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橫豎的筆勢－橫

　　2.“永”字橫筆的筆勢,。

　　“永”字有二個橫筆，一是第二筆勒,，二是第五筆策。其實第七筆啄也可以轉化為橫來寫（這個問題將來再說）,。

　　2.1“永”字八法中橫筆的特點

　　也就是“勒”和“策”的特點,。比較一下這兩個筆勢,，這永字八法中，勒勢平放,，策勢向上,。

　　有些人寫“勒”未必平放，也可能寫成向上的“策”,。如智永《千字文》中的“永”字,，勒、策均向上,。

　　但王羲之《蘭亭序》中永字,，第二筆勒就是平放的，和第五筆策向上的不同,。但都是用側鋒的,，“勒”沒有尖鋒趯。

　　“永”字八法是要定一個規(guī)范,，當然不會規(guī)定“勒”和“策”兩筆筆勢一模一樣,。必然一平放，一向上,，兩筆方向不同,。而且“永”字八法規(guī)定這兩筆的用筆方法也不同，勒用趯鋒,，策用側鋒,。

張旭永字八法，“勒”規(guī)定用趯鋒,，就是用尖鋒,，“以錐畫石”，筆管垂直,。“策”規(guī)定用側鋒,，背筆向上，也就是三號位側面向上,。所以說“永”字八法規(guī)定的這兩個橫筆,，非常具體，非常細致,，與王羲之,、智永寫的都不同。

　　崔邈說,，張旭“始弘八法”,，就是重新解釋和規(guī)定“永”字八法，這是可信的,。張旭并不是簡單地從王羲之或者智永那里取一個現(xiàn)成的“永”字,，而是把這兩種橫筆做了區(qū)分,，這一點大家要理解。

　　2.2橫線的名稱

　　豎有三種筆勢,，如果我們把這三根線轉過來,，那就是橫的基本筆勢：覆、橫,、仰,。中間這一根是平放的，下面這根線手腕動作是左－右,，上面這根線手腕動作右－左,。

　　梁武帝蕭衍《觀鐘繇書法十二意》說：“平，謂橫也,。直,，謂縱也?！逼街?，就是縱橫的特點。平,，是沒有高低,；直，是沒有彎曲,?？v橫這兩個名稱，篆書中已經有了,。但是不要誤會,，如果真的寫成“橫平豎直”，那就有點問題,。因為真正的橫平豎直,，只有在篆、隸中才會出現(xiàn),。如李斯《繹山刻石》,，你看這幾個字，真的是橫很水平,，豎很垂直,，符合平直的形容。

　　隸書繼承篆書而來,，縱橫也往往有平直的特點,。如漢《孔宙碑》這幾個字，橫豎都按照平直放置。

　　我們來比較一下,，你看隸書中的“三”字,，基本上是平線條，但到真行草書中,，就算是比較規(guī)矩的真書，都不會把“三”寫的三根平線,。如柳公權《玄秘塔》的“三”沒一根是放水平的,。《陰符經》中的“三”字,，如果上兩橫比較平,，第三橫就用弧線來打破平直。因為作者知道,，如果第三橫再寫平線,，那就很要命了。

　　我以前說過,，王羲之《蘭亭序》一共寫了七個“一”字,，有沒有一個是水平的？都沒有,。但對用筆搖腕的人來說,，寫水平線反而不容易。你看王羲之這些字,，橫筆都是向上斜的,。

　　整個王羲之《蘭亭序》中，要找一個水平的橫,，還真不容易,。王羲之《蘭亭序》中“生”字，不但有向上的橫,，還有向下的橫,，上下兩橫筆的走勢剛剛相反，它們都不是水平線,。

　　橫筆也有像豎筆屋漏痕那樣戰(zhàn)行的,。如文征明《游虎丘詩》中的“一”字。就是手腕左右用兩個來回寫的,。其原因是采用搖腕來寫線條,。手腕一搖，線條當然有高低,，自然就不平了,。

　　豎筆三條線：努縱裹。橫筆三筆線：覆橫仰，其中上下兩條線都是動手腕一個來回,。

　　按筆勢的角度來說,，橫，應該稱之為“平”,，縱應該稱之為“直”,。在篆隸中沒有問題，在真行草書中其實是不平不直的,。所以還是用“縱”“橫”來稱呼這兩條線,，避免誤會。

