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回 漢光武復(fù)中興一十三帝
詞曰：
豪杰千年往事,，漁樵一曲高歌,。烏飛兔走疾如梭，眨眼風(fēng)驚而過,。妙算龍韜虎略,，英豪鐵馬金戈。爭名奪利竟如何,，必有收?qǐng)鼋Y(jié)果,。
卻說世祖光武皇帝，姓劉名秀,，字文叔,。景帝第十子長沙定王發(fā)之后。發(fā)生舂陵節(jié)侯買,。舂陵,，即南陽白水鄉(xiāng)也。買長子戴侯熊渠襲爵,，買少子外為郁林太守,；生巨鹿都尉回，回生南頓令欽,，欽生秀于南頓,，有嘉禾一莖九穗之瑞，故名曰秀,。
乙酉六月,，即皇帝位于高阝南，大赦,，改元建武元年,。上以寇恂文武足備，有牧民御眾之才,，拜恂為河內(nèi)太守,。恂調(diào)餱糧，治器械以供軍,，未曾乏缺,。時(shí)朱鮪堅(jiān)守不下，帝以廷尉岑彭曾為鮪校尉,，令往說之,。鮪日：“大司馬被害時(shí)，鮪預(yù)其謀,，又諫更始毋令蕭王北伐,，自知罪大，不敢降,?！迸磉€報(bào)。帝曰：“舉大事者,，不忌小怨,。鮪降，官爵可保,，況誅罰乎,。河水在此，吾不食言,?！迸韽?fù)以告。鮪面縛詣河陽降,。帝解其縛,，拜平狄將軍,，封扶溝侯。
十月,，軍駕入洛陽,，遂定都焉，立祖廟于洛陽,。劉恭知赤眉必?cái)?，密教盆于歸璽綬。刁為辭讓之言,，及正旦大會(huì),，盆于下床解玉綬，叩頭曰：“今設(shè)置縣官,，而為賊如故,，四方怨恨，此皆所立非人所致,，愿乞骸骨,，以避賢路。如必欲釘盆子以宣塞責(zé),，無所逃死,。”因涕泣欷歔.崇等避席頓首曰：“臣無狀,，負(fù)陛下,，請(qǐng)后不敢?！币蚬脖С峙枳?，帶以璽綬，既罷,，出,，各閉營自守，三輔安然,。稱天子聰明,。百姓爭還，長安市里且滿,。后二十余日,，復(fù)出大掠如故。長安城中糧盡,，赤眉縱火殺掠,，遂入安定北地，鄧禹引兵至長安,，軍昆明池,，謁高廟,，收十一帝神主，送詣洛陽,。赤眉欲西至上隴,，隗囂擊破之，又遇大雪,，人多凍死，及復(fù)還,，發(fā)掘諸陵,，取其寶物，污辱呂太后尸,。鄧禹擊之,，不利，禹乃出之云陽,。赤眉復(fù)入長安,。鄧禹威名日損，又乏糧食,，數(shù)戰(zhàn)不利,，帝乃遣偏將軍馮異代禹，征禹還,。禹慚受任無功,，要與異共攻赤眉，異曰：“赤眉尚多,，可以恩信傾誘,，難猝用兵破也?！庇聿宦?，遂戰(zhàn)，大敗,，禹以二十四騎脫歸宜陽,。異棄馬奔回溪，歸營堅(jiān)壁自守,。馮異再整兵,，與赤眉約期會(huì)戰(zhàn)，使壯士變服,，與赤眉兵同,，伏于道側(cè)。旦日,，赤眉攻異,，異縱兵大戰(zhàn),。日昃，賊氣衰,，伏兵猝起,，衣服相亂，赤眉驚潰,，追擊,，大破之。赤眉余眾東向宜陽,。帝親勒六軍,，嚴(yán)陣以待之。赤眉驚恐,，遣劉恭乞降曰：“盆子將百萬眾降,，陛下將何以待之？”帝曰：“待汝以不死耳,！”盆子及相徐宣以下三十余人,，肉袒降。上所得傳國璽綬,，積兵甲宜陽城西,，與熊耳山齊。赤眉尚有十余萬人,，帝令縣廚皆賜食,。明日，大陳兵馬臨洛水,，令盆子君臣列觀,。帝謂樊崇等曰：“得毋悔降乎？”
徐宣叩頭曰：“今日得降,，猶去虎口歸慈母,，誠歡誠喜，無所恨也,?！钡墼唬骸扒渌^鐵中錚錚，傭中佼佼者也,?！钡蹜z盆子，以為趙王郎中,，賜樊崇等洛陽田宅,。其后樊崇、逢安以反誅,；徐宣,、楊音卒于鄉(xiāng)里,；劉恭為更始報(bào)仇，殺謝祿,，自投獄,，帝赦不誅，后為更始子壽光,、候鯉所殺,。盆子后病失明，賜滎陽均輸?shù)?，使食其稅終身,。
