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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本紀(jì)》
【明】不著撰人
（皇明本紀(jì),，一卷，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史部?別史類著錄,，撰者失名,。）
大明皇帝，濠,、泗州人也,，姓朱氏，世為農(nóng)業(yè),。母太后陳氏,，夜夢一黃冠自西北來，至舍南麥場中麥糠內(nèi)取白藥一丸，置太后掌中,，太后視漸長,，黃冠曰：「好物，食之,?！固髴?yīng)而吞之。覺,，謂仁祖曰：「口尚有香,。」明旦,，帝生,。
生三日,，腹脹幾殆,，仁祖夢抱之寺舍，欲捨之,。抵寺,，寺僧皆出。復(fù)抱歸家,，見東房簷下,，有僧坐板凳面壁，聞仁祖至,，回身顧曰：「將來受記,?！轨妒菈糁惺苡?。天明，病愈,。自後多生疾癥,，仁祖益欲捨之。上自始生,，常有神光滿室,，每一歲間，家內(nèi)數(shù)次夜驚,，似有火,，急起視之，惟堂前供神之燈,，他無火,。及出幼，太后必欲捨之，仁祖未許,?！ ?/p>
至十七歲，仁祖及太后俱以疾崩,，上長兄王亦逝,，惟仲兄王存。上自以家計日窘,，思昔父母因疾曾許為僧,，于是與仲兄謀，允託身皇覺寺,。入寺方五十日,，寺主以歲饑，罷飲食,。師且有室家,，所用弗濟(jì)，乃西遊廬,、六,、光、固,、汝,、潁諸州，如此三載,，復(fù)入皇覺侍,，始知立志勤學(xué)?！ ?/p>
方四年,，天下兵亂。一日,，亂兵過寺,，寺焚，僧散,。將晚,，上歸，祝伽藍(lán),，以珓卜吉兇,，
（「以珓卜吉兇」，原無「珓」字,，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曰：「若容吾出境避難,，則以陽報，字舊則以一陰一陽報,?！棺Ｓ櫍垣勍吨诘?，則珓雙陰之,，如此者三。復(fù)祝,，謂神曰：「出不許,，入不許，神可報乎,？無乃欲我從雄而後昌乎,？則珓如前?！棺＜?，投珓，
（「投珓」,，原無「珓」字,，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如前,。 （「如前」,，「前」原作「此」，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神既許之,，于心大驚，復(fù)祝曰：「甚恐從雄,，願神復(fù)與吉兆而往他方避,。」祝畢,，投珓于地,，一陰覆一卓立，特見神意必從雄而後已,，因是固守所居?！ ?/p>
未旬日,，友人以書自亂雄中來，略言從雄大意,，覽畢,，即焚之。又不旬日，有人來告,，傍有知書來者,，意在覺其事，上心知之,。後三日,，斯人果至，與語,，觀其辭色,，未見相傷，禮待而歸,。復(fù)幾旬日,，又有來告，先欲覺事者,，今云不忍,，欲令他方人來加害，乞幽察以從吉,。上深思之,，以四境逼近，訛言蠭起,，乃決意從諸雄,。 按：我聖祖起兵之由,，萬世如見,，皇明大一統(tǒng)之業(yè)，兆於伽藍(lán)一珓之中矣,。先是,，元人宋臨安，帝顯既降,，封瀛國公,，使為僧，號合尊,，有子完普,，亦為僧，俱坐說法聚眾見殺,。其舅吳涇全翁夢二僧人曰：「我趙顯也,，被虜屠害，已訴諸上帝,，許復(fù)讎矣,?！辜绊n山童倡言彌勒佛下生而中原之亂沸起，我太祖決兆于伽藍(lán)以倡義,，而胡元之鼎竟遷,，趙顯復(fù)讎庶幾驗矣?！ ?/p>
元至正十二年壬辰閏三月,，一日晨旦，抵濠城,，守者不察,，縛而欲斬之。有人覺,，報于首雄,，良久得免，收入部伍,，幾日拔長九夫,。首雄，滁陽王郭子興是也,。既長九夫,，王常召與論，久之,，言意相孚,。王知上非可久屈，收為家人,，親待同子弟,，以孝慈皇后馬氏妻之。然滁陽王之為人,，志雄氣暴,，列王上者，其雄有四,，俞,、魯、孫,、潘,，意雖同亂，及其處也異志,。俞,、魯、孫,、潘出于農(nóng),，性粗直，謀智和同,，獨王與異,。在亂初，防閑守禦,，
