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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憬 韋倫 賈耽 姜公輔
趙憬，字退翁,，天水隴西人也,。總章中吏部侍郎,、同東西臺三品仁本之曾孫,。祖諠歷左司郎中。父道先,，洪州錄事參軍,。 憬少好學(xué)，志行修潔，不求聞達(dá),。寶應(yīng)中,，玄宗、肅宗梓宮未祔,，有司議山陵制度,。時西蕃入寇，天下饑饉,，憬以褐衣上疏,，宜遵儉制，時人稱之,。后連為州從事,，試江夏尉。累遷監(jiān)察御史,，隨牒籓府，歷殿中侍御史,、太子舍人,。居母憂，哀毀幾絕,。服除,，建中初，擢授水部員外郎,。未拜,，會湖南觀察使李承請為副使、檢校工部郎中,，充職,。歲余，承卒,，遂知留后事,。尋授潭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湖南觀察使,，仍賜金紫。居二歲,，受代歸京師,，闔門靜居，不與人交,。久之,，特召對于別殿。憬多學(xué)問，有辭辯,，敷奏稱旨,，上悅，拜給事中,。 貞元四年,，回紇請結(jié)和親。詔以咸安公主降回紇,，命檢校右仆射關(guān)播充使,。憬以本官兼御史中丞為副。前后使回紇者,，多私赍繒絮,，蕃中市馬回以規(guī)利。憬一無所市,，人嘆美之,。使還，遷尚書左丞,，綱轄省務(wù),，清勤奉職。竇參為宰相,，惡其能,，請出為同州刺史，上不從。 八年四月，竇參罷黜,，憬與陸贄并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憬深于理道，常言：“為政之本,，在于選賢能,，務(wù)節(jié)儉，薄賦斂,，寬刑罰,。”對揚之際,，必以此為言,，乃獻(xiàn)《審官六議》曰： 臣謬登宰府，四年于茲,，恭承德音,，未嘗不以求賢為切,。至于延薦，職在愚臣,，雖當(dāng)代天之工,，且乏知人之鑒；漸積歲月,，負(fù)于圣明,，無補(bǔ)王猷，有妨賢路,。況多疾恙,，兼慮闕遺，頃奉表章,，備陳肝膈,。陛下以臣性拙直，身病可矜,，不棄孱微,，尚加委任。自此思省,，報效尤難,，莫副堯、舜之心,，空懷尸素之懼。伏惟陛下法象應(yīng)期,，圣神廣運,，云行雨施，皆發(fā)自然,，訓(xùn)誥典謨,，悉經(jīng)睿覽。臣所以不敢援引古昔,，上煩天聰,，且以用人之要，愿伸鄙見,。復(fù)念稽顙丹陛,，仰對宸嚴(yán)，謇訥易窮,，遽數(shù)難辯,，理詳則塵瀆頗甚，言略則利害未宣,。若默以求容,，茍而竊位，縱天地之仁幸免，而中外之責(zé)何逃,！非陛下用臣之意也,。其所欲言者，皆陛下圣慮之內(nèi),。臣以頂戴恩造,，不知所為，身被風(fēng)毒,，漸覺沉痼,，是以勤勤懇懇，切于愚誠也,。 臣聞貞觀,、開元之際，宰輔論事,，或多上書,，所冀獲盡情理。今臣酌前代之損益,，體當(dāng)時之通變,，謹(jǐn)獻(xiàn)《審官六議》，伏惟閑宴時賜省覽,。 其大指,，議相，則曰：“宜博采眾賢,，用為輔弼,。今中外知其賢者，伏愿陛下用之,，識其能者任之,，求其全材，恐不可得,?！?