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光遠(yuǎn) 房琯 子孺復(fù) 從子式 張鎬 高適 暢璀 崔光遠(yuǎn),，滑州靈昌人也。本博陵舊族,。祖敬嗣,，好樗蒱飲酒。則天初,，為房州刺史,。中宗為廬陵王，安置在州,，官吏多無禮度,，敬嗣獨以親賢待之，供給豐贍,，中宗深德之,。及登位，有益州長史崔敬嗣,，既同姓名,，每進(jìn)擬官，皆御筆超拜之者數(shù)四,。后引與語,，始知誤寵,。訪敬嗣已卒，乃遣中書令韋安石授其子汪官,。汪嗜酒不堪職任,，且授洛州司功，又改五品,。
光遠(yuǎn)即汪之子,，雖無學(xué)術(shù)，頗有祖風(fēng),，勇決任氣,，身長六尺余，目睛白黑分明,。少歷仕州縣,。開元末為蜀州唐安令，與楊國忠以博徒相得,，累遷至左贊善大夫,。天寶十一載，京兆尹鮮于仲通舉光遠(yuǎn)為長安令,。十四載,，遷京兆少尹。其載,，使吐蕃吊祭,。十五載五月，使回,。十余日,，潼關(guān)失守，玄宗幸蜀,，詔留光遠(yuǎn)為京兆尹,、兼御史中丞，充西京留守采訪使,。駕發(fā),，百姓亂入宮禁，取左藏大盈庫物,，既而焚之,，自旦及午，火勢漸盛,，亦有乘驢上紫宸,、興慶殿者。光遠(yuǎn)與中官將軍邊令誠號令百姓救火,，又募人攝府縣官分守之,，殺十?dāng)?shù)人方定,。使其息東見祿山，祿山大悅,，偽敕復(fù)本官,。先是祿山已令張休攝京兆尹十余日，既得光遠(yuǎn)歸款,，召休歸洛,。八月，同羅背祿山,，以廄馬二千出至浐水,。孫孝哲、安神威從而召之,，不得，神威懼而憂死,，府縣官吏驚走,，獄囚皆空。光遠(yuǎn)以為賊且逃矣,，命所由守神威孝哲宅,。孝哲以光遠(yuǎn)之狀報祿山。光遠(yuǎn)閉府門,，斬為盜曳落河二人,，遂與長安令蘇震等同出。至開遠(yuǎn)門,，使人前謂門官曰：“尹巡諸門,。”門官具器仗以迎,，至則皆斬之,。領(lǐng)府縣官十余人，于京西號令百姓,，赴召者百余人,，夜過咸陽，遂達(dá)靈武,。上喜之,，擢拜御史大夫，兼京兆尹,，仍使光遠(yuǎn)于渭北召集人吏之歸順者,。嘗有賊剽掠涇陽縣界，于僧寺中椎牛釃酒,，連夜酣飲,，去光遠(yuǎn)營四十里,。光遠(yuǎn)偵知之，率馬步二千乙夜趨其所,。賊徒多醉,，光遠(yuǎn)領(lǐng)百余騎持滿扼其要，分命驍勇持陌刀呼而斬之,，殺賊徒二千余人,，虜馬千疋，俘其渠酋一人,。賊中以光遠(yuǎn)勇勁,，常避其鋒。及扈從還京,，論功行賞,，制曰：“持節(jié)京畿采訪、計會,、招召,、宣慰、處置等使崔光遠(yuǎn),，毀家成國,，致命前茅?？商剡M(jìn),，行禮部尚書，封鄴國公,，食實封三百戶,。” 乾元元年,，兼御史大夫,。五月，為河南節(jié)度使,。八月,，代張鎬為汴州刺史，兼本州防御使,。十二月,，代蕭華為魏州刺史，充魏州節(jié)度使,。初,，司徒郭子儀與賊戰(zhàn)于汲郡，光遠(yuǎn)率汴師千人渡河援之。