初，帝之討王郎也,，漁陽太守彭寵發(fā)突騎以助軍，轉(zhuǎn)糧食前后不絕,，帝以為大將軍,，封列侯。及帝追銅馬至薊,。寵自負(fù)其功,，意望甚高，帝接之,，不能滿其意,，以此懷不平。吳漢,、王梁皆寵所遣,，并為三公，而寵無所加,，愈怏怏,。至是有詔征寵入朝，其妻及所親信吏皆勸勿就征,，遂發(fā)兵反,。幽州牧朱浮以書責(zé)之曰：“往時(shí)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xiàn)之,。行至河?xùn)|，見群豕皆白,，懷慚而返,。以子之功，論于朝廷,，猶白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國，豈不誤哉,！”寵不聽,，攻朱浮于薊，寵又遣使誘耿況同反,，況斬其使,。涿郡太守張豐反，與彭寵連兵,，朱浮上書求救,。浮城中糧盡，會(huì)耿況遣兵來救,，浮乃得脫,，薊遂降寵。寵自稱燕王,，攻拔右北平,、上谷數(shù)縣，北連匈奴,，南結(jié)張步及富平獲索諸賊,，聲勢大張。征虜將軍蔡遵等討張豐,，斬之,。帝詔建威大將軍耿拿，進(jìn)擊寵,，弇使其子舒襲擊匈奴,，斬匈奴兩王，寵退走,。寵齋居密室,，蒼頭子密等三人因?qū)櫯P寐，共縛于床,，矯寵命,，使諸吏歸休?？`其奴婢,，又以寵呼其妻，妻入驚曰：“奴反,？”奴擊其頰,。寵急呼曰：“趣為諸將軍辦裝。”兩奴將其妻入取寶物,，使妻縫兩縑囊裝之,，昏夜后，解寵手,，令作記,，告城門校尉速開門。書成,，斬寵及妻頭,，馳出城，詣闕,。寵尚書韓立等立其子午為王,，國師韓利斬之，詣蔡遵降,。帝封子密為不義侯,，燕地悉定?；茨侠顟?，王莽末為虛江連帥，因據(jù)廬江,，稱王四年,，稱帝三年,。揚(yáng)武將軍馬成破走之,，其軍士帛應(yīng)斬之以降。
初,，梁王劉承之叛更始也,，使沛人周廷等攻下濟(jì)陰、山陽,、沛,、楚、淮,、陽,、汝南等地，又遣使拜西防賊帥佼僵為橫行將軍,，東海賊帥董憲為翼漢將軍,，瑯琊賊帥張步為輔漢將軍，遂專據(jù)東方,，未幾稱帝于睢陽,。更始將蘇茂降永，張步治兵于劇，遣將巡泰山,、東萊,、城陽、膠東,、濟(jì)南,、齊郡、北海,，皆下之,。
帝遣虎牙大將軍蓋延克睢陽，劉永走保湖陵,，延遂定沛,、楚、臨淮等地,。帝使大中大夫伏隆持節(jié)使青,、徐二州，招降郡國,。
青,、徐群盜聞?dòng)罃。曰滩勒?qǐng)降,，張步獻(xiàn)蝮魚,，帝以步為東萊太守。劉永立董憲為海西王,，張步為齊王,。步貪王爵，降而復(fù)叛,，執(zhí)殺伏隆而受永封,，據(jù)郡十二，劉永將慶吾斬永首以降,，蘇茂,、周建復(fù)立永于紆為梁王，帝遣捕虜將軍馬武,，騎都尉王霸,，圍劉紆、周建于垂惠,。時(shí)吳漢,、耿弇擊富平、獲索于平原,，大破之,，因詔弇進(jìn)討張步。平敵蔣軍龐萌，為人遜順,，帝信愛之,，嘗稱可以托孤寄命，使與蓋延共擊董憲,。時(shí)詔書下延而未及萌,，萌疑延譖己，遂反,。襲延軍,，破之。與憲連和,，攻破彭城,。帝怒，自將討之,，與諸將書曰：“吾嘗以龐萌為社稷臣,，將軍輩得毋笑其言乎？其各厲兵秣馬會(huì)睢陽,?！倍瓚検固K茂、佼僵助龐萌,，圍桃城,。