　　在王羲之這樣一個用搖腕寫線條的系統(tǒng)中,，橫不平豎不直,，是一種正常現(xiàn)象,。讀帖看線條要有一種敏感,，如智永這個“量”字。下面的豎是裹,，不是筆直的,。而它所有的橫都是向上的?！八弊值闹胸Q是屋漏痕,，而那個“策”，其實是“仰”,。

　　前人有一篇《述張長史筆法十二意》,，有學者考證系托名顏真卿所作。文章說顏真卿去見老師張旭求筆法,，張旭問顏真卿“乃曰：'夫平謂橫,，子知之乎？’仆思以對曰：'嘗聞長史九丈,，每為一平畫,，皆須縱橫有象。此豈非其謂乎,？’長史乃笑曰'然’,。”仆是顏真卿自稱,，他回答說,，雖然一橫稱之為平，實際上不是真正的平,，在書法中要有多種形象,，這樣才好看,。這段對話的中心意思是，雖然“平謂橫”,，在真行草書中要縱橫有象,。這就是賦于線條以生命，而線條的生命來之于手腕的運動,。手腕的運動就是反映我們的心,，不要忘記。

　　2.3“斜畫緊結”和“平畫寬結”

　　王羲之《蘭亭序》中橫畫都是斜的,，《陰符經》也是一樣,，“篇、盡”二字也無水平線,，中橫也是向上的。褚遂良搖腕用筆和王羲之是一樣的,。而《竹山堂連句》是顏體,，橫畫都是平的。王羲之也有平畫,，但都是很短的,。如“日”字中間那個短橫比較平一點。如果橫畫一長,，都是向上的,。這種特點，稱為“斜畫緊結”,。所謂“緊結”指結字緊密,，有一個中心。

　　宋米芾《海岳論書》曾經這樣評論唐代書法：“字之八面,，唯尚真楷見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鐘法,。丁道護、歐,、虞筆始勻,，古法亡矣?！闭f智永以后,，用筆開始平勻，和魏晉有點不同了,。

　　到唐朝中期出了顏真卿,，是張旭的學生，早年也是“斜畫緊結”一路。晚年變法,，改“斜畫緊結”為“平畫寬結”,，創(chuàng)造了顏體。其實就是用篆書方法寫真書,，所以顏體平線條就多了,。

　　本課程是講解王羲之系統(tǒng)的，是以“斜畫緊結”為主,。將來專題課,，也會講到顏體的“平畫寬結”。

　　我推薦的兩種字帖,，是智永《真草千字文》和《陰符經》,，用筆結字都有特點，你也可以體會到從智永到唐楷的演變,。不要輕易換帖,，每種字帖都有自己的特點和背景，沒有深入研究過,，隨便換帖是不妥當?shù)摹?/span>

　　2.4橫筆的化勢

“永”字八法的八個點畫,。3號位策勢，6號位勒勢,，7號位掠勢和啄勢,，8號位努勢，9號位磔勢,。1,、2、4三個方向留給鉤趯,。永字本身的趯是1號或4號位,。其他字如“乙”的鉤，就是向2號位趯的,。

　　點是橫豎撇捺的縮短,，我這里不標示出來了。筆鋒的基本行走方向,，永字八法都包括了,。單一筆勢要化出新筆勢，發(fā)揮的空間并不大,。

　　舉例來說,，元代李溥光《雪庵字要》說：“'虎牙”一策只化一，尖若'金錐’利器物,?！崩钿吖饨o“永”字八法“策”起一個新名字,，叫“虎牙”，“虎牙”再化一個筆勢叫“金錐”,，就是很尖銳的策,。這使我們知道，在李溥光的心目中,，老虎的牙齒是不夠尖利的,，所以另外要有一把金屬的錐子，這么一來就有兩個筆勢了,。

　　清代戈守智《漢谿書法通解》解釋“虎牙”說：“虎牙之法,，'釒、王’等旁用之,。力貴遲澀,，勿使輕薄，則字之皆虛矣,?！比缓蠼忉尅敖疱F”說：“金錐之法，扌,、氵等處用之。力貴勁捷,，勿使漫緩,，漫緩則字之筋節(jié)不靈矣?！?/span>

　　把虎牙勢和金錐勢放在一起,，可以看清楚些。

　　這兩種寫法不管怎樣描述,，它都是走三號位,，大方向是不變的。照戈守智的解釋,，虎牙勢就是“力貴遲澀”,，金錐勢就是“力貴勁捷”，這究竟在討論什么,？這個策勢,，就是筆鋒向三號位的走勢，不管你是挫筆斷尾,，或是揭筆尖尾,，還是頓筆圓尾，也不管你是什么“遲澀”“勁捷”,，大圈走向根本沒有改變,。所以這樣化出來的新筆勢,，是沒有意義的。

