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志所出綠釉凈瓶(圖1),、黃釉鸚鵡壺(圖2)和凈眾所出的三彩(黃、褐,、綠)凈瓶(圖3)等低溫釉陶,,系延續(xù)唐三彩工藝的佳作,應(yīng)予注意的是,,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土城子較早的遼墓(M3)出土的黃綠釉鸚鵡壺和靜志的鸚鵡壺雕飾,、造型如出一手,顯然,,這是定州低溫釉陶也參與了向北輸出的物證,。 圖1 綠釉凈瓶 (出光美術(shù)館《地下宮殿の遺寶——中國河北省定州北宋塔基出土文物展》,平凡社,,1997年,,圖83 靜志寺) 圖2 褐釉鸚鵡形水注(出光美術(shù)館《地下宮殿の遺寶——中國河北省定州北宋塔基出土文物展》,平凡社,,1997年,,圖84 靜志寺)
圖3 圖4 褐釉蓋罐(出光美術(shù)館《地下宮殿の遺寶——中國河北省定州北宋塔基出土文物展》,平凡社,,1997年,,圖82 靜志寺)
穆青《定瓷藝術(shù)》,,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88-90頁,。
除了白釉瓷器外,靜志寺塔基還出土了幾件非常精致的低溫鉛釉瓷器,。圖2是一件醬紅色釉鸚鵡形壺,,壺體塑成鸚鵡形,背部有筒形口,,直筒與尾部之間安曲柄,,雙爪如鉤,立于覆盆形底座上,。底座內(nèi)墨書“鸚鵡”二字,。鸚鵡造型活潑生動,具有很強的寫實性,,眼,、鼻,、嘴刻畫準確細致,,通體用淺細的線條表現(xiàn)鸚鵡的羽毛,醬紅色鉛釉晶瑩光潤,。這件鸚鵡形壺與1960年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縣出土的一件鸚鵡形壺十分相似,,應(yīng)為同一窯口的產(chǎn)品。圖4是一件醬紅色釉蓋罐,,直口,,圓唇,豐肩,,鼓腹,,圈足。罐蓋扁平,,呈三層臺階式,,上有桃形紐。肩部壓印聯(lián)珠紋,,肩腹之間刻兩道凸起的弦紋,,腹部用短密的細陰刻線劃刻起伏的波浪紋。通體施醬紅色釉,,僅圈足內(nèi)無釉,。圈足內(nèi)有墨書“教化人智聰”五字。蓋內(nèi)亦有墨書“舍利閣頤□僧□□化蓋”十字,。同時出土的還有一件綠釉凈瓶(圖1),,造型與塔基出土的白釉凈瓶基本相同,,頸部飾三道斜弦紋,肩部壓印一周連珠紋,,肩腹之間刻兩道凸起的弦紋,。腹部與醬紅色釉罐一樣裝飾起伏的波浪紋,通體施綠色鉛釉,。 以上三件器物均為淡紅色胎,,器表施低溫鉛釉,裝飾技法和紋飾也基本相同,,應(yīng)為同一窯場的產(chǎn)品,。宋遼時期的彩色鉛釉與唐代的“唐三彩”一脈相承,都屬于鉛釉陶器,。河北定窯,、磁州窯,河南登封窯,、扒村窯以及屬于遼代窯場的內(nèi)蒙古赤峰窯,,遼寧官屯窯,北京龍泉務(wù)窯等北方窯場,,都生產(chǎn)這種鉛釉陶器,。關(guān)于這幾件器物的窯屬問題,目前學術(shù)界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這類器物迄今為止只出土于遼代墓葬中,,遼代窯場又大量生產(chǎn)遼三彩,,因此認定為遼代產(chǎn)品;另一種觀點認為這幾件鉛釉陶器造型精美,,制作水平極高,,處處顯示出名窯風范,造型上與典型遼三彩的差異也較大,,而蓋罐和凈瓶肩部凸起的雙弦紋又與定窯白釉瓶,、罐肩部所飾弦紋的手法完全相同,因此認為是定窯產(chǎn)品,。
在定縣兩座塔基中,與定窯白瓷同出的還有幾件低溫黃釉,、綠釉和三彩制品,,如黃釉戳印水波紋小蓋罐(圖4)、黃釉鸚鵡形壺(圖2),、綠釉戳印水波紋凈瓶(圖1)等,。它們是否也產(chǎn)自定窯,,目前還有不同的看法。定窯遺址迄今未發(fā)現(xiàn)此類品種的遺物,。而據(jù)筆者所見,,近年來在河南鄭州等地的“舊城改造”中,出土不少與定縣塔基相同的低溫釉制品,。許昌市博物館所藏的1件黃釉戳印水波紋小蓋罐,,也與定縣塔基所出者相同。從胎,、釉及裝飾工藝上看,,它們更有可能是河南中部一帶窯場的產(chǎn)品。
