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那美麗的石榴

劉 瑞 國

五月的清晨,，陽光明媚。

推開窗戶,，眼前一亮  ——滿樹的石榴花,，花紅似火！

    “五月石榴照眼明,！” 

    “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燃,?！?u1:p>

    啊，窗前的石榴花,！這不就是詩人吟詠的石榴花麼,？！

    初夏,，已不是花的旺季,，雖然也有月季、玫瑰,、芙蓉,、梔子花等，但多數的花木都把各自翠綠的傘蓋撐起來,，也許是疲于應對驕陽,，不敢再爭妍斗艷。唯有石榴,，竟?jié)M樹綻放,，呈現(xiàn)火焰般的輝煌！

石榴花,，對于赤日的直射毫無退避的深紅的花,。其實，花事是夠人迷離的,。單就花色而言,，開始的花蕾還帶絲綠意，漸漸地有了橙黃的花萼,，直至最后才整裂為火紅的花瓣,。花瓣有單瓣的,，有雙瓣的,。單瓣的，已夠陸離,；雙瓣的,，尤為華貴?；ǖ倬褪且粋€紅瑪瑙琢成的花瓶兒,，紅艷的花兒就精巧地插在上面。 

石榴無疑是個仙界之物,，最艷的是它的花,，最奇的是它的果。由花而果,，更是一段奇跡般的演藝,。開始是小茄形的骨朵兒，漸漸地打開花苞,，而花果共賞又有較長的一段時間,，花未落，花瓣兒下面隱隱露出一個紅瑪瑙似的瓶兒,。瓶兒的口呈喇叭形,，且密封很嚴，里面裝滿了果兒——玉米粒大小,、晶瑩,、酸甜可口,。 

記得小時候，爺爺告訴我,，石榴肚里的籽兒是月宮里的嫦娥趁月夜人睡著的時候,，悄悄地、一粒粒地裝進去的,。那時候,，我們一家人擠在老屋。老屋很矮,，屋里很熱,，一家人難耐夏炎，搬幾條凳子,，坐在屋前那株高高的石榴樹下,，一邊乘涼，一邊聽爺爺講故事,。爺爺的故事很多,，其中就有石榴的故事 

 。

石榴的籽兒是怎樣長成的,？又是怎樣巧妙裝滿的,？直到現(xiàn)在，我還不明白,。我只知道大自然里有“大智慧”,。打這以后，我對人類包裝的任何精彩的內容都不覺得新奇了——世界上還有什么比石榴更精彩的內容呢,？也許是由花而果這段磨礪過于艱難,，石榴只是花開的熱鬧，而真正成果的并不不多,，翠綠從中僅是疏疏朗朗的點綴,。人們嗔怪“十花一子”一點也不過。不過,，果子倒算挺爭氣的,，隨著漸漸的長大，肚子挺得越來越大,，其得意的情態(tài)宛如十月懷胎的女人在向人們傾說那種秘而不宣的驕傲,。

仲秋來了，石榴熟了,，熟透的石榴有的會爆裂,；不，會笑,。笑爆了牙,，笑破了嘴,，袒露出滿腹、溫潤,、粉紅的水晶,。——這般憨厚，爽朗的笑,，你在別處還看過、聽過麼,？ 

這令我想起玉影山人的一首七絕詩：

   石  榴

    華貴陸離五月夢,，奇梅清柳肝膽同。  

曦和借得魚腸劍,，劈出深紅瑪瑙心,。

詩人熱情贊美石榴：有楊柳的風姿，有梅樹的品性,，花兒又陸離華貴,，更有那紅瑪瑙兒。

可惜,，古代文人這樣褒揚的詩不多,。據說嫌它紅艷、張揚,?？晌矣X得，大紅是一種激情,，在這激情燃燒的歲月,，擁有石榴般迎火而出的剛性又有什么不好呢？

深秋,，逛申城,，陸家嘴下地鐵，上外灘,。突然一輛豪華轎車停在我的面前,，從車里走出一位麗人，穿著時尚的石榴裙,，濃妝艷抹,，雍容華貴。

“石榴裙”——好像是唐代一種流行服飾,。唐人萬楚在《五月觀妓》中說：“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绷涸邸稙鯒酚性娫疲骸败饺貫閹袢??！泵鞔?span lang="EN-US" style="font-family: Arial;">唐寅還在《梅妃嗅香》一詩中寫道：“梅花香滿石榴裙?！碧崞稹疤蒲b”,，我們馬上會想起2001年上海APEC會議各國元首身著“唐裝”集體亮相的場景，代表中國特色的“唐裝”,，讓國人豪情滿懷,，同時也被世人青睞。時下中青年婦女,，尤以氣質典雅的麗人更是喜歡,，著古典的唐裝綻放出弘鴻回眸的驚人之美。

“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她的話中斷了我的浮想，這時我才注意他滿臉如榴花般的笑,。

“你,？是……”我一時回憶不起來，望著,，喃喃應語,。

“——我就是曾經你教過的石榴哇！”

這時,，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十多年前教過的那個女孩,，——她，活潑,、開朗,、聰慧、熱情,，姓楊,，名石榴。她的字,、文章都寫得特別好,，模樣兒又打眼，同學親熱地稱呼她——石榴,；有的還昵稱她——石榴花,。她，漂亮的臉蛋上天生一張巧嘴,，能歌善舞,，是班上的文藝委員；學校搞文娛會演，還是節(jié)目的主持人呢,。

遐想中,，她已把我拉進車，一邊帶我兜兜風,，一邊向我講述了她的經歷：

打工妹——公司助理——經銷廠長,。

她告訴我，高考落榜后,，她曾一個人躲著流過淚,，覺得不少同學都考取了，只有我們少數幾個沒考上,，沒面子,，但后來想，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面子也是靠自己掙得來的,。

她問我是否聽過一首這樣的歌——《打工打工最光榮》,，并非常拖投入,、激情洋溢地唱給我聽。

“喔,！我只顧王婆買瓜,，自賣自夸！忘了問您吃過飯沒有,？住在那里,？”

“唷，已一起吃過了,，我們住在海軍招待所,，是'海大’學生郁勇幫聯(lián)系的?！?span lang="EN-US" style="font-family: 華文新魏;">

她把車停在超市前,， 快捷摞出一大包飲料、水果,，其中就有昆明的石榴：個大,、子實、豐腴,。我在昆明嘗過,，甜酸皆美，眼下見了,，禁不住津液自溢了,。

我本來喜歡石榴，它是夏天的心臟,，她是整個宇宙向上的象征,；而今,，又慶幸邂逅十多年前這位名叫石榴的學生，她就像火紅的石榴,，像一團火,。

我真該感謝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