及代蕭華入魏州,，使將軍李處崟拒賊,，賊大至，連戰(zhàn)不利,，子儀怒不救,，處崟遂敗，奔還,。賊逐處崟至城下,，反問之曰：“處崟召我來，何為不出,？”光遠(yuǎn)乃腰斬處崟,。處崟善戰(zhàn)有勇，眾皆倚之,，及死,，人用危懼。魏州城自祿山反,，袁知泰,、能元皓等皆繕完之，甚為堅峻,。光遠(yuǎn)不能守，遂夜?jié)?，度河而還,。肅宗不之罪，除太子少保,?！ ∠逯輰⑹靠党埣窝勇时姙閬y,，陷荊,、襄、澧,、朗等州,，以光遠(yuǎn)兼御史大夫，持節(jié)荊襄招討,，仍充山南東道處置兵馬都使,。三年，除鳳翔尹,，充本府及秦隴觀察使,。先是，岐、隴吏人郭愔等為土賊,，掠州縣,，為五堡，光遠(yuǎn)使判官,、監(jiān)察御史嚴(yán)侁召而降之,。光遠(yuǎn)在官好蒱酒，晚年不親戎事,。上元元年冬,，愔等潛連黨項及奴束刂、突厥敗韋倫于秦,、隴,，殺監(jiān)軍使，擊黃戍,。肅宗追還,，以李鼎代之。二年,，兼成都尹,，充劍南節(jié)度營田觀察處置使，仍兼御史大夫,。及段子璋反,，東川節(jié)度使李奐敗走，投光遠(yuǎn),，率將花驚定等討平之,。將士肆其剽劫，婦女有金銀臂釧,，兵士皆斷其腕以取之,，亂殺數(shù)千人，光遠(yuǎn)不能禁,。肅宗遣監(jiān)軍官使按其罪,，光遠(yuǎn)憂恚成疾，上元二年十月卒,。 房琯,，河南人，天后朝正議大夫,、平章事融之子也?，g少好學(xué)，風(fēng)儀沉整,，以門廕補弘文生,。性好隱遁，與東平呂向于陸渾伊陽山中讀書為事，凡十余歲,。開元十二年,，玄宗將封岱岳，琯撰《封禪書》一篇及箋啟以獻(xiàn),。中書令張說奇其才,，奏授秘書省校書郎，調(diào)補同州馮翊尉,。無幾去官,，應(yīng)堪任縣令舉，授虢州盧氏令,，政多惠愛,，人稱美之。二十二年,，拜監(jiān)察御史,。其年坐鞫獄不當(dāng)，貶睦州司戶,。歷慈溪,、宋城、濟源縣令,，所在為政,，多興利除害，繕理廨宇,，頗著能名,。天寶元年，拜主客員外郎,。三年，遷試主客郎中,。五年正月,，擢試給事中，賜爵漳南縣男,。時玄宗企慕古道,，數(shù)游幸近甸，乃分新豐縣置會昌縣于驪山下,，尋改會昌為昭應(yīng)縣,，又改溫泉宮為華清宮，于宮所立百司廨舍,。以琯雅有巧思,，令充使繕理。事未畢，坐與李適之,、韋堅等善,，貶宜春太守。歷瑯邪,、鄴郡,、扶風(fēng)三太守，所至多有遺愛,。十四年,，征拜左庶子，遷憲部侍郎,?！ ∈迥炅拢谏n黃幸蜀,，大臣陳希烈,、張倚等銜于失恩，不時赴難?，g結(jié)張均,、張垍兄弟與韋述等行至城南十?dāng)?shù)里山寺，均,、垍同行,，皆以家在城中，逗留不進(jìn),，琯獨馳蜀路,。七月，至普安郡謁見,，玄宗大悅,，即日拜文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賜紫金魚袋,。從幸成都，加銀青光祿大夫,，仍與一子官,。其年八月，與左相韋見素,、門下侍郎崔渙等奉使靈武,，冊立肅宗。至順化郡謁見,，陳上皇傳付之旨,，因言時事,，詞情慷慨，肅宗為之改容,。