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行色匆匆的腳步,, 放下繁忙紛亂的工作,。 拋棄煩惱不安的心情, 解去令人窒息的領帶,。 抹去裝蟲小筐的灰塵,。 踏上赴齊魯大地征程。 因為秋天已不約而至,, 隱約寧津蟲鳴入耳中,。
人終究是懷舊的,自古至今,,無論是富人,、窮人。這秋興,,這蟲情,,多少貴官達人,文人騷客,擔夫走卒為此折腰,。年復一年,,竟成就了一千多年的蟲文化,留下了無數(shù)美麗動人的佳話,。使人陶醉于此,。
我自不能免俗,這從小養(yǎng)就的蟋蟀情總是縈繞在心頭,,根深在骨子里,,融合在血液中,與生命一體,,揮之不去,,斷之不離。 秋天一到,,便生思蟲之念,,竟像格林尼治時間一般精準。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夫已不再發(fā)少年狂,,每年去寧津意在朝圣,隨緣,。
相對蕓蕓眾生對蟲王的追求,。我只希望做一朵寧津天空上的閑云??粗跷跞寥恋馁I蟲賣蟲人群,,聽著蟋蟀抑楊頓挫的叫聲,一切足也,。金帝還是金帝,,物在人非。今年連一條歡迎全國蟲友的橫幅也沒有了,。酒店包房爆滿,,洗浴娛樂爆滿,燈紅酒綠唯獨不見買蟲客,。
諾大停車廣場,,零落地停了幾輛外省車輛。昔日拎著蟲筐,,操著各地方言的蟲界好漢不知去向,,此時此景,不由令人嘆吁,。在酒店走廊遇一路北方收蟲朋友,,約4--5人,。年輕的約30多歲,年長的約60歲左右,,聽我們幾個操上海方言講話,。年輕的便問道,是上海的,?收到蟲了嗎,?回到:剛來。他們也是剛從寧陽到寧津準備明天去趕集,。
年輕的講起上海白蟲,,火赤鏈......。只見老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唉......,。 ......無語。
朋友介紹的河北某地村莊,,撬子手家中,院子里凌亂不堪,,客廳門口放著一把紅纓槍,,但桿身是鋼管而不是木桿的,我提了一下很沉槍尖在太陽光下發(fā)著白光,??蛷d里散亂地丟著一些損壞的礦燈和蟲罐。桌子上的蟲小的不能再小,,要100元一條,,我只能說:不錯,不錯,。
撬子手又捧出十幾個大罐言明少500不賣,。同去的朋友敬我,讓我先看,,都是些四厘左右的東西,,且皮色八格一般,朋友問還有好的嗎,?撬子手又捧出七,、八個大罐,言明蟲大,,少1000元不賣,,還說昨天剛賣了一條1500元??戳艘谎?,其中有二、三條大一點的路骨不正。
這些蟲是誰給他們的,,這些皮膚黝黑的撬子手是不會玩這種東西的,。朋友看中了一條小東西,撬子手咬定最低價500元,,還說是幫大戶留著的,,明天就到了,不愁賣不掉......