/span> 議進(jìn)用庶官，則曰：“異同之論,，是非難辨,。由考課難于實效，好惡雜于眾聲,，所以訪之彌多,，得之彌少。選士古今為難,，拔十得五,，賢愚猶半,。陛下謂臣曰：‘何必五也？十得二三斯可矣,！’圣主思賢至是,，而宰臣不能進(jìn)之，臣之罪也,。進(jìn)賢在于廣任用,，明殿最，舉大節(jié),，棄其小瑕,，隨其所能，試之以事,，用人之大綱也,。” 議京諸司闕官,，則曰：“當(dāng)今要官多闕,，閑官十無一二。文武任用,，資序遞遷,，要官本以材行，閑官多由恩澤,。朝廷或?qū)⑷?，多擬要官則人少闕多，閑官則人多闕少,；明當(dāng)選拔者轉(zhuǎn)少,，在優(yōu)容者轉(zhuǎn)多，宜補(bǔ)闕員,，務(wù)育材用。大廈永固,，是棟梁榱桷之全也,；圣朝致理，亦庶官群吏之能也,?！?/span> 議中外考課官，則曰：“漢以數(shù)易長吏,，謂之弊政,。其有能理者，輒增秩賜金,，或八九年,、十余年,，乃入為九卿，或遷三輔,。功績茂異,，遂至丞相，其間不隔數(shù)官,。今陛下內(nèi)選庶僚,，外委州府，課績高者,，不次超升,，致理之法，無逾于此,。臣愚以為黜陟且立年限,，若所居要重，未當(dāng)遷移,，就加爵秩,。其余進(jìn)退，令知褒貶之必應(yīng),，遲速之有常,。如課績在中，年考及限,，與之平轉(zhuǎn),。中外迭處，歷試其能,，使無茍且之心,，又無滯淹之慮?！?/span> 議舉遺滯,，則曰：“官司既廣，必委宰輔以舉之,；宰輔不能遍知,，又詢于庶官；庶官不能遍知,，又訪于眾人,。眾聲囂然，互有臧否,，十人舉之未信,，一人毀之可疑，迨至于今,，茲弊未改,。其所以然者,，非盡為愛憎也，苦于不審實而承聲言之,。大凡常人之心,，以稱人之善為清，以攻人之過為直,，茍有除授,，多生橫議。由是宰臣每將薦用,，亦自重難,，日往月來，未副圣意,。宜須采聽時論,，以所舉多者先用，必非大故,，皆不棄之,。” 議擢用諸使府僚屬,，則曰：“諸使辟吏,，各自精求，務(wù)于得人,，將重府望,。既經(jīng)試效，能否可知,，擢其賢能,，置之朝列?；蛟煌馐鬼毑?，固不可奪。臣知必不然也,。屬者使府賓介,，每有登朝，本使殊以為榮,，自喜知人，且明公選,。大凡才能之士,，名位未達(dá)，多在方鎮(zhèn),。日月在上,，誰不知之,，思登闕庭，如望霄漢,，宜須博采,，無宜久滯?！鄙蟽?yōu)詔答之,。 時吏部侍郎杜黃裳為中貴讒譖及他過犯，御史中丞穆贊,、京兆少尹韋武,、萬年縣令李宣、長安令盧云,，皆為裴延齡構(gòu)陷,，將加斥逐。憬保護(hù)救解之,，故多從輕貶,。 初,，憬廉察湖南,，令狐峘、崔儆并為巡屬刺史,。峘嘗歷中書舍人,、禮部侍郎，儆久在朝列,，所為或虧法令,，憬每以正道制之。峘,、儆密遣人數(shù)憬罪狀,，毀之于朝。及憬為相,，拔儆自大理卿為尚書右丞,，峘先貶官為別駕，又擢為吉州刺史,，時人多之,。 憬與陸贄同知政事。贄恃久在禁庭,，特承恩顧,，以國政為己任，才周歲，轉(zhuǎn)憬為門下侍郎,。憬由是深銜之,，數(shù)以目疾請告，不甚當(dāng)政事,，因是不相協(xié),。裴延齡奸詐恣睢，滿朝側(cè)目,。憬初與贄約于上前論之,，及延英奏對，贄極言延齡奸邪誑誕之狀,，不可任用,。