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都沒有獲得那“一小塊地” 唐棣 | 文 《人鼠之間》 （美）約翰·斯坦貝克 著 李天奇 譯 上海文藝出版社 2016年1月版 與很多老式美國小說一樣，約翰·斯坦貝克在中篇《人鼠之間》的開頭也是大段介紹環(huán)境,。其中,，我注意到他似乎不但對水流、山脈,、黃沙感興趣,，可能在后面出場的人物心中，連動物也占有寓言般的意義——“潮濕的沙灘上有浣熊夜晚活動的爪印”,、“農(nóng)場犬柔軟的掌印”,、“野鹿半夜來飲水時留下的楔形蹄痕”。第一段在這幾種動物的點(diǎn)綴中詳盡地指出了故事的背景,。待穿過這片場地后,，才會“有一條小路，農(nóng)場的孩子們走過小路到水潭中游泳……”
薄薄的一小本和印象中1940年的同名電影版對應(yīng)起來了,。很少見到電影和小說在結(jié)構(gòu)上如此驚人的一致,。畢竟，電影是電影,，小說是小說,。這不是廢話，但請看斯坦貝克是這么做的——小說六章,，人物出場對應(yīng)著上面這段跟拍鏡頭,。“他們在小徑上走成一列,，到了開闊地帶后仍然一前一后,。”人物甫一出場,，關(guān)系也來了——大力氣的弱智流浪漢萊尼,，緊跟在朋友喬治的后頭。兩個流浪的雇工在這片土地上艱難地生活著,。電影也是這個次序,，拍環(huán)境一絲不茍，拍人物倒是有點(diǎn)虛晃一槍,。經(jīng)過不少看了要落淚的欺凌,、壓迫之后,，萊尼終于死于朋友喬治之手，或者說也是死于他們對土地的幻滅,。這是我在斯坦貝克筆下嗅到的悲涼,。萊尼在無意中掐死了農(nóng)場主的兒媳，喬治為了不讓朋友受到折磨,，只得含淚開槍,。 開始至結(jié)尾，一切都不那么激烈,，包括開槍前后都是簡單言語,。開槍前，他們還在聊“眼看就要弄到一小塊地了”,。開槍后,，同伴施林找到喬治，非拉他去喝酒,，趁這一拉,，喬治才把雙腳站起來?！皩?，喝杯酒去?！眴讨尾槐疵矗克?dāng)然疼,。 而這片壓迫之地上的死也是那么容易被理解,。“你想開些,，一個人有時難免會這樣,。”這樣的一個傻乎乎的大力士,、流浪漢只能像動物一樣活著,，或者死去。 原來,，斯坦貝克描寫那么多動物也是在隱喻萊尼脆弱的生命,。在第三章的時候，有一段關(guān)于小狗,?！拔腋阏f過，不許把小狗帶到這兒來,?！眴讨握f完,，萊尼還不承認(rèn)，這段寫得尤其好,，下一個鏡頭是一組動作,，“搶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翻過來,。他伸手下去，搜出一條很小的狗仔,。萊尼把它緊貼肚皮放著,。”這讓我不禁會想萊尼的處境,。 小說結(jié)尾處,，萊尼面對著喬治的槍口，依然傻乎乎地關(guān)心著一只兔子,。“在房屋旁邊我們有一小塊紫花苜蓿,。”喬治說話時,，手在打抖,。萊尼大聲叫著說：“給兔子的?！薄皩?，給兔子的?！眴讨沃貜?fù)道,。 查了一下，小說標(biāo)題引自彭斯的詩：“鼠與人設(shè)計的最好打算常常落空,?！本唧w到他們打算要什么？到死都沒有獲得“一小塊地”,，以及打算好的“靠自己的土地過日子,。”落空了,，結(jié)束了,。 約翰·斯坦貝克的《人鼠之間》5次被改編成影視劇，3次被改編成舞臺劇,，全球共有兩百多種語言版本,。 斯坦貝克還有一篇小說叫《菊》。記得第一次閱讀時,，感受極其相似,。一樣的弱勢群體的狀態(tài),，一樣的綿延起伏的細(xì)節(jié)。斯坦貝克專注于女人澆花,，以及菊花的細(xì)節(jié),。吃驚于一個男人調(diào)動了如此“慢”的方式在描述嚴(yán)肅的生活。 他寫過的主人公大都是貧窮善良的農(nóng)民,，太多憐憫,，太多善惡分明，斯坦貝克似乎專注于人性的美好,。在我看來,，那些小說人物懷揣對生活的美好向往都?xì)в谒固关惪死潇o的筆下，他同時也是殘忍的,。我希望那些善良的農(nóng)民壞一點(diǎn)兒,，那樣對于我這個讀者來說就可以少傷心一點(diǎn)兒。 約翰·斯坦貝克 | 1902-1968 美國地位崇高的文學(xué)大師,，也是最受美國民眾喜愛的暢銷作家,。1962年獲諾貝爾文學(xué)獎。 一生共創(chuàng)作27部作品,，其中包括喜劇小說《罐頭廠街》,，跨類型作品《伊甸之東》，普利策獎獲獎作品《憤怒的葡萄》,，旅行作品《橫越美國》等,。他描寫最基層的社會大眾?？坍嫵鏊麄兠鎸Ь硶r所展現(xiàn)出來的善良,，同情，以及為生存而奮斗的勇氣,。 牛掰薦語 英國BBC讀者票選“英國人最喜愛的100部小說”之一 英國《衛(wèi)報》人生100部必讀書之一 全美圖書館館員票選“100部最好看的小說”之一 全美圖書館聯(lián)合會“21世紀(jì)最具挑戰(zhàn)之書”之一 美國中學(xué)10部必讀經(jīng)典之首 托福考試推薦文學(xué)讀物 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愛爾蘭,、眾多高中必修課程 一部驚悚小說,，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你不讀到最后根本無法放下書。斯坦貝克讓讀者心如刀割,。——《紐約時報》 殘忍和柔情完美地融合在這本異常感人的小說里……讀者深陷在一場必將到來的悲劇中,。——《芝加哥論壇報》 通過現(xiàn)實主義的、充滿想象力的創(chuàng)作,，表現(xiàn)出富有同情的幽默和對社會的敏感觀察,。——諾貝爾文學(xué)獎授獎詞 《人鼠之間》是我最愛的一本書,，充滿懸疑，描寫精準(zhǔn)犀利,，飄散著淡淡的哀傷,，每一章的開頭都是小說書寫的典范，感染力無與倫比,。──丹?布朗 流竄的工人真可謂大地上的異鄉(xiāng)人,，活在世上基本是無望的賭徒。賺了點(diǎn)微薄的薪水就去妓院和臺球室花光,，而心中永遠(yuǎn)有塊地,，在那立志要購買的土地上種些苜蓿，好養(yǎng)兔子,。萊尼是個弱智,，不懂得這些工友幾乎是公開的絕望，整天想撫摸光滑的東西,，包括老鼠,、幼狗、女郎的裙子以及少東家妻子又細(xì)又軟的頭發(fā),。 《人鼠之間》宣傳片 結(jié)尾處喬治握著槍面對萊尼 是一次現(xiàn)實和理想的火拼 最終以理想的斃命而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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