這撬子手和他的老婆簡直就是一對天造地合的生意搭子,,從我們一進門,,這嘴就沒停過,一會兒說這蟲不好逮,,一晚逮不了幾條,。一會介紹這地方產的蟲好,皮色好,,嘴巴好,,誰、誰,、誰來買過蟲,,給了多少錢,誰,、誰,、誰去年走了多少路,賺了多少錢,。我一看蟲,,他就說這蟲皮色多么好。我一打草,,他就說,,這牙多少好。明明是花牙,,他說是亮紅牙,。明明是黃板牙他說是大白牙。蟲沒看上,,課已上了不少,。我只能躲在一邊慢慢理解、消化,。
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起身說到走吧,這胸有點悶,,毫無樂趣,。 朋友放下了手中的罐,。 撬子手老婆趕出來說到'這蟲相中嗎,什么價錢要',? '這蟲太貴了,,不要了'。我朋友說道,。 '你給個價',。 '50元' '50'元太便宜了,不能賣',。 '那算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我朋友準備上車,。 那撬子手的老婆看了看蟲,,又看了看撬子手,說道:'帶上吧,,帶上吧',。 搞了半天,500元一分不少,,結果50元賣了,。這就是買賣。
這撬子手的老婆紅頭藍項真是個老虎三尾,,厲害。我坐上車,,掏出電話,,問朋友怎么回事。朋友說:估計老鄉(xiāng)看你們的著裝和開的車,,以為大戶來了,。哭笑不得,,衣衫差點,,不給看蟲。開個車收蟲又變成大戶了,。
收蟲旺季,,蟲價隨行就市無話可說。最主要這里確實出過幾條蟲,,于是淘金尋蟲王之眾人,,源源不斷而至,人一多,,變賣方市場了,。買賣雙方都近于瘋狂,,無常理可談。
又走了幾家,,感覺越來越不好,。 來之前,說這里的蟲價不高,,最多100元,、200元的。一般也就20元,、30元的,。民風也比較樸素,沒有白蟲和秧子,,所以就抱著極大的興趣遠道而來,。沒想到差異竟如此之大,看來市場的調節(jié)作用是巨大的,,不然為什么萬事都要強調走市場模式呢,。
在農村,撬子手們的信息溝通是很暢通的,,村里的撬子手們都在附近逮蛐蛐,,賣了多少錢,是什么皮色,,什么牙,,都清清楚楚。我們在農戶家挑蛐蛐,,很多村民都圍著看,,雖然他們沒有讀過許多蟲譜,但都不傻,。默地在邊上看著,,聽著,這蟲怎樣的大小,,什么皮色,,什么牙,買了多少錢,,都一清二楚,,幾次現(xiàn)場課一上,馬上就畢業(yè)了,,成專家了,。
還有我們買家也是他們的最好老師和支持者。為了搞好關系,,多看一些蟲,,便不厭其煩地將自己平身所學,,毫無保留地傾授給他們,而且還不斷地叮囑他們,,你以及你們有好蟲要先給我看,,我出大價錢。所以在諸多的熱心人教授和鼓勵下,,撬子手們的專業(yè)知識和銷售能力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其實,無論那一個品相級別的蟲都是有基本價格,,只是由于人們自己對金錢的近于瘋狂的追逐,。蟲的價格也變得瘋狂起來。相信,,隨著捕蟲的人越來越多,,以及買蟲逐步消退的瘋狂,蟲價會慢慢回歸的,,這就是市場經(jīng)濟的特點,,能調高也能調低。
由于我的時間不多,,而且任務很重,,光朋友要的蟲就近百條,這買蟲的方式,,無論從效率及價格上都不適應我,,決定撤退。
下午又回到了去年收蟲的小市場,,啊,,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面孔,,一切都令人心情舒暢。一排排擺放整齊的小罐,,合理的價格,,親切的招呼。 良好的購物環(huán)境,,能激發(fā)人的最大購物欲望,。