帝時(shí)幸蒙，自將輕兵馳赴之,，去桃城六十里,，休息養(yǎng)銳以挫其鋒。時(shí)大司馬吳漢在東郡,，馳使召之,，大破之,。萌等悉兵攻桃城,。城中聞車駕至，眾心益固,，二十余日不下,，萌眾疲困。吳漢等軍皆至,，帝乃帥兵親自督戰(zhàn),。萌等走從董憲。帝四面攻憲,，大破之,，佼僵降，蘇茂奔張步，董憲,、龐萌走郯,。又走朐，吳漢拔朐,，斬董憲,、龐萌。劉紆軍士高扈,，斬紆以降,。耿弇進(jìn)討張步，拔祝阿,，破其軍,，斬其將費(fèi)邑，攻下西十余城,。遂定濟(jì)南,，進(jìn)兵破臨淄。張步將兵二十萬攻弇,，弇與步戰(zhàn),，飛矢中股，弇以佩刀截去之,，左右無知者,，遂大破之。時(shí)帝在魯,，聞弇為步所攻,，自往救之，未至,，強(qiáng)弩將軍陳俊謂曰：“劇虜兵盛,，可且閉營休士，以待上來,?！?弇曰：“秉輿且到，臣子當(dāng)擊牛釃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賊遺君父乎,？”乃出兵大戰(zhàn)，復(fù)大破之,，弇知步困,，將退，乃預(yù)置左右翼伏以待之,，人定時(shí),，步果引去,，伏兵起縱擊，追至巨洋昧水上,，死尸相屬,，收其輜重二千余輛。步還劇,，帝至勞軍,，進(jìn)幸劇。弇復(fù)追張步,，步奔平壽,，蘇茂救之。帝遣使告步,、茂,，能相斬以降者，封為列侯,，步遂斬茂以降,，入據(jù)其城，眾尚十余萬,，輜重七千余輛,，皆罷遣歸鄉(xiāng)里，封步為安邱侯,。后步謀逃奔臨淮,，亡入海，陳俊擊斬之,，江淮,、山東悉平。耿弇降五校余黨,，齊地悉平,。弇為將，平郡四十六,，攻城三百,，未嘗挫折焉。偽漢盧芳詐稱武帝曾孫,，立為平西王,，又稱漢帝,，十三年,，奔入匈奴，越三年來降,，封代王,。時(shí)天下大定,，惟隴蜀未下。初,，隗囂據(jù)隴,，今陜西臨洮、鞏昌,、甘肅等地,；公孫述據(jù)蜀，今四川成都等地,。又南鄭人延岑起兵據(jù)漢中,，漢中王嘉擊降之，有眾數(shù)十萬,。未幾,，延岑反，漢中王嘉敗走,。岑據(jù)漢中,，因寇順陽，鄧禹擊破之,，延岑奔蜀,。時(shí)公孫述稱帝，以岑為大司馬,，封汝寧王,。隗囂降于漢，帝待以殊禮,，稱其字季孟而不名,。囂遣馬援奉書詣洛陽，覘帝動(dòng)靜,。援還,，盛稱上威德，囂不之信,。
初,，更始時(shí)，平陵竇融據(jù)河西,，自稱五郡大將軍,。五郡者：酒泉、張掖,、金城,、武威、敦煌也,，俱在陜西行都司,。融欲事漢而未能自通,，乃以隗囂受建武正朔，遣長史劉鈞等奉書詣洛陽,，帝賜以璽書,，授融為涼州牧。公孫述使田戎出江關(guān),，招其故眾,，欲取荊州，不克,。帝詔隗囂伐蜀,，囂不從，帝遣耿弇等七將軍從隴伐蜀,，先使中郎將來歙,，喻旨于囂。囂猶豫,，歙欲刺之,，囂起，勒兵將殺歙,，歙仗節(jié)就車而去,，囂遂反。諸將與囂戰(zhàn),，大敗,，各引兵下隴，退而東,。帝詔耿弇軍漆,，馮異軍栒邑，蔡遵軍汧.初,，馬援聞囂欲貳于漢,，數(shù)以書責(zé)譬之，囂怒,。