時潼關(guān)敗將王思禮,、呂崇賁、李承光等引于纛下,，將斬之,，琯從容救諫，獨斬承光而已,。肅宗以琯素有重名,，傾意待之，琯亦自負(fù)其才,，以天下為己任,。時行在機務(wù)，多決之于琯,，凡有大事,，諸將無敢預(yù)言。尋抗疏自請將兵以誅寇孽,，收復(fù)京都,，肅宗望其成功，許之,。詔加持節(jié),、招討西京兼防御蒲潼兩關(guān)兵馬節(jié)度等使，乃與子儀,、光弼等計會進(jìn)兵?，g請自選參佐，乃以御中史中丞鄧景山為副,，戶部侍郎李揖為行軍司馬,，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制誥賈至,、右司郎中魏少游為判官,，給事中劉秩為參謀。既行,，又令兵部尚書王思禮副之。琯分為三軍：遣楊希文將南軍,，自宜壽入,；劉悊將中軍，自武功入,；李光進(jìn)將北軍,，自奉天入?，g自將中軍，為前鋒,。十月庚子,，師次便橋。辛丑,，二軍先遇賊于咸陽縣之陳濤斜,，接戰(zhàn)，官軍敗績,。時琯用春秋車戰(zhàn)之法,，以車二千乘，馬步夾之,。既戰(zhàn),，賊順風(fēng)揚塵鼓噪，牛皆震駭,，因縛芻縱火焚之,，人畜撓敗，為所傷殺者四萬余人,，存者數(shù)千而已,。癸卯，琯又率南軍即戰(zhàn),，復(fù)敗,，希文、劉悊并降于賊?，g等奔赴行在,，肉袒請罪，上并宥之,。 琯好賓客,，喜談?wù)摚帽胤撬L,，而天子采其虛聲,，冀成實效。琯既自無廟勝,，又以虛名擇將吏,，以至于敗。琯之出師,，戎務(wù)一委于李揖,、劉秩，秩等亦儒家子,，未嘗習(xí)軍旅之事?，g臨戎謂人曰：“逆黨曳落河雖多,，豈能當(dāng)我劉秩等？”及與賊對壘,，琯欲持重以伺之,，為中使邢延恩等督戰(zhàn)，蒼黃失據(jù),，遂及于敗,。上猶待之如初，仍令收合散卒,，更圖進(jìn)取,。 會北海太守賀蘭進(jìn)明自河南至,，詔授南海太守,，攝御史大夫，充嶺南節(jié)度使,。中謝,，肅宗謂之曰：“朕處分房琯與卿正大夫，何為攝也,？”進(jìn)明對曰：“琯與臣有隙,。”上以為然,。進(jìn)明因奏曰：“陛下知晉朝何以至亂,？”上曰：“卿有說乎？”進(jìn)明曰：“晉朝以好尚虛名,，任王夷甫為宰相,，祖習(xí)浮華，故至于敗,。今陛下方興復(fù)社稷,，當(dāng)委用實才，而琯性疏闊,，徒大言耳,，非宰相器也。陛下待琯至厚,，以臣觀之,，琯終不為陛下用?！鄙蠁柶涔?，進(jìn)明曰：“琯昨于南朝為圣皇制置天下，乃以永王為江南節(jié)度,，潁王為劍南節(jié)度,，盛王為淮南節(jié)度，制云‘命元子北略朔方,，命諸王分守重鎮(zhèn)’,。且太子出為撫軍，入曰監(jiān)國,，琯乃以枝庶悉領(lǐng)大籓,，皇儲反居邊鄙，此雖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g立此意，以為圣皇諸子,，但一人得天下,，即不失恩寵。又各樹其私黨劉秩,、李揖,、劉匯、鄧景山,、竇紹之徒,，以副戎權(quán)。