圖5 綠釉鳳首瓜棱注壺(轉(zhuǎn)自彭善國《定窯瓷器分期新探——以遼墓,、遼塔出土資料為中心》,,《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2008年第2期,41-49頁,。圖版三,,1北票牛頭溝墓出土) 圖6 綠釉瓜棱紋注壺(轉(zhuǎn)自彭善國《定窯瓷器分期新探——以遼墓、遼塔出土資料為中心》,,《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2008年第2期,,41-49頁。圖版三,,2喀左三家鎮(zhèn)古山子村墓出土) 圖7 綠釉瓜棱紋注壺(轉(zhuǎn)自彭善國《定窯瓷器分期新探——以遼墓,、遼塔出土資料為中心》,《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2008年第2期,,41-49頁。圖版三,,3敖漢旗林家地西溝墓出土) 彭善國《定窯瓷器分期新探——以遼墓,、遼塔出土資料為中心》,《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2008年第2期,,41-49頁,。
定窯綠釉器歷來不見記載,1957年故宮博物院調(diào)查澗磁村窯址時曾發(fā)現(xiàn)兩片標本,,胎色潔白,,其中一片刻云龍紋,與白釉刻花云龍紋基本相同,,可以確定是定窯產(chǎn)品,。調(diào)查時曾就此訪問過當?shù)鼐用瘢瑩?jù)說過去澗磁村出土過綠釉瓶,,由此得知定窯綠釉燒瓶盤等器物,,而且有刻花裝飾,這是過去所不知道的,。
綠定一向不見文獻著錄,1957年于澗磁村發(fā)現(xiàn)了兩件碎片,一片較小無紋飾,,一片為盤,,盤里心刻云龍紋,龍身鱗紋刻法與白定同類裝飾如出一轍,。1979年定縣出土綠釉刻劃枕,,枕為腰圓形,較一般枕高,,枕面刻蓮池游鴨,,鴨的形態(tài)與白定鴨紋大體略同,蓮花瓣內(nèi)篦劃復線,,外圍以弦紋及篦劃水波紋,,枕四面均劃卷枝紋。上述三件均屬低溫鉛釉,,兩件碎片胎潔白,,與白定白胎相同。北方燒低溫鉛釉有悠久歷史,,早在東漢時已出現(xiàn),,各地出土綠釉陶器很多,隋唐時期綠釉陶在北方墓葬時有出土,,北宋到金朝時期河南,、河北兩省瓷窯燒綠釉者較多,河北省處定窯外,,磁州窯燒綠釉枕,。爐、瓶,、罐等器,,裝飾有印花及綠釉黑花,也有不附加裝飾的,,釉色翠綠可愛,。河南省瓷窯燒綠釉者較河北省多,江南地區(qū)福建泉州,、江西吉州窯及四川廣元等南宋窯址也都發(fā)現(xiàn)有綠釉印花裝飾器物,浙江省宋墓也出土有綠釉釉下黑花器物,,可見宋代燒低溫綠釉陶器是比較普遍的,,定窯之有綠釉品種也不足為奇,但史無記載,,加之傳世稀少,,就比較珍貴和引人另眼相待了。
文獻中沒有關(guān)于綠定的記載,,故宮的專家于上個世紀到定窯窯址考察,馮先銘先生采集到幾枚瓷片,,白瓷胎,,刻龍紋,上面罩銅綠釉,。我曾仔細上手觀察過這幾枚瓷片,,白瓷胎瓷化程度很高,燒制溫度應(yīng)該在1200度以上,。馮先生說,,當時是在窯址邊的小河溝中采集的,如果上面沒有龍紋,,他也不敢相信是宋代定窯產(chǎn)品,。作為一種學術(shù)觀點,綠定被寫入以后出版的《中國陶瓷史》,。80年代初期,,我和李輝柄、王莉英等同志數(shù)次去定窯窯址考察,,格外留心綠定問題,,但是都無功而返。以后河北考古工作者又對定窯窯址進行了幾次正式發(fā)掘,,只發(fā)現(xiàn)低溫綠釉資料,,與馮先生采集的高溫綠定資料是兩種不同的品種。時至今日,,與馮先生采集到的一樣的高溫瓷片和完整實物,,仍然是個空白。作為一個陶瓷之謎,,學術(shù)界可以百家爭鳴,,可是應(yīng)避免犯張冠李戴的錯誤,把低溫的定窯綠釉陶瓷誤認為是綠定,,給人以指鹿為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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