德宗不悅，形于顏色,。憬默然無言,，由是罷贄平章事，而憬當(dāng)國矣,。 時宰相賈耽,、盧邁與憬三人。十二年春正月,，耽,、邁皆有假，故憬獨對于延英,。上問曰：“近日起居注記何事,？”憬對曰：“古者左史記言，人君動止,，有實言隨即記錄,，起居注是也。國朝永徽中,，起居唯得對仗承旨,，仗下后謀議皆不得聞，其記注唯編制敕,，更無他事,。所以長壽中姚璹知政事，以為親承德音謨訓(xùn),，若不宣旨,，宰相、史官無以得書,。璹請宰相一人記錄所論軍國政事,，謂之時政記，每月送史館。既而時政記又廢,。”上曰：“君舉必書,，義存勸誡,。既嘗有時政記，宰臣宜依故事為之,?！睙o何，憬卒,，時政記亦不行,。 憬特承恩顧，性清儉,，雖為宰輔,，居第仆使，類貧士大夫之家,，所得俸入,，先置私廟，而竟不立第舍田產(chǎn),。 其年八月,，遇暴疾，信宿而卒,，時年六十一,。子元亮進(jìn)憬遺表草曰：“臣叨荷圣慈，竊塵臺鼎,，年序頗久,，績用無聞，負(fù)乘之?dāng)∫颜?，覆餗之咎俄及,。而天與之疾，福過生災(zāi),，自今日卯時以來,，稍加困重，針灸不及,，藥餌奚施,。奄然游魂，終當(dāng)就木,，冥冥殘喘,，豈忍辭天！號呼涕零，側(cè)息心斷,，反風(fēng)結(jié)草,，誓報深恩，雖死猶生,，豈孤素愿,。無任感恩，嗚咽痛恨之至,?！钡伦谟鹊肯е瑥U朝三日,，冊贈太子太傅,，賻帛五百端、米粟四百石,，令鴻臚卿王權(quán)充冊吊使,。 元亮官至左司郎中、侍御史知雜事卒,。次子全亮,，官至侍御史、桂管防御判官,。元亮兄宣亮,、弟承亮，皆以門廕授官,。 韋倫,，開元、天寶中朔方節(jié)度使光乘之子,。少以廕累授藍(lán)田縣尉,。以吏事勤恪，楊國忠署為鑄錢內(nèi)作使判官,。國忠恃權(quán)寵,，又邀名稱，多征諸州縣農(nóng)人令鑄錢,。農(nóng)夫既非本色工匠,，被所由抑令就役，多遭箠罰,，人不聊生,。倫白國忠曰：“鑄錢須得本色人，今抑百姓農(nóng)人為之,，尤費力無功,，人且興謗,。請厚懸市估價，募工曉者為之,?！庇墒且凼箿p少，而益鑄錢之?dāng)?shù),。天寶末,，宮內(nèi)土木之功無虛日，內(nèi)作人吏因緣為奸,，倫乃躬親閱視，省費減倍,。改大理評事,。 會安祿山反，車駕幸蜀,，拜倫監(jiān)察御史,、劍南節(jié)度行軍司馬，兼充置頓使判官,，尋改屯田員外,、兼侍御史。時內(nèi)官禁軍相次到蜀,，所在侵暴,，號為難理；倫清儉,，率身以化之,，蜀川咸賴其理。竟遭中官毀譖,，貶衡州司戶,。屬東都、河南并陷賊,，漕運路絕,，度支使第五琦薦倫有理能，拜商州刺史,，充荊襄等道租庸使,。會襄州裨將康楚元、張嘉延聚眾為叛,，兇黨萬余人,，自稱東楚義王。襄州刺史王政棄城遁走,。嘉延又南襲破江陵,，漢,、沔饋運阻絕，朝廷旰食,。倫乃調(diào)發(fā)兵甲駐鄧州界,，兇黨有來降者，必厚加接待,。數(shù)日后,，楚元眾頗怠，倫進(jìn)軍擊之,。生擒楚元以獻(xiàn),，余眾悉走散，收租庸錢物僅二百萬貫,，并不失墜,。荊、襄二州平,。詔除崔光遠(yuǎn)為襄州節(jié)度使,，征倫為衛(wèi)尉卿。旬日,，又以本官兼寧州刺史,、招討處置等使，尋又兼隴州刺史,。 