推此而言,，琯豈肯盡誠于陛下乎,？臣欲正衙彈劾，不敢不先聞奏,?！鄙嫌墒菒含g，詔以進(jìn)明為河南節(jié)度,、兼御史大夫,。 崔圓本蜀中拜相,，肅宗幸扶風(fēng),，始來朝謁。琯意以為圓才到,，當(dāng)即免相,，故待圓禮薄。圓厚結(jié)李輔國,，到后數(shù)日,，頗承恩渥，亦憾于琯?，g又多稱病,，不時朝謁,，于政事簡惰。時議以兩京陷賊,，車駕出次外郊,，天下人心惴恐。當(dāng)主憂臣辱之際,，此時琯為宰相,，略無匪懈之意，但與庶子劉秩,、諫議李揖,、何忌等高談虛論，說釋氏因果,、老子虛無而已,。此外，則聽董庭蘭彈琴,，大招集琴客筵宴,。朝官往往因庭蘭以見琯，自是亦大招納貨賄,，奸贓頗甚,。顏真卿時為大夫，彈何忌不孝,，琯既黨何忌,，遽托以酒醉入朝，貶為西平郡司馬,。憲司又奏彈董庭蘭招納貨賄,，琯入朝自訴，上叱出之,，因歸私第,，不敢預(yù)人事。諫議大夫張鎬上疏,，言琯大臣,，門客受贓，不宜見累,。二年五月,，貶為太子少師，仍以鎬代琯為宰相,。其年十一月,，從肅宗還京師。十二月，大赦,，策勛行賞,，加琯金紫光祿大夫，進(jìn)封清河郡公?，g既在散位,，朝臣多以為言，琯亦常自言有文武之用,，合當(dāng)國家驅(qū)策，冀蒙任遇,。又招納賓客,，朝夕盈門，游其門者,，又將琯言議暴揚于朝?，g又多稱疾，上頗不悅,。乾元元年六月,，詔曰： 崇黨近名，實為害政之本,；黜華去薄,，方啟至公之路。房琯素表文學(xué),，夙推名器,，由是累階清貴，致位臺衡,。而率情自任,，怙氣恃權(quán)。虛浮簡傲者進(jìn)為同人,，溫讓謹(jǐn)令者捐于異路,。所以輔佐之際，謀猷匪弘,。頃者時屬艱難,，擢居將相，朕永懷反席,，冀有成功,。而喪我?guī)熗剑忍澲苿僦?；升其親友,，悉彰浮誕之跡。曾未逾時，遽從敗績,。自合首明軍令,，以謝師旅，猶尚矜其萬死,，擢以三孤,。 或云緣其切直，遂見斥退,。朕示以堂案,，令觀所以，咸知乖舛,，曠于政事,。誠宜效茲忠懇，以奉國家,，而乃多稱疾疹,，莫申朝謁。郤犨為政,，曾不疾其迂回,；亞夫事君，翻有懷于郁怏,。又與前國子祭酒劉秩,、前京兆少尹嚴(yán)武等潛為交結(jié)，輕肆言談,，有朋黨不公之名,，違臣子奉上之體。何以儀刑王國,，訓(xùn)導(dǎo)儲闈,？但以嘗踐臺司，未忍致之于理,。況秩,、武遽更相尚，同務(wù)虛求,，不議典章,，何成沮勸？宜從貶秩,，俾守外籓?，g可邠州刺史，秩可閬州刺史,，武可巴州刺史,，散官,、封如故；并即馳驛赴任,，庶各增修,。朕自臨御寰區(qū)，薦延多士,，常思聿求賢哲,，共致雍熙。深嫉比周之徒,，虛偽成俗,。今茲所譴，實屬其辜,。猶以琯等妄自標(biāo)持,，假延浮稱，雖周行具悉,，恐流俗多疑，所以事必縷言,，蓋欲人知不濫,。凡百卿士，宜悉朕懷,?！ r邠州久屯軍旅，多以武將兼領(lǐng)刺史,，法度隳廢,，州縣廨宇，并為軍營,，官吏侵奪百姓室屋以居,，人甚弊之。琯到任,，舉陳令式,，令州縣恭守，又緝理公館,，僚吏各歸官曹,，頗著政聲。二年六月,，詔褒美之,，征拜太子賓客。