（「防閑守禦」,，原無「閑」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兵之進(jìn)止,，滁陽王本合與焉，而王少出外,，而多居內(nèi),，凡諸事務(wù)，四雄者每待王,，久亦不能同謀,。是後，四人者專主,，王若在列與焉,，不在則不與。三五晝相會一次,，其會也,，四雄瞠目視王，王自知禮虧,，深思不安,，略有赧色。王居邑中,，比四雄之志,，頗為聰秀，議事間,，四雄言有不當(dāng),，王出言似有相犯者，四雄含忍姑容之,。王久乃覺,，謂上曰：「諸人若是，奈何,？」上曰：「不過會簡而至是耳,。」王曰：「然,?！姑魅粘雠c會,，止勤三日，後仍會簡,，人事愈疏,，彼此防疑，勢將極矣,?！ ∮鲂熘輥y雄敗，其殘雄趨濠梁,，合勢共守,。其殘雄勢本受制，不料俞,、孫,、潘、郭反屈節(jié)以事之,，日旬月來,，人各受制，前日防疑之事,，頓然釋去,。後因趙、彭僭稱王號,，勢在魯淮,，趙稱名而已。其滁陽王奉魯淮而輕趙,。未久,，俞、魯,、孫,、潘闇?zhǔn)掩w威，于市衢擒王,?！ ?/p>
時上出淮北，聞王被擒,，急趨審由,。將抵其舍，友人扼道而止曰： （「友人扼道而止曰」,，原無「曰」字,，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爾主被擒，亦欲擒爾,，且勿歸,。」上曰：「再生之恩,，有難不入,，何丈夫之為也,？」即入,，見其家止存婦女而已，
（「見其家止存婦女而已」,，原無「存」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諸子弟皆匿,，上謂諸婦人曰：「舍人安在,？」諸婦亦有疑心，佯言不知,，上曰：「我家人也,，釋疑，從我謀,，請知舍人所在,。」諸婦乃實告,。上曰：「主君平日厚彭薄趙,，禍必趙機(jī)，欲脫此難,，彭必可求,。」明日,，以次夫人攜二子往告彭君,，彭聞忿怒，陡驚曰：「孰敢若是,？」遂呼左右點兵搜彊,，于是上亦反舍，去長服,，披堅執(zhí)銳,，與諸人行圍孫宅。緣舍入,，掀椽揭瓦,，諸軍殺彼祖父母，于晦窟中得見滁陽,，鉗足繫頂,，肌膚被箠打而浮虛,，令人負(fù)歸，去鉗鎖,?！ ?/p>
是歲冬，元將賈魯圍城,。明年癸巳春賈魯死,。夏五月，元將解去,。時濠城乏糧,，上謁友人得鹽數(shù)引，乃泛舟以鹽易于懷遠(yuǎn),，得糧數(shù)十石以給主家,。
十月,，方歸鄉(xiāng)里,，收元義兵民人七百餘以獻(xiàn)王，王喜,，命為鎮(zhèn)撫,。時彭、趙二雄以力禦眾,，部下多凌辱人,，上以其非道，恐七百人有所累,，棄而不統(tǒng),，讓他人統(tǒng)之,，惟拔大將軍徐達(dá)等二十人有奇,，帥而南略定遠(yuǎn),?！ ?/p>
上中途染疾而歸,，疾甚危,，殆半月乃醒,。瘥方三日,，滁陽王扶筇過門,，嘖嘖有聲,。上臥聞之，問傍人曰：「王適扶筇而過,，聲息恨惋,，
（「聲息恨惋」，「息」原作「意」，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胡為若是,？」傍告之曰：「遠(yuǎn)方有兵，聲言欲降,，猶豫未決,，王知其友人在其中，欲令人往說,。奈何家無可行者,，故惋恨耳?！?（「故惋恨耳」,，原無「故」字，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時上雖臥病方瘥，未滿旬日,，乃曰：「王今越門而警,，必將以我為棄人乎？設(shè)不以我為棄人,，方瘥何若是之警耶,？予嘗聞之，生我者父母,，活我者亦父母,，儻不善圖，為他雄所有,，功將何建,？生亦何安？」于是扶病詣王寢室,，王曰：「汝來何也,？」答曰：「聞他方有欲歸者，未定行人,，欲扶病親往,。」王曰：「汝病方瘥,，未可行,。」上知王意,，決行不辭,，王許之。