乾元三年,，襄州大將張瑾殺節(jié)度使史翙作亂，乃以倫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山南東道襄鄧等十州節(jié)度使。時李輔國秉權(quán)用事,，節(jié)將除拜,，皆出其門。倫既為朝廷公用,，又不私謁輔國,。倫受命未行，改秦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本州防御使。時吐蕃,、黨項歲歲入寇,，邊將奔命不暇。倫至秦州,，屢與虜戰(zhàn),。兵寡無援,，頻致敗衄，連貶巴州長史,、思州務(wù)川縣尉,。 代宗即位，起為忠州刺史,，歷臺,、饒二州。以中官呂太一于嶺南矯詔募兵為亂,，乃以倫為韶州刺史,、兼御史中丞、韶連柳三州都團(tuán)練使,。竟遭太一用賂反間,，貶信州司馬、虔州司戶,、隋州司戶、隨州司馬,。遇赦,，旅寓于洪州十?dāng)?shù)年。 德宗即位,，選堪使絕域者,，征倫拜太常少卿、兼御史中丞,，持節(jié)充通和吐蕃使,。倫至蕃中，初宣諭皇恩,，次述國威德遠(yuǎn)振,，蕃人大悅，贊普入獻(xiàn)方物,。使還,，遷太常卿、兼御史大夫,，加銀青光祿大夫,。再入吐蕃，奉使稱旨,，西蕃敬服,。朝廷得失，數(shù)上疏言之,。又為宰相盧杞所惡,，改太子少保,，累加開府儀同三司。涇師之亂,，駕幸奉天,。及盧杞、白志貞,、趙贊等貶官,，關(guān)播罷相為刑部尚書，倫于朝堂嗚咽而言曰：“宰相不能弼諧啟沃,，使天下一至于此,。仍為尚書，天下何由致理,？”聞?wù)呔磻勚?。從駕梁州，還京,，又欲擢用盧杞為饒州刺史,。倫又上表切言不可，深為忠正之士所稱嘆,。以年逾七十,，表請休官，改太子少師致仕,，封郢國公,。時李楚琳以仆射兼衛(wèi)尉卿，李忠誠以尚書兼少府監(jiān),，倫上言曰：“楚琳兇逆,，忠誠蕃戎丑類，不合廁列清班,?！庇直碚堉昧x倉以防水旱，擇賢良任之左右,。又言吐蕃必?zé)o信約,，專須防備，不可輕易,。上每善遇之,。 倫居家孝友，撫弟侄以慈愛稱,。貞元十四年十二月卒,，時年八十三，贈揚州都督,。 賈耽,，字敦詩,，滄州南皮人。以兩經(jīng)登第,，調(diào)授貝州臨清縣尉,。上疏論時政，授絳州正平尉,。從事河?xùn)|,，檢校膳部員外郎、太原少尹,、北都副留守,。又檢校禮部郎中、節(jié)度副使,，改汾州刺史,。在郡七年，政績茂異,。入為鴻臚卿,，時左右威遠(yuǎn)營隸鴻臚，耽仍領(lǐng)其使,。大歷十四年十一月,，檢校左散騎常侍、兼梁州刺史,、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 建中三年十一月,，檢校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德宗移幸梁州。興元元年二月,，耽使行軍司馬樊澤奏事于行在,，澤既復(fù)命，方大宴諸將,，有急牒至,，言澤代耽為節(jié)度使，而召耽為工部尚書,。耽得牒內(nèi)懷中,，宴飲不改容。及散,，召樊澤,，以詔授之曰：“詔以行軍為節(jié)度使,，耽今即上路?！币蚋鎸⒗羰怪]澤,。