上元元年四月,，改禮部尚書,，尋出為晉州刺史。八月，改漢州刺史?，g長子乘,，自少兩目盲。琯到漢州,，乃厚結(jié)司馬李銳以財貨,，乘聘銳外甥女盧氏，時議薄其無士行,。寶應(yīng)二年四月,，拜特進(jìn)、刑部尚書,。在路遇疾,，廣德元年八月四日，卒于閬州僧舍,，時年六十七,。贈太尉。 孺復(fù),，琯之孽子也,。少黠慧，年七八歲,，即粗解綴文,，親黨奇之。稍長,，狂疏傲慢,，任情縱欲。年二十,，淮南節(jié)度陳少游辟為從事,，多招陰陽巫覡，令揚言已過三十必為宰相,。德宗幸奉天,，包佶掌賦于揚州，少游將抑奪之,。佶聞而奔出,，少游方遣人劫佶令回，孺復(fù)請行,，會佶已過江南,，乃還。及少游卒,，浙西節(jié)度韓滉又辟入幕,。其長兄宗偃先貶官嶺下而卒,，及喪柩到揚州，孺復(fù)未嘗吊,。初娶鄭氏,，惡賤其妻，多畜婢仆,，妻之保母累言之,，孺復(fù)乃先具棺櫬而集家人，生斂保母,，遠(yuǎn)近驚異,。及妻在產(chǎn)蓐三四日，遽令上船即路,，數(shù)日,，妻遇風(fēng)而卒。孺復(fù)以宰相子,，年少有浮名,，而奸惡未甚露，累拜杭州刺史,。又娶臺州刺史崔昭女,，崔妒悍甚，一夕杖殺孺復(fù)待兒二人,，埋之雪中。觀察使聞之,，詔發(fā)使鞫案有實,，孺復(fù)坐貶連州司馬，仍令與崔氏離異,。孺復(fù)久之遷辰州刺史,，改容州刺史、本管經(jīng)略使,。乃潛與妻往來,，久而上疏請合，詔從之,。二歲余,，又奏與崔氏離異，其為取舍恣逸,，不顧禮法也如此,。貞元十三年九月卒，時年四十二,。 式,，琯之侄,，舉進(jìn)士。李泌觀察陜州,，辟為從事,。泌入為相，累遷起居郎,，出入泌門,，為其耳目。及泌卒,，再除忠州刺史,，韋皋表為云南安撫使，兼御史中丞,。皋卒,，詔除兵部郎中。屬劉辟反,，式留不得行,。性便佞，又懼辟,，每于座中數(shù)贊辟之德美,，比之劉備，同陷于賊者皆惡之,。高崇文既至成都,，式與王良士、崔從,、盧士玖等白衣麻蹻銜土請罪,，崇文寬禮之，乃表其狀,，尋除吏部郎中,。時河朔節(jié)度劉濟、王士真,、張茂昭皆以兵壯氣豪,，相持短長，屢以表聞,，迭請加罪,。上欲止其兵，李吉甫薦式為給事中,，將命于河朔,。式歷使諸鎮(zhèn)諷諭之，還奏愜旨,，除陜虢觀察使,、兼御史中丞,，轉(zhuǎn)河南尹。時討王丞宗于鎮(zhèn)州,，配河南府饋運車四千兩,，式表以兇旱，人貧力微,，難以征發(fā),，憲宗可其奏，既免力役,，人懷而安之,。明年，移授宣歙池觀察使,。元和七年七月卒,，贈左散騎常侍?！ 堟€,，博州人也。風(fēng)儀魁岸,，廓落有大志,，涉獵經(jīng)史，好談王霸大略,。少時師事吳兢,，兢甚重之。后游京師,，端居一室,，不交世務(wù)。性嗜酒,，好琴，常置座右,。公卿或有邀之者,，鎬仗策徑往，求醉而已,。 天寶末,，楊國忠以聲名自高，搜天下奇杰,。聞鎬名,，召見薦之，自褐衣拜左拾遺,。及祿山阻兵,，國忠屢以軍國事咨于鎬,，鎬舉贊善大夫來瑱可當(dāng)方面之寄。數(shù)月,，玄宗幸蜀,，鎬自山谷徒步扈從。