不到一個小時已有十幾條有一定特點特色的蟲入帳,那就如老鼠掉進米缸,,小狗跌進糞坑,。一個字'爽'。 '喲,,來啦,,什么時候下來的'打招呼的是一位大嫂,。 '今天剛下來,今年蟲賣的怎么樣'這大嫂也是老相識了,,我回道,。 '今年下雨多了,發(fā)大水了,,蟲少不好逮',,大嫂嘆道。 蟲的皮色都不錯,,頭項也在,,夠用,估計養(yǎng)好了都在30點左右,。
“嫂子,,您的蟲不錯,都是自已逮的吧,,就是小了點,,怎么賣?”“都認識的,,相中的話,,隨便給,反正都是自己逮的,,大的沒有,,俺又不懂,當?shù)貨]有很大的蛐蛐,,那些人賣的蛐蛐咱可不敢要,,那些人都不是本地的,”大嫂用嘴向右邊不遠處努努嘴說道,。 '是的,,是的,坑人的事做不得,,老天爺要報應的',。我回道。我取出草,,在挑好的四個小罐中隨便取出一個深面的蟲打了二下,。蟲不開牙,不理會,。我加大力度,,草鋒散了,它只是左右輕微地搖了搖頭,。
我?guī)氯サ囊煌膊荻际墙衲甑男赂Z心草,。鋒柔軟,,結實,桿身富有彈性極易探得蟲吃草的力度,。一般打草,,用柔軟的鋒輕撩即可,意在看牙色,,牙型,。遇兇頑之蟲,可加快擺動頻率,,用草鋒抵罐底,,中部觸及蟲牙,探其頂草力度,。
我不由得又仔細看了看這蟲臉,,臉型飽滿色淡黑,估計牙不錯,。 從草筒中又挑了一根鋒短且卷的較粗的草,。這蟲總算吃草了,抬起頭門簾半收起,,遮著上部半載牙齒,,猶如舊時宮女,手抱琵琶半遮臉的樣子,。牙飛速地一張一合,,那所謂的張牙,開度不會超過一毫米,。
這草鋒怎么掉了呢,,定睛一看,泥罐里躺著幾根草鋒絲,,我這次注意了,,又打了幾草,這蟲在抬頭之際,,正左一口右一口,,咪著牙在剪草呢,瞬間這草被剪完了,。 啊,,我不由得想起了電影龍門客棧中最后在沙塵暴里的一場戲,,一位在龍門客棧廚房干活的庖丁,,瘦瘦小小,平色平相,。突然從沙堆中鉆出,,一陣快削,,大名顯赫的大內總管的兩條腿被整理的骨頭,腿肉徹底分離,,二根腿骨友撐著身體,,上面不沾一點肉絲 。令人詫異,。
這莫不是那庖丁轉世投了蟋蟀胎,?緣分啊。人性百異,,蟲性各樣,。這蟲也算得一條好漢了。 '大嫂,,我多買幾條,,便宜一點吧',我望著大嫂說道,。 '行,,行挑吧,給十元錢一條吧',。大嫂是個爽快人,。 我付了50元錢,將5條蟲裝入小筐,,謝了大嫂,,繼續(xù)看下一攤位的蟲。
在這個社會上,,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秉性純真善良的,,人應該是以誠相待的。同樣在蟲市場上,,絕大部分農民逮蛐蛐賣,,是為了增加一點收入,提高一點生活水平,。而那些期望值很高,,想賺大錢,發(fā)大財?shù)娜水吘故巧贁?shù),。
第二天上午,,7點多,蟲市場上人稀稀拉拉,,我很認真地在掃大街,,一個攤位,又一個攤位。 '邵老師,,您來了',,突然有人叫,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江蘇宜興的盆迷秋癡---小葛,,他笑瞇瞇地站在我邊上,,'我看到你的車了'。 我連忙站起來,,和他握了一把手,。蟲友相見,格外親熱,。
小葛是一位很有質地的蟲友,,他親手制作的紫砂盆精致無比。 小葛介紹了一起來的朋友,,站著聊了一會蟲,,我提出中午請他們吃一頓飯,小葛很實在,,說不麻煩了,,今天剛到寧津,先來打探一下市場情況,,東西都還沒理了,。吃飯以后有的是時間,見狀,,我便不再堅持,,否則俗了。
'大哥,,來看看蟲吧',,招呼的也是一位大嫂,看來那些大嫂都是眼光獨特,,思路清爽,。她們自知蟲小品差,大戶們不屑一顧,。而我們這些老頭子,,年紀大,蟲的癮大,,但錢少,,囊中羞澀,專門挑小價蟲買,。便瞄準了這合適的消費群體,。 '看看吧,,看看吧',我放下手中的馬扎,,坐穩(wěn),便伸手取罐看蟲,。 '叫爺爺,、叫爺爺'那大嫂笑嘻嘻地拉著一個4--5歲的小朋友讓他叫我,那大嫂已經(jīng)當上奶奶了,。 那男小孩長的濃眉大眼,,虎頭虎腦,十分可愛,。
