔m然巨來丈的分朱布白有明顯的汪關遺風,,但在云叔,、國強二兄的刀下,線條不但挺拔,,且有渾厚感,。反映出他們對漢印線條的理解遠在明人之上。 我覺得,,一方印章,,篆法和章法都達到了及格線,優(yōu)劣之關鍵就在線條,。松散,、單薄、疲軟的線條,,絕對撐不起一方成功的作品,。 “二月花齋”是區(qū)區(qū)的書齋名,出自鄭板橋“刪繁就簡三秋樹,,立異標新二月花”聯(lián),。這方巨來宗丈精心書篆的元朱文,雖然線條很細,,在云叔,、國強二兄的努力下,,細而挺,細而潤,,洋溢著中鋒的筆趣,。大佳、大佳,?!霸?jīng)滄海”則既不是滿白文,,也不是細白文,。記得從前葉潞淵丈曾經(jīng)說過,“朱文雅,,白文更難,,不粗不細的白文是最難最難的”?!霸?jīng)滄?!鼻∏∈遣淮植患毜淖铍y最難的白文。但在云叔,、國強二兄的刀下,,出現(xiàn)的是精彩。妙不可言的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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