肅宗即位,，玄宗遣鎬赴行在所,。鎬至鳳翔，奏識多有弘益,，拜諫議大夫,，尋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供奉僧在內(nèi)道場晨夜念佛,，動數(shù)百人，聲聞禁外,。鎬奏曰：“臣聞天子修福,，要在安養(yǎng)含生，靖一風(fēng)化,，未聞區(qū)區(qū)僧教,，以致太平。伏愿陛下以無為為心,，不以小乘而撓圣慮,。”肅宗甚然之,。時方興軍戎,，帝注意將帥，以鎬有文武才,，尋命兼河南節(jié)度使,，持節(jié)都統(tǒng)淮南等道諸軍事。鎬既發(fā),，會張巡宋州圍急,，倍道兼進(jìn)，傳檄濠州刺史閭丘曉引兵出救,。曉素愎戾,，馭下少恩，好獨任己,。及鎬信至,，略無稟命，又慮兵敗,，禍及于己,，遂逗留不進(jìn),。鎬至淮口，宋州已陷,，鎬怒曉,，即杖殺之。及收復(fù)兩京,，加鎬銀青光祿大夫,，封南陽郡公，詔以本軍鎮(zhèn)汴州,，招討殘孽,。時賊帥史思明表請以范陽歸順，鎬揣知其偽,，恐朝廷許之,，手書密表奏曰：“思明兇豎，因逆竊位,，兵強則眾附,，勢奪則人離。包藏不測,，禽獸無異,，可以計取，難以義招,。伏望不以威權(quán)假之,。”又曰：“滑州防御使許叔冀,，性狡多謀,，臨難必變，望追入宿衛(wèi),?！泵C宗計意已定，表入不省,。鎬為人簡澹,，不事中要。會有宦官自范陽及滑州使還者,，皆言思明,、叔冀之誠愨,。肅宗以鎬不切事機,，遂罷相位，授荊州大都督府長史,。后思明,、叔冀之偽皆符鎬言,。尋征為太子賓客，改左散騎常侍,。屬嗣岐王珍被誣告構(gòu)逆伏法,，鎬買珍宅坐累，貶辰州司戶,。 代宗即位,，推恩海內(nèi)，拜撫州刺史,。遷洪州刺史,、饒吉等七州都團練觀察等使，尋正授江南西道都團練觀察等使,。廣德二年九月卒,。 鎬自入仕凡三年，致位宰相,。居身清廉,，不營資產(chǎn)，謙恭下士,，善談?wù)?，多識大體，故天下具瞻,，雖考秩至淺,，推為舊德云。 高適者,，渤海蓚?cè)艘?。父從文，位終韶州長史,。適少濩落,，不事生業(yè)，家貧,，客于梁,、宋，以求丐取給,。天寶中,，海內(nèi)事干進(jìn)者注意文詞。適年過五十,，始留意詩什,，數(shù)年之間，體格漸變，以氣質(zhì)自高,，每吟一篇,，已為好事者稱誦。宋州刺史張九皋深奇之,，薦舉有道科,。時右相李林甫擅權(quán)，薄于文雅,，唯以舉子待之,。解褐汴州封丘尉，非其好也,，乃去位,，客游河右。河西節(jié)度哥舒翰見而異之,。表為左驍衛(wèi)兵曹,，充翰府掌書記，從翰入朝,，盛稱之于上前,。 祿山之亂，征翰討賊,，拜適左拾遺,，轉(zhuǎn)監(jiān)察御史，仍佐翰守潼關(guān),。及翰兵敗,，適自駱谷西馳，奔赴行在,，及河池郡,，謁見玄宗，因陳潼關(guān)敗亡之勢曰：“仆射哥舒翰忠義感激,，臣頗知之,，然疾病沉頓，智力將竭,。監(jiān)軍李大宜與將士約為香火,，使倡婦彈箜篌琵琶以相娛樂，樗蒱飲酒,，不恤軍務(wù),。