'不用叫,,不用叫,噯,,好孩子',。我怕農村小孩怕陌生,不敢開口叫人,,以致落個尷尬,,討個沒趣。 '爺爺,,爺爺好',,不料這孩子真乖,聽奶奶一說,,開口便叫,。
這一聲稚嫩的、奶聲奶氣的爺爺,,直鉆我的心窩,,癢癢的渾身舒坦。 “噯,,噯,,這么懂事,有禮貌,,真不錯,,爺爺要表揚,要獎勵',。老頭子在商場上拼搏近20年,,自以為百毒不侵,豈知越老越重情啊,。 隨手拿出10元錢給小男孩,,奶奶忙在旁邊阻止,,不可以要,不可以要,。我有點難堪,。
路對面正好有個流動售點心攤,車上一塊板上放著一只用糯米做的圓圓的大糕,,直徑足有70--80公分,。中間鑲 了許多紅紅的棗子,要多少切多少,。確實很誘人,。 '買10元錢的糕'我說道。 '10元錢',?那賣糕人有點吃驚,,'吃不了'。 '買給那小孩吃'我解釋到,。 '2元錢就夠了',,稱下來2元錢真的很大一塊。我一頓也吃不了,。我把糕遞給那小男孩,,摸了摸他的頭,圓圓的,,太可愛了,。 '趕緊謝謝爺爺'奶奶在一邊提醒說。
小男孩咬了一口糕,,抬起頭,,烏黑的,大大的眼睛看著我'謝謝爺爺',。 '大哥帶幾個蛐蛐吧',,那大嫂不失時機地笑臉相迎。 這大哥此時已完全沉浸在這無比幸福的祖孫之樂中,,有點暈暈乎乎的了,。 '行,買幾個吧',,我毫不猶豫地很爽快地答應下,。五十元買了3條蛐蛐。
千里迢迢來寧津買蟲,,就是為了玩,,為了高興,為了好心情,,這爺爺叫的真舒心,,觸景生情,,我更想念家中的小孫女,人精,,至尊寶,,和爺爺平起平坐,常稱我為爺爺同學,,幼兒園中班,,已鋼琴二級,舞蹈4級,,長大估計是個高級別的蓋母。
這次寧津行,,歷經(jīng)5天其中收蟲3天,,共收蟲230條,最貴的50元一條,?;ㄏx資2800元,帶回180條,,余下的蟲淘汰賽,,大家看個盡興。決賽鑒于過度殘酷,,給個并列第一,,淘汰下來的全部放生。
回滬后100條送朋友,,80條自養(yǎng),,上個禮拜天粗略看了一下,那些吃不出肉身的,,身起油色的,,顯白肋的,光皮滑項的叫聲變沙啞的,,右搭變左搭的,,又淘汰了20余條。現(xiàn)剩50余條,,玩玩的事,,高興就好。
由于時間很緊張,,雷神兄弟,、一票兄弟、秋鳴大花牙兄弟,、葉子妹子等原先約好的蟲友都未曾見面暢談,,特別是一票兄弟,,蟲界后起之秀,我仰慕得緊,,本想送二條蟲以示敬意,,無奈蟲實在拿不出手,又怕他見我虛長幾歲,,請我吃飯,,這飯怎咽得下肚。還是走吧,,君子之交淡如水,,更何須朝朝暮暮呢。
25日上午應大家要求又去市場逛了一圈,,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盆迷秋癡---小葛背了包,,拎了二只精美的禮品盒,山清水綠地站在路邊候車便連忙吩咐停車,。 下得車來,,一問,方想起今天是寧津蟋蟀城的落成大典,。小葛是趕去祝賀的,。看來絕大多數(shù)蟲友對中國蟋蟀文化的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的,。
可惜,,因公司事務繁忙,不能在寧津多停留,,只能遙祝蟋蟀城作為中國最大的有關蟋蟀的實質性的建筑標記,,發(fā)揮其全面的功能,擔當起中國蟋蟀文化發(fā)揚光大的重任,,成為傳承中國地方特色文化,,對外進行文化交流的一個窗口,更是全國蟋蟀愛好者向往的圣地,。
中午在吳橋吃罷飯,,便踏上回滬的行程。 SUV飛快地在京滬高速上飛馳著,,收音機里的音樂抒情而優(yōu)雅,。聽著聽著,一陣倦意襲來,,不由得眼皮沉重起來......,。