牙將張獻(xiàn)甫曰：“天子巡幸山南，尚書使行軍奉表起居,，而行軍敢自圖節(jié)鉞,，潛奪尚書土地，此可謂事人不忠,。軍中皆不伏,，請殺樊澤?！钡⒃唬骸肮呛窝詺e,！天子有命，即為節(jié)度使矣,。耽今赴行在,，便與公偕行?！奔慈针x鎮(zhèn),，以獻(xiàn)甫自隨，軍中乃安,。尋以本官為東都留守,、東畿汝南防御使。 貞元二年,，改檢校右仆射,、兼滑州刺史、義成軍節(jié)度使,。是時淄青節(jié)度使李納雖去偽王號,，外奉朝旨，而心常蓄并吞之謀,。納兵士數(shù)千人自行營歸,，路由滑州，大將請城外館之,。耽曰：“與人鄰道,，奈何野處其兵？”命館之城內(nèi),，淄青將士皆心服之,。耽善射好獵，每出畋不過百騎，往往獵于李納之境,。納聞之,，大喜，心畏其度量,，不敢異圖,。九年，征為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耽好地理學(xué),，凡四夷之使及使四夷還者,，必與之從容，訊其山川土地之終始,。是以九州之夷險,，百蠻之土俗，區(qū)分指畫,，備究源流,。自吐蕃陷隴右積年，國家守于內(nèi)陸,，舊時鎮(zhèn)戍,，不可復(fù)知。耽乃畫隴右,、山南圖,，兼黃河經(jīng)界遠(yuǎn)近，聚其說為書十卷,，表獻(xiàn)曰： 臣聞楚左史倚相能讀《九丘》,，晉司空裴秀創(chuàng)為六體；《九丘》乃成賦之古經(jīng),，六體則為圖之新意,。臣雖愚昧,，夙嘗師范,，累蒙拔擢，遂忝臺司,。雖歷踐職任,，誠多曠闕，而率土山川,，不忘寤寐,。其大圖外薄四海，內(nèi)別九州，必藉精詳,，乃可摹寫,，見更纘集，續(xù)冀畢功,。然而隴右一隅,，久淪蕃寇，職方失其圖記,，境土難以區(qū)分,。輒扣課虛微，采掇輿議,，畫《關(guān)中隴右及山南九州等圖》一軸,。伏以洮、湟舊墟,，連接監(jiān)牧,；甘、涼右地,，控帶朔陲,。岐路之偵候交通，軍鎮(zhèn)之備御沖要,，莫不匠意就實,，依稀像真。如圣恩遣將護(hù)邊,，新書授律,，則靈、慶之設(shè)險在目,，原,、會之封略可知。諸州諸軍,，須論里數(shù)人額,；諸山諸水，須言首尾源流,。圖上不可備書,，憑據(jù)必資記注，謹(jǐn)撰《別錄》六卷,。又黃河為四瀆之宗,，西戎乃群羌之帥，臣并研尋史牒,，翦棄浮詞,，罄所聞知，編為四卷，通錄都成十卷,。文義鄙樸,，伏增慚悚?！ 〉伦谟[之稱善,，賜廄馬一匹、銀采百匹,、銀瓶盤各一,。 至十七年，又撰成《海內(nèi)華夷圖》及《古今郡國縣道四夷述》四十卷,，表獻(xiàn)之,，曰： 臣聞地以博厚載物，萬國棋布,；海以委輸環(huán)外,，百蠻繡錯。中夏則五服,、九州,，殊俗則七戎、六狄,，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昔毋丘出師,，東銘不耐,；甘英奉使，西抵條支,；奄蔡乃大澤無涯,，罽賓則懸度作險?；虻览砘剡h(yuǎn),，或名號改移，古來通儒,，罕遍詳究,。臣弱冠之歲，好聞方言,，筮仕之辰,，注意地理,，究觀研考,，垂三十年。絕域之比鄰，異蕃之習(xí)俗,，梯山獻(xiàn)琛之路,，乘舶來朝之人，咸究竟其源流,，訪求其居處,。