蕃渾及秦、隴武士,，盛夏五六月于赤日之中,，食倉米飯且猶不足,，欲其勇戰(zhàn)，安可得乎,？故有望敵散亡，臨陣翻動,，萬全之地,，一朝而失。南陽之軍,，魯炅,、何履光、趙國珍各皆持節(jié),，監(jiān)軍等數(shù)人更相用事,，寧有是，戰(zhàn)而能必勝哉,？臣與楊國忠爭,，終不見納。陛下因此履巴山,、劍閣之險,，西幸蜀中，避其蠆毒,，未足為恥也,。”玄宗嘉之,，尋遷侍御史,。至成都，八月,，制曰：“侍御史高適,，立節(jié)貞峻，植躬高朗,，感激懷經(jīng)濟之略,，紛綸贍文雅之才。長策遠(yuǎn)圖,，可云大體,；讜言義色，實謂忠臣,。宜回糾逖之任,，俾超諷諭之職，可諫議大夫,，賜緋魚袋,?！边m負(fù)氣敢言，權(quán)幸憚之,?！ 《辏劳醐U起兵于江東,，欲據(jù)揚州,。初，上皇以諸王分鎮(zhèn),，適切諫不可,。及是永王叛，肅宗聞其論諫有素,，召而謀之,。適因陳江東利害，永王必敗,。上奇其對,，以適兼御史大夫、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jié)度使,。詔與江東節(jié)度來瑱率本部兵平江淮之亂，會于安州,。師將渡而永王敗,，乃招季廣琛于歷陽。兵罷,，李輔國惡適敢言,，短于上前，乃左授太子少詹事,。未幾,，蜀中亂，出為蜀州刺史,，遷彭州,。劍南自玄宗還京后，于梓,、益二州各置一節(jié)度,，百姓勞敝，適因出西山三城置戍,，論之曰： 劍南雖名東西兩川,，其實一道。自邛關(guān),、黎,、雅,，界于南蠻也；茂州而西,，經(jīng)羌中至平戎?jǐn)?shù)城,，界于吐蕃也。臨邊小郡,，各舉軍戎,，并取給于劍南。其運糧戍,，以全蜀之力，兼山南佐之,，而猶不舉,。今梓、遂,、果閬等八州分為東川節(jié)度,，歲月之計，西川不可得而參也,。而嘉,、陵比為夷獠所陷，今雖小定,，瘡痍未平,。又一年已來，耕織都廢,，而衣食之業(yè),，皆貿(mào)易于成都，則其人不可得而役明矣,。今可稅賦者,，成都、彭,、蜀,、漢州。又以四州殘敝,，當(dāng)他十州之重役,，其于終久，不亦至艱,？又言利者穿鑿萬端,，皆取之百姓；應(yīng)差科者,，自朝至暮,，案牘千重,。官吏相承，懼于罪譴,，或責(zé)之于鄰保,，或威之以杖罰。督促不已,，逋逃益滋,，欲無流亡，理不可得,。比日關(guān)中米貴,，而衣冠士庶，頗亦出城,，山南,、劍南，道路相望,，村坊市肆,，與蜀人雜居，其升合斗儲,，皆求于蜀人矣,。且田士疆界，蓋亦有涯,；賦稅差科,，乃無涯矣。為蜀人之計,，不亦難哉,！ 今所界吐蕃城堡而疲于蜀人，不過平戎以西數(shù)城矣,。邈在窮山之巔,，垂于險絕之末，運糧于束馬之路,，坐甲于無人之鄉(xiāng),。以戎狄言之，不足以利戎狄,；以國家言之,，不足以廣土宇。奈何以險阻彈丸之地,，而困于全蜀太平之人哉,？恐非今日之急務(wù)也。國家若將已戍之地不可廢,，已鎮(zhèn)之兵不可收,，當(dāng)宜卻停東川,，并力從事，猶恐狼狽,，安可仰于成都,、彭、漢,、蜀四州哉,！