及囂反,，援上書請(qǐng)?jiān)勑性冢瑯O陳滅囂之術(shù),。帝召之,，援具陳謀畫。帝因使援將突騎五千,，往來游說,，離囂支黨。囂乘勝,，使王元,、行巡將二萬人下隴,，進(jìn)而東,，遣行巡取栒邑,。馮異馳兵潛往閉城，偃旗鼓,。巡不知,，馳赴之，異建旗鼓而出,，巡軍驚亂,，追擊，大破之,。蔡遵亦破王元于汧.于是北地諸豪長悉叛囂來降,。隗囂稱臣于公孫述，述立囂為朔寧王,。來歙將二千余人,，伐山開道，從回中竟襲略陽,，斬其守將金梁,。囂大驚曰：“何其神也？”帝聞得略陽,，甚喜,，諸將爭趨略陽，帝皆追還,，曰：“囂亡要城,，必來攻，曠日持久而城不下,，乃可乘也,。”囂果悉以精銳圍略陽,。歙固守,，不能下。帝乃自將征囂,，至高平第一,，竇融帥五郡太守乃羌虜小月氏等，與大軍會(huì),，帝善之,。
置酒高會(huì)，待以殊禮,。遂數(shù)道上隴,，進(jìn)而西,，使王遵招囂將牛邯，降之,，拜邯大中大夫,。于是囂將十三人，屬縣十六,，眾十余萬皆降,，囂將妻子奔西城。帝勞賜來歙,，班坐絕席,，在諸將之右，賜歙妻縑千匹,。進(jìn)幸上邽,，詔告囂曰：“若束手自詣，父子相見,，保無他,。囂終不降，乃誅其子恂,，使吳漢,、岑彭圍西城，封竇融為安豐侯,，遣西還所鎮(zhèn),。潁川盜起，帝還宮六日,，自將討平之,。隗囂病且餓，恚憤而卒,，少子純立為王,。來歙帥馮異等五將軍，討隗純于天水,。來歙等攻破落門,，隗純降，王元走蜀,，隴右悉平,。
帝因討蜀，遣征南大將軍岑彭攻田戎等,，不克,，遣吳漢發(fā)荊州兵，凡六萬余人，騎五千匹,，會(huì)荊門,。岑彭裝戰(zhàn)船數(shù)十艘，直沖浮橋,，順風(fēng)并進(jìn),，蜀兵大亂，長驅(qū)入江關(guān),，軍無擄掠,，百姓大喜,，爭開門降,。田戎走保江州。彭到江州,，以城固糧足難猝拔,，留馮駿守之，自引兵乘利,，直詣墊江,，攻破平曲，遂收其米數(shù)十萬石,。吳漢留夷陵,，裝露橈繼進(jìn)。公孫述以王元為將軍,，使與領(lǐng)軍環(huán)安拒河池,。來歙等進(jìn)攻元安，破之,，蜀人大懼,，使客刺歙，未果,。歙馳召蓋延,，延悲哀不已，歙叱之曰：“虎牙,，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無以報(bào)國,，故呼巨卿,，欲屬以軍事，而反效兒女子涕泣乎,？”延收淚受誡,。歙自書表曰：“昨夜入定后，臣為賊所傷，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誠恨奉職不稱，以為朝廷羞,。夫理國以得賢為本,，大中大夫段襄，骨鯁可任,，愿陛下裁察,。”投筆抽刀而絕,。帝得書流涕,，詔以揚(yáng)武將軍馬成代之。帝自將征公孫述,，次長安,。述使延岑拒廣漢，侯丹拒黃石,。岑彭使輔威將軍臧官從涪水上平曲,，拒延岑。岑彭自分兵下還江都,，溯都江而上,，襲擊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兼行二百余里,，竟拔武揚(yáng)，使精騎馳擊廣都,，去成都數(shù)十里,，勢若風(fēng)雨，所至皆奔散,。蜀地震動(dòng),，或勸述降，述曰：“廢興,，命也,，豈有降天子哉？”述使人詐為亡奴,，降岑彭,，夜刺殺彭。
吳漢代領(lǐng)其軍,，馮駿拔江都,，獲田戎,。吳漢乘勝，以步騎二萬進(jìn)擊成都,，去城十余里,，阻江北為營，作浮橋,，使副將劉尚將萬余人屯江南,，相去二十余里，帝聞之大驚,。使人讓漢曰：“公輕敵深入,，又與劉尚分營，賊出兵縱公,，而以大兵攻尚,，尚敗，公即敗矣,?？杉币€廣都,。詔書到,，述果使謝豐、袁吉出攻漢,，使別將劫劉尚,。漢饗士秣馬，夜銜枚,，與尚合軍,。豐等不知，引兵攻江南,。漢悉兵迎戰(zhàn),，大破之，斬豐吉,，引兵還廣都,。