阛阓之行賈，戎貊之遺老,，莫不聽其言而掇其要,。閭閻之瑣語，風(fēng)謠之小說,，亦收其是而芟其偽,。 然殷、周以降,，封略益明,，承歷數(shù)者八家，渾區(qū)宇者五姓,，聲教所及,，惟唐為大。秦皇罷侯置守,，長城起于臨洮,；孝武卻地開邊，障塞限于雞鹿,；東漢則哀牢請吏,；西晉則裨離結(jié)轍；隋室列四郡于卑和海西,，創(chuàng)三州于扶南江北,，遼陽失律，因而棄之,。高祖神堯皇帝誕膺天命,，奄有四方。太宗繼明重熙,，柔遠(yuǎn)能邇,，逾大磧通道，北至仙娥,，于骨利干置玄闕州,。高宗嗣守丕績，克廣前烈,，遣單車赍詔,，西越蔥山,，于波刺斯立疾陵府。中宗復(fù)配天之業(yè),，不失舊物,。睿宗含先天之量，惟新永圖,。玄宗以大孝清內(nèi),，以無為理外，大宛驥錄,，歲充內(nèi)廄,，與貳師之窮兵黷武，豈同年哉,！肅宗掃平氛昆,，潤澤生人。代宗刬除殘孽,，彝倫攸敘,。 伏惟皇帝陛下,，以上圣之姿,，當(dāng)太平之運，敦信明義,，履信包元,，惠養(yǎng)黎蒸，懷柔遐裔,。故瀘南貢麗水之金,，漠北獻(xiàn)余吾之馬，玄化洋溢,，率士沾濡,。 臣幼切磋于師友,，長趨侍于軒墀,，自揣孱愚，叨榮非據(jù),，鴻私莫答,，夙夜兢惶。去興元元年,，伏奉進(jìn)止,，令臣修撰國圖，旋即充使魏州,、汴州,，出鎮(zhèn)東洛,、東都，間以眾務(wù),，不遂專門,，績用尚虧,，憂愧彌切,。近乃力竭衰病，思?xì)椝勔?，叢于丹青,。?jǐn)令工人畫《海內(nèi)華夷圖》一軸，廣三丈,，從三丈三尺,，率以一寸折成百里。別章甫左衽,，奠高山大川,。縮四極于纖縞,，分百郡于作繢,。宇宙雖廣，舒之不盈庭,；舟車所通,，覽之咸在目。并撰《古今郡國縣道四夷述》四十卷,，中國以《禹貢》為首,，外夷以《班史》發(fā)源；郡縣紀(jì)其增減,，蕃落敘其衰盛,。前地理書以黔州屬酉陽，今則改入巴郡,；前西戎志以安國為安息,，今則改入康居。凡諸疏舛,，悉從厘正,。隴西、十地,，播棄于永初之中,；遼東、樂浪,，陷屈于建安之際,。曹公棄陘北,，晉氏遷江南，緣邊累經(jīng)侵盜,，故墟日致堙毀,。舊史撰錄，十得二三,，今書搜補(bǔ),，所獲太半?！吨芏Y職方》,，以淄、時為幽州之浸,，以華山為荊河之鎮(zhèn),，既有乖于《禹貢》，又不出于淹中,，多聞闕疑,，詎敢編次。其古郡國題以墨,，今州縣題以硃,，今古殊文，執(zhí)習(xí)簡易,。臣學(xué)謝小成,，才非博物。伏波之聚米,，開示眾軍,；酂侯之圖書，方知厄塞,。企慕前哲,，嘗所寄心，輒罄庸陋,，多慚紕繆,。 優(yōu)詔答之，賜錦彩二百匹,、袍段六,、錦帳二、銀瓶盤各一,、銀榼二,、馬一匹，進(jìn)封魏國公,。 順宗即位,，檢校司空,，守左仆射，知政事如故,。時王叔文用事,，政出群小，耽惡其亂政,，屢移病乞骸,，不許。耽性長者,，不喜臧否人物,。自居相位,，凡十三年,，雖不能以安危大計啟沃于人主，而常以檢身厲行以律人,。每自朝歸第,，接對賓客，終日無倦,。至于家人近習(xí),，未嘗見其喜慍之色，古之淳德君子,，何以加焉,！ 永貞元年十月卒，時年七十六,。廢朝四日,，冊贈太傅，謚曰元靖,?！ 〗o，不知何許人,。登進(jìn)士第,，為校書郎。