突然一陣響亮的蟋蟀鳴叫聲傳來,好像是玉米地里在叫,,再想聽聽仔細,,卻不叫了,,也不注意,聽過算過,。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叫聲又起,噫,,這蟲叫的真不錯,,起翅有力,間隔清楚,,聲透耳膜,。聽著聽著心中不由得活動起來,尋思著是不是去逮一下,。
雖然近十年沒逮蟲了,,但一直感覺不錯,自視是逮蟲的佼佼者,,畢竟有著深厚的功底,。玻璃翅,,孤山環(huán)牙,,拖刀鬼......等,都是得意之作,。但又一思量,,畢竟年紀大了,這玉米地里又從未逮過蟲不要進去后三轉二轉一轉,,沒方向,,鬼打墻那就慘了。
不料這叫聲一聲比一聲叫得緊而且這響亮的叫聲偏偏往心里鉆,,不由技癢,。 罷了,罷了,,你真的以為我老了,,每天6公里的快走是我的必修課,要逮一條蟲還不是小菜一碟,。 拿起電筒,,操起網(wǎng),直奔蟲而去,。
這蟲會千里傳聲之術,,聽聽似乎就在不遠處,已經(jīng)走了不少路但叫聲始終在面前,,有點望山跑死馬的味道,。 我不由想到,,這蟲功底深厚,遇到好蟲了,。 我顧不得玉米葉子的劃阻,,貓著腰,豎起耳,,提了一口氣,,踮起腳再奔而去。 叫聲嘎然而止,,蟲就在附近了,。 '瞿、瞿,、瞿'蟲又叫三聲,。
我在蟲叫最后一聲時,已確定了它的方位,,打開電筒一照是一小堆麥秸稈,。 慢慢蹲下身,用手輕輕握住麥秸稈的一端,,輕輕地搖了幾下,,只見雪白的強光燈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定睛一望,,卻是二根黑粗的須在麥秸稈縫中不斷地掃探著,,緊接著一顆黑珍珠般的腦袋伸了出來,二根細白的斗絲特別醒目,。
這蟲是個精靈,,在麥秸縫里伸著頭,探著雙須,,令我根本無法下手,。 這就叫較量。 不過人終究是主宰著世界,,何況這蟲面對的是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愛蟲之人,,深懂此道。 我也不動聲色地欣賞著它,。它終于憋不住了,,頭向前一低,前爪一用力,,一個引體上升,,整個身體就在上面了。
啊呀,好一條整皮整色深色青,,黑珍珠大頭五面呈弧狀,,發(fā)著幽幽的黑光,黑青毛絨項,,前套頭,,后掩翅。一付烏金翅平服細密,,在燈光下,,閃爍著點點極其微小的白光。白腿灑滿青斑,,邊線清晰猶如雕刻,,特別是它在低頭用力時,我清楚地看到了它脖子里強大的白色肌肉,。 說時遲,,那時快,我想都沒想,,右手蟋蟀網(wǎng)一招海底針,,急速蓋頭罩腦地向蟲使去。
不料此招剛使到一半,,這蟋蟀網(wǎng)便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 原來這蟲根本不理會我的想法和動作,一個引體上升后很隨意地又鉆進了麥秸稈表層,,看得見,,捉不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然而卻令我目瞪口呆,這是否少林寺的金剛拳,,碰到了張三豐的太極拳,。隨意一招,卻化解于無形,。我知道,,武功的最高境界是:以我為中心有招似無招。今天碰到蟲王了,。
眼睜睜地看著蟲伸爪,,邁腳,慢悠悠地虎步蛇行,,我開始出汗了,,這咸混的汗水流進眼中,一陣陣的痛,,然而我卻不敢眨一眨眼,,深怕它爬出我的視線,。 忽然,隱約中聽見有人說話,,我心中不由一驚,,忙習慣性地關閉電筒,凝氣聚神,。 兩人的說話聲漸漸地傳入耳中:'等一下我到前面向他要錢,,你在后面頂住他,只要他肯拿錢就不要為難他了,。如果他不肯就打他的腿,,不要打頭。記住了嗎',?'知道了',。