自是漢與述戰(zhàn)于廣都、成都之間,，八戰(zhàn)八克,。述危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余人,，以配延岑。岑于市橋偽建旗幟挑戰(zhàn),，潛遣奇兵,，出漢軍后，襲破漢。漢墮水,，緣馬尾得出,。漢具船欲遁，蜀郡太守張堪止之,，漢從之,。臧宮拔綿竹，破涪城,、繁郫,，與漢會(huì)于成都。述自將攻漢,，使延岑拒宮大戰(zhàn),，三戰(zhàn)三勝，自旦及日中,，軍士疲乏,，漢因使護(hù)軍高午、唐邯將銳卒擊之,，述兵大亂,，午刺述洞胸，左右輿入城,，夜死,。明旦，延岑以城降,。蜀地悉平,，詔竇融與五郡太守入朝，賞賜恩寵,，傾動(dòng)京師,，拜冀州牧。后融年七十有八而卒,，謚曰戴候,。自是而天下復(fù)歸一統(tǒng)矣。
吳漢自蜀整旅而還,，大封功臣,，鄧禹等三百六十五人為列侯，已封者加邑,，已沒者封其子孫,。鄧禹有子十三人，使各習(xí)一藝,，修整門庭,，教養(yǎng)子孫,，皆可為后世法。
帝偃武修文,，皆令列侯就第,，不煩以政事，不使以吏職,，而善全之,。初起太學(xué)，帝親幸之,，稽式古典,，修明禮樂，煥然文物可觀,。嚴(yán)光,，本姓莊，字子陵,，少與帝同學(xué),，甚相善。及帝即位,，光乃改姓名,，隱身不見。帝思其賢,，令人物色訪之,。
后齊國上言，有一男子披羊裘,，釣澤中。帝疑是光,，乃備安車元纁,，遣使騁之，三反而后至,。車駕即日幸其館,，光臥不起，帝即其臥所,，撫光腹曰：“咄咄子陵,，不可相助為理耶？”光乃張目熟視曰：“昔唐堯著德,，巢父洗耳,，士各有志，何相迫乎,？”帝曰：“子陵,，我竟不能下汝耶,？”于是升輿，嘆息而去,。復(fù)引光入,，論道故舊，相對(duì)累月,，因共偃臥,。光以足加帝腹上。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帝座甚急,。帝笑曰：“朕與故人嚴(yán)子陵共臥耳？”除為諫讓大夫,，不就,，乃耕于富春山，以壽終于家,。帝如南頓,，賜吏民南頓田租一歲，吏民固請(qǐng)十歲,，帝復(fù)增一歲,。帝如章陵，時(shí)改白水鄉(xiāng)為章陵縣,，修園廟,，祀舊宅，觀田廬,，置酒作樂,，賞賜故舊。時(shí)宗室諸母,，因酣悅,，相與語曰：“文叔少時(shí)謹(jǐn)信，與人不款曲,，惟直柔耳,，今乃能如此?！?br>
帝聞之,，大笑曰：“吾治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帝妹湖陽公主,，嫁為鄧晨之妻，新寡,，帝與共論群臣,，微觀其意,。至宋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后宏被引見,，帝令主在屏風(fēng)后,，謂宏曰：“諺云，‘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宏曰：“臣聞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固謂主曰：“事不諧矣,！”