慮乖圣朝洗蕩關(guān)東掃清逆亂之意也。倘蜀人復(fù)擾,，豈不貽陛下之憂,？昔公孫弘愿罷西南夷、臨海,，專事朔方,，賈捐之請棄珠崖以寧中土，讜言政本,，匪一朝一夕,。臣愚望罷東川節(jié)度,，以一劍南,，西山不急之城，稍以減削,，則事無窮頓,，庶免倒懸。陛下若以微臣所陳有裨萬一,，下宰相廷議,，降公忠大臣定其損益，與劍南節(jié)度終始處置,。 疏奏不納,。 后梓州副使段子璋反,，以兵攻東川節(jié)度使李奐,，適率州兵從西川節(jié)度使崔光遠(yuǎn)攻于璋，斬之,。西川牙將花驚定者,，恃勇，既誅子璋,，大掠?xùn)|蜀,。天子怒光遠(yuǎn)不能戢軍，乃罷之,，以適代光遠(yuǎn)為成都尹,、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代宗即位，吐蕃陷隴右,，漸逼京畿,。適練兵于蜀，臨吐蕃南境以牽制之,，師出無功,，而松、維等州尋為蕃兵所陷,。代宗以黃門侍郎嚴(yán)武代還,，用為刑部侍郎，轉(zhuǎn)散騎常侍,，加銀青光祿大夫,，進(jìn)封渤海縣侯,，食邑七百戶,。永泰元年正月卒，贈禮部尚書,，謚曰忠,。 適喜言王霸大略，務(wù)功名,，尚節(jié)義,。逢時多難，以安危為己任,，然言過其術(shù),，為大臣所輕。累為籓牧,，政存寬簡,，吏民便之。有文集二十卷,。其《與賀蘭進(jìn)明書》,，令疾救梁、宋,，以親諸軍,；《與許叔冀書》，綢繆繼好,，使釋他憾,，同援梁、宋；《未過淮先與將校書》,，使絕永王,，各求自白，君子以為義而知變,。而有唐已來,，詩人之達(dá)者，唯適而已,?！ 宠?xùn)|人也,。鄉(xiāng)舉進(jìn)士,。天寶末，安祿山奏為河北海運判官,。三遷大理評事,，副元帥郭子儀辟為從事。至德初,，肅宗即位,，大收俊杰，或薦璀,，召見悅之,，拜諫議大夫。累轉(zhuǎn)吏部侍郎,。廣德二年十二月,，為散騎常侍,、河中尹,，兼御史大夫。永泰元年,，復(fù)為左常侍,，與裴冕并集賢院待制。大歷五年,，兼判太常卿,，遷戶部尚書。十年七月卒,，贈太子太師,。 璀廓落有口才，好談王霸之略,，居職責(zé)成屬吏,。齪齪無過而已。 史臣曰：祿山寇陷兩京,，儒生士子,，被脅從,、懷茍且者多矣；去逆效順,，毀家為國者少焉,。如光遠(yuǎn)勇決任氣，會權(quán)變以立功,；房琯文學(xué)致身,，全節(jié)義以避寇。阽危之時,，顛沛之際,，有足稱者。然光遠(yuǎn)居重籓,，掌軍政,，琯登相位，奪將權(quán),，聚浮薄之徒,，敗軍旅之事，不知機而固位,，竟無德以自危,。孺復(fù)兇狂，式之便佞,，獲令終者幸焉,。鎬直躬居位，重德鎮(zhèn)時,，其為人也鮮矣,。適以詩人為戎帥，險難之際,，名節(jié)不虧,，君子哉！璀擢第居官,，守分無過,，又何咎焉。 贊曰：光遠(yuǎn),、房琯,，有始有終。張鎬國器,，適,、璀儒風(fēng)。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