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氣息

這里很寂靜
我看到一只螞蟻在一條大路上走啊走
它變得大膽而善良

在教堂的鐘樓上
沉默的鐘依舊沉默
我看到了它厚重的鐵質(zhì)外表包圍著
一顆活蹦亂跳的心

一個漆黑的夜里
我聞著箱底，連衣裙和臺州灣大海的氣息
我對你說,，一切美好

你扶著草根和樹杈,，輕手輕腳
你扶著紫藤和風信子的肩膀，輕手輕腳
我忘了你的名字
卻在這片寂靜漆黑的廢墟上嗅到你的氣息

你的聲音

你的聲音,，我不是第一個聽到
你的聲音,，我不是最后一個聽到
因為有許多人
在你的前面聽到你的聲音——咔嚓，咔嚓

平整的冰面裂出一道道縫隙
在你的左邊,，在你的右邊
都有人聽到你的聲音
——風輕輕地呼喚,，浪悄悄地呢喃
雨靜得有聲，滴答滴答
我和你走到一起了
我聽你歌唱,，我聽你發(fā)絲撩動晴朗的天空
你吹響嫩芽的初鳴
你吹響岸邊海螺的嗚嗚嘶吼
那里,，好像是你主持的婚禮進行曲
我搖了搖手腕——我的脈搏為你跳動著
粗野的鈴鐺聲

你的身影

這一片清晰的大地上
我相信你前天走過的身影還停留在
草葉，樹杈和昨夜的星星上
我發(fā)現(xiàn)我談起一些人和事
會有你的身影出現(xiàn)
在我的窗臺,，在臺州灣的碼頭,，在東海逐漸
變藍的海水里
我猜想你不是回來了，仿佛
永遠沒有離開過
我從那一片冰冷的林子里退出
抽回鞋子

丟掉心愛的玩具
——我空空的胸膛,，空空的雙手,，空空的
心。被你的身影擠占得
死死的

你的美

你的美不是熱烈的,。你的美遲遲
不肯蛻變成絢爛的黃色或紅色
只要你愿意,，一只夜鶯
銜來自己的鳴叫和晚歸的星星
你的美，讓什么都可能發(fā)生
一場雨會提前下
臺州灣的海域傾述著前晚的歌聲
毛毛蟲的窩開始暖暖的
貝螺里藏起憂傷的旋律
——而那些無懼的吶喊,，在四野回蕩
——而你的美,，讓我愛上你——多么痛苦
世界不知道
而這更痛苦——我愛上你——世界知道
你，不知道

星空下的海

當我離開,，黃昏漸近,。海在身后沉默
微風里有淡淡的咸味
——不是星星的味道。不是一只貝的味道,。是我
心流出了一股淺淺的傷痛

舊廠房門口仍有挨餓的流浪狗在徘徊

機器的轟鳴壓蓋著海鳥的尋歡和小貨輪起航時
突突的聲響——可是,，在這春天的夜晚
我的心跳聲毫不屈服
和著海潮的節(jié)奏,，不斷升起

當我離開，星光漸漸濃郁
海在身后依然沉默
在它的遼闊里,，藏著整片夜空

在微暗的攝靜寺讀心經(jīng)

將發(fā)黃的經(jīng)頁輕輕撫平,，像將自己
起著波瀾的內(nèi)心輕輕撫平
傍晚的攝靜寺，有點點的微暗
師父點燃的那支香顯得很亮,，在爐角
這里距海不遠,，我常常來這里
讀經(jīng)——
將自己讀空，讀成海一樣遼闊無邊
且雄壯與寂寥
——色即是空,?？占词巧?/span>——我不知道，如何
將自己的心讀空
山嵐藹藹的白色,。崗頭淺淺的綠,。映著
黃墻與青瓦——不遠處，渾濁的海
消失了自己的藍
更遠處,，有著金色的反光
我無法看到這是憂郁還是蒼茫
夜開始讀著心經(jīng),，四周
空空的
而我，還放不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