湖陽公主蒼頭白日殺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蒼頭驂乘，洛陽令董宣于夏門亭侯駐車叩馬,，以刀畫地,，大言數(shù)主之失，叱奴下車,，因格殺之,。主即還營訴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殺之,。宣叩頭曰：“愿乞一言而死?！钡墼唬骸坝窝裕俊毙唬骸氨菹率サ轮信d,，而縱奴殺人,，將何以治天下乎？臣不須捶,，請(qǐng)得自殺,。”即以頭擊楹,，血流滿面,。帝令小黃門持之,，使宣叩頭謝主。宣不從,，強(qiáng)使頓之,。宣兩手據(jù)地，終不肯俯,。主曰：“文叔為白衣時(shí),，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門,，今為天子,，威不能行一吏乎？”帝笑曰：“天子不與白衣同,?！币螂窂?qiáng)項(xiàng)令出，賜錢三十萬,，宣悉以分諸吏,，由是搏擊豪強(qiáng)，京師莫不震栗,。帝欲封陰貴人兄興為列侯,，興固辭。貴人問其故,，興曰：“外戚家苦,，不知謙退，富貴有命,，人當(dāng)知足,。”貴人感其言,，深自降抑,，帝甚善之。
帝令天下州郡檢復(fù)墾田戶口,，于是刺史太守多為詐巧,，優(yōu)饒豪右，侵刻羸弱,。時(shí)諸郡各遣使奏事,，常見陳留吏牘上有書，視之云：“潁川宏農(nóng)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帝詰問吏因由,，吏不肯說,，托言于長安街上得之,。帝怒。時(shí)皇子?xùn)|海公陽,，年十二,，在幄后，言曰：“吏受郡敕,，欲以墾田相方耳,？”帝曰：“既如此，何故言‘河南南陽不可問’,？”對(duì)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鄉(xiāng),，多近親,，田宅逾制，不可為準(zhǔn),。帝令虎賁將詰問吏,，吏乃首服，如東海公對(duì),。上由是益奇愛陽,。遣謁者考實(shí)二千石長吏阿枉不平者。帝欲立東海公陽為太子,，而未發(fā),，會(huì)郭后寵衰，數(shù)懷怨懟,，上怒之,，遂廢后而立貴人陰氏為后。
郭后既廢,，太子強(qiáng)意不自安,，辭太子位，帝因廢太子強(qiáng)為東海王,，而立東海王陽為太子,，改名莊。帝以強(qiáng)去就有禮,，以魯益東海,，食二十九縣，賜虎賁旄頭,，設(shè)鐘篪之樂，擬于乘輿,。以郭后弟郭況為大鴻臚,，帝數(shù)幸其第,，賞賜金帛無數(shù)，京師號(hào)郭家為金穴,。后郭后及故太子強(qiáng)俱得令終,。時(shí)天下太平，交趾女子征則,、征貳反,，拜馬援為伏波將軍，討平之,。帝每旦視朝,，日昃乃罷。數(shù)引公卿郎將,，議論經(jīng)理,，夜分乃寐，總攬朝綱,，審時(shí)度力,，事無過舉，休養(yǎng)生息,?？智诒谶h(yuǎn)，辭西域之請(qǐng)都護(hù),，身致太平,，匈奴畏服，兵革不興,，其中興之美,，比少康焉。
在位三十三年崩,，壽六十二歲,。太子莊立，是為明帝,，以定都洛陽,，謂之東漢，至獻(xiàn)帝而漢室三分,。欲得其詳,，下回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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