壞了,碰到搶劫的了,,這事怎么會輪到我頭上了呢,,這汗流的更快了。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了,,不就是要錢嗎,,錢是我強項。一摸,,瞬間呆住了,,聽到蟲叫,光拿了手電筒和蟲罩,,錢呢,?汗如雨下。 不怕,,到時候要他們跟我到車上去拿錢,,但他們會相信嗎? 等接近的時候用這強光燈射他們,,眼睛只要看一眼幾秒鐘就會一片黑暗,,這強光燈是今年三友出的最新款夜釣燈,探照燈一般,,而且照明時間20--30小時,。
實在不行,先禮后兵,。憑我的溝通能力,,說服他們不動手是完全有可能的。憑我的體魄斷腿的也不一定會是我。轉眼間,,各種念頭都一一轉過,。 '咦 ,怎么人不見了,,搜搜看,,'我聽見前面講話的那個人在問道。 嚓,、嚓,、嚓、我看著前面二個黑影貓著腰走了過去,,不由舒了一口氣 ,。
滴鈴鈴,突然似乎價天響的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嚇了我一大跳是我的手機響了,,糟了,,這下暴露目標了。我連忙去撥振動開關可是電話鈴依然不停地地響著,,這開關怎么也撥不過去,。
我騰地跳起身,驚兔般地向玉米地邊奔去,,身邊玉米葉子,,嘩嘩直響。后來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是他們追來了,,我不禁想起了那沉重的亮晶晶鋒利的紅纓槍。我隨手用力將繼續(xù)響著鈴的手機向玉米地遠處扔去,。......,。 '邵老師,邵老師'不遠處響起了正光的呼喚聲,。
天助我也,,救星到了,。正光跟了我近20年,,是一條好蟲。 '邵老師,,醒一醒,,電話'。 我睜眼一看,,那來什么玉米地,,什么蟲精,什么搶劫人,分明是一場夢么,。電話是葉子打來的,,問在什么地方,能見個面嗎......,。
唉,,這葉子可真會挑時間打電話,前些日子,,有時好不容易晚上有個險情和家里領導喝茶聊天,,電話來了,討論蟲文化了,,領導被冷落了,,領導是不能得罪的,我深知和各級領導搞好關系的重要性,。
今天在這性命交關的當口,,電話又來了。懸啊,,驚出了一身冷汗,。車外濟南的路牌一晃而過。感謝葉子的邀請,,感謝葉子對蟲文化作出的貢獻,,向葉子致敬。
收音機響起了藏爺天朔的歌聲: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在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 請你告訴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 請你離開我,離開我......,。
藏爺天朔是一位極要朋友的人,。歌聲飽經(jīng)滄桑,現(xiàn)正閉關修煉以達到一個新的境界,,也是一位我喜歡的人物,。在這充滿人生哲理的歌聲中,,我靠著頭枕又迷迷糊糊地睡去,這次再也沒有夢見什么,。只有前面夢見蟲精時淌出來并滴在衣襟上的口水以及遇搶劫人被嚇出來的黃汗,,經(jīng)體溫蒸發(fā),散發(fā)出一種奇怪的混合味,。這味道一絲絲地不斷地鉆入鼻孔,,雖比不得伯龍香水,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享受的,,有詩為證,。 蛩客驛路乘風歸, 忽訝車外蟲鳴聲,。 身閱奇遇汗淋漓,, 鼾呼涎水伴黃粱。
回滬已近三個星期了,,一直想寫篇花絮,,無奈工作太忙,總拿不起筆,,讓蟲友們久等了,。 這幾天還得抓緊時間拍點蟲照,癩痢頭兒子自己喜歡,,也讓他們亮亮相,,上上鏡。只是要犧牲一點休息時間了,,但開心,,開心就好。也祝大家全家幸福,,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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