應(yīng)制策科高等,，授左拾遺,，召入翰林為學(xué)士。歲滿當(dāng)改官,，公輔上書自陳,，以母老家貧，以府掾俸給稍優(yōu),，乃求兼京兆尹戶曹參軍,，特承恩顧,。才高有器識，每對見言事,，德宗多從之,。 建中四年十月，涇師犯闕,。德宗蒼黃自苑北便門出幸,，公輔馬前諫曰：“硃泚嘗為涇原帥，得士心,。昨以硃滔叛,，坐奪兵權(quán)，泚常憂憤不得志,。不如使人捕之,，使陪鑾駕，忽群兇立之,，必貽國患,。臣頃曾陳奏，陛下茍不能坦懷待之,，則殺之,，養(yǎng)獸自貽其患，悔且無益,?！钡伦谠唬骸耙褵o及矣！”從幸至奉天,，拜諫議大夫,，俄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從幸山南,，車駕至城固縣,，唐安公主薨。上之長女,，昭德皇后所生,，性聰敏仁孝，上所鐘愛,。初,，詔尚韋宥，未克禮會而遇播遷,；及薨,，上悲悼尤甚，詔所司厚其葬禮。公輔諫曰：“非久克復(fù)京城,，公主必須歸葬,，今于行路，且宜儉薄,，以濟(jì)軍士,。”德宗怒,，謂翰林學(xué)士陸贄曰：“唐安夭亡,，不欲于此為塋垅，宜令造一磚塔安置,，功費甚微,，不合關(guān)宰相論列。姜公輔忽進(jìn)表章,，都無道理,，但欲指朕過失，擬自取名,。朕比擢拔為腹心,，乃負(fù)朕如此,！”贄對曰：“公輔官是諫議,，職居宰衡，獻(xiàn)替固其職分,。本立輔臣,，置之左右，朝夕納誨,，意在防微,，微而弼之，乃其所也,。陛下以造塔役費微小,，非宰相所論之事。但問理之是非,，豈論事之大?。∪粼焖槭?，役雖大而作之何傷,！若造塔為非，費雖小而言者何罪,！”帝又曰：“卿未會朕意,。朕以公輔才行，共宰相都不相當(dāng)，在奉天時已欲罷免,，后因公輔辭退,，朕已面許。尋屬懷光背叛,，遂且因循,，容至山南。公輔知朕擬改官,，所以固論造塔,，賣直取名。據(jù)此用心,，豈是良善,！朕所惆悵者，只緣如此,?！辟椩偃茸o(hù)，帝怒不已,，乃罷為左庶子,。尋丁母憂，服闕,，授右庶子,，久之不遷?！ ′╆戀椫?，以有翰林之舊，數(shù)告贄求官,。贄密謂公輔曰：“予嘗見郴州竇相,，言為公奏擬數(shù)矣，上旨不允,，有怒公之言,。”公輔恐懼,，上疏乞罷官為道士,，久之未報。后又廷奏,，德宗問其故,，公輔不敢泄贄，便以參言為對,。帝怒,，貶公輔為泉州別駕,，又遣中使赍詔責(zé)竇參。順宗即位,，起為吉州刺史,，尋卒。憲宗朝,，贈禮部尚書,。 史臣曰：賈魏公以溫克長者，致位丞相,，拒獻(xiàn)甫之請,，畋李納之郊，則器略可知矣,！韋郢公慷慨節(jié)義,，困于讒邪，命矣夫,！趙丞相區(qū)分檢裁,，求為雅士，以爭權(quán)而陷陸贄,，則前時以德報怨,，其可信乎！公輔一言悟主,，驟及臺司,；一言不合，禮遽疏薄,，則加膝墜泉之間,，君道可知矣！ 贊曰：元靖訏謨,，真謂純?nèi)濉Ｊ终{(diào)鼎飪,，心運地圖,。姜躁趙險，并躍天衢,。哀哉韋公,，終困讒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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