　　這些異勢崔邈沒提到,，應該是其他人補充的,。張懷瓘《王堂禁經·勒法異勢》只介紹了橫筆的四個化勢。各位如果有興趣讀這篇文章,，要特別注意,，這四個異勢前本來都有新筆勢圖，在唐時一定是手寫的,，但經過歷代翻刻,，所有圖形都變樣了，第二個橫居然變成一豎,。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能看到文字說明,，圖樣就要猜了。

　　第一種鱗勒,，文章說：“此名'鱗勒’,。鱗勒之中，勢存仰策,，而收雖云仰收,，無使芒角，芒角則失于遒潤矣,?！?/span>

　　“永”字八法中，本來有“勒”,，平放的,。這里說“鱗勒”就是“勢存仰策”，那就是用鱗勒的方法寫策,。

　　第二種說：“此名'借勢”,。法以不仰策及鱗勒，但取古勁枯澀,，無求铦（xiān）利,，則其妙也?！边@一種不需要仰策及鱗勒,。不仰策就是平線不向上，不鱗勒就是不用尖鋒,，那就必然是用側鋒寫的橫畫,。“铦利”,，就是鋒利,。側鋒挫筆斷尾,，當然不鋒利。

　　要注意,，“借勢”不是一個專稱,，在“策變異勢”和“倚戈異勢”中都有“借勢”?？梢?，“借勢”不是一個新筆勢。

　　簡言之,，這兩種異勢是什么意思呢,！

→

　　在“永”字八法中，本來“勒勢”平線就是用尖鋒寫的,，現(xiàn)在他說也可以用側鋒寫,。本來“策勢”是用側鋒寫的，現(xiàn)在他補充了一個尖鋒鱗勒,。你看這張表,，這兩個異勢，就是用筆交換了一下位置,。大圈是討論筆鋒走勢的,，這兩個走勢還是原來的，沒有改變,。

　　就好像《陰符經》中這個“下”字,，中間一豎是“努勢”，這個“努”寫的很粗壯,，一看就知道是側鋒三分筆寫的。另一個“修”字,，這一豎也“努”勢,，這一努明顯是用尖鋒趯的，但它走向是和“下”字的努完全一樣的,。這兩個努,，我們說大圈相同，僅僅是用筆不同,，這樣它們就用不到分成兩個筆勢,，起兩個名字。

　　《玉堂禁經·勒法異勢》第三種,，張懷瓘說：“此名草勢,，法以險策捷挫，鋒露飛動而已,?！边@里說“險策”,，就是向上的角度很大；“捷挫”指出用側鋒寫,。大家還記得寫策要用背筆嗎,？寫策需用背筆，就是用毛筆背后的那一個面來寫,，所以必然是側鋒挫,。“鋒露飛動”,，大約像金錐勢那種了,。

　　《玉堂禁經·勒法異勢》第四種又說：“此名，'平布’,，凡俗不可用也,。”這是完全的平,，用筆平拖,，評語是“凡俗”，警告你不可以這樣做,。但這個是“不可用”的筆勢,，所以沒有實用價值。像這位清代的張裕釗,，他的字橫豎直線條,、平線條很多。有些人很欣賞,，我就有點保留了,。我來總結一下，上面講的那些化勢,，不是正式的筆勢,。

　　6號位走向就是橫勢。中間一橫是取平勢的橫,，平勢寫起來是一個動作,。如果用兩個動作來寫弧線，那就是覆勢和仰勢,。這和豎筆有努,、縱、裹的道理一樣,。仰勢縮短了就是兩向點,。

　　3號位走向就是策勢。不管怎么收尾,，不管它是長是短,，尖尾圓尾,，總之大圈都是三號位，那就是策勢,。

　　本節(jié)要點：

　　斜畫緊結和平畫寬結,。

　　三號位：策勢。

　　六號位橫：平勢,、覆勢和仰勢,。
　　復習思考：

　　宋以后有人認為，“永”字八法中的“勒”應該寫成覆勢,，“中高,、兩頭下”。你看看怎么樣,？（不）

　　王羲之“斜畫緊結”,，（如“長”字）這些斜畫算六號位的橫好呢，還是算三號位的策好呢,？（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