明日,，南行入定遠(yuǎn),。及至，復(fù)病,，三日而起,，未瘥速行。又六十里,，抵大橋前,，病復(fù)作，亦三日而瘥,。即日又南行十五里外,，見他壘勒兵布陳。上所將者二騎九步,，步者見彼勒兵,，甚恐，欲捨上逃歸,，上謂九步曰：「彼眾我寡,，況彼馬步相參，我等至此,，縱欲逃之,，將焉獲存？必隨我入彼營壘,，再驗吉兇,。」言既,，彼陣中遣二將來迎,，舉手大呼：「來者為何？」上遣人答曰：「我來為公帥首言,?！贡藲w壘而告，帥首云：「請來者下馬,?！股夏讼埋R，然以久病,，步趨艱辛,，前逢一渠，九夫中一人欲代上越渠,，平?jīng)龊钯M聚是也,。上謂聚曰：「諸人至此,，生死不得自由，豈有代者耶,？」乃同往,。
不逾時而至,，首帥逆之曰：「何為而來,？」答曰：「彼此無食，但吾主兵者郭氏與汝故友,，知汝壘于是,，亦知他敵欲來相攻，恐汝無知,，特遣吾報,，肯相從之，否則移兵避之,?！故讕浖嚷牐瑧?yīng)聲願降,，請留信物,，特賜香囊一枚以為記信。良久,，帥首以牛脯來進(jìn)。食畢,，帥首告之曰：「請帥相從者歸,，且待諸軍收拾路費而詣軍門?！股显S之,。即帥九步歸，中留費聚于彼,，以候人情,。
後三日,，費聚清晨而至,，告曰：「事不可諧矣，彼欲他往,?！股辖璞伲剮浰?，謂彼曰：「彼為他雄所凌,，其冤未伸,，讎亦未解，一旦從我北向,，不能雪前日之恥,，特助三百人與讎較，勝負(fù)不亦可乎,？」其帥首大悅,，然而心已自疑，進(jìn)趨之間,，刃器不離左右,，已防閑矣?！ ?/p>
上知其情狀未易為也,，非智不得。猶豫間,，里人過其前,，乃平昔里中之力勇者，上諭之曰：「吾欲使汝能乎,？」曰：「能,。」乃授以方略,，佯以首帥來會,，彼未來時，密敕三百人,，若帥至叢而視之,，往則開而縱之，凡此者三,，後于叢人中縛之,，令壯士五十人密簇而行，
（「令壯士五十人密簇而行」,，「簇」原作「疾」,，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攜離營所,。去將八里,，遣人報彼壘中：「爾首帥往觀營地矣，眷屬當(dāng)移營就之,?！辜磿r焚營廢壘，竭營而行,，于是取壯士三千人,。七日後,，帥此三千東破元將老張知院營，黎明襲入之,，老張棄軍而遁,，漢軍盡為我有，精壯二萬,?！ ?/p>
練未及旬，帥而入滁陽,，途中太師韓國公李善長詣軍門而謁,，與語，知其胸懷必能成事,，使掌案贖,。時掌案牘者已數(shù)人矣，特以善長與肩之,，約曰：「方今羣雄並起,，吾見羣雄中持案牘者及謀事者，多非左右善戰(zhàn)之士,，人不得盡其能,，以至于敗。羽翼既去,，未久雄亦亡矣,。卿智人，與決大事,，掌行文案,，無若前非?！股崎L稽首再拜而謝曰：「謹(jǐn)受命?！顾烊氤?。
未逾月,，永義,、魯淮二王遣人促兵以駐盱泗，上知非人,，弗從,。未幾， （「未幾」,，「幾」原作「及」,，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二王果自相吞併，善戰(zhàn)者多死,，魯淮亦亡,，惟存永義而已。彼時滁陽王尚受制于盱眙,，幾為相吞,，而卒幸免焉?！ ?/p>
上遣一介往說永義,，縱滁陽王南行。及至,，王閱諸軍,，獨上兵眾隊伍嚴(yán)整，旗幟鮮明,，甲兵潔利,，王乃大悅。初,，王首倡義時,，
（「王首倡義時」，「首」原作「守」,，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兵八百人，後上亦以七百,，部下諸人共招誘者,，總不過萬餘。上之兵眾,，比王至?xí)r,，四方來從者共前所得已三萬有奇?！ ≯u兩月,，王為讒所惑，略少疑焉,，掣近行掌文案者數(shù)人,，李、郭等皆預(yù)先私相通謀者,，願從滁陽久矣,。未久，又欲以李善長置麾下,，善長弗從,，訴于上,，涕泣弗行，上諭之曰：「主君之命,，若欲要吾首,，亦不自由，汝安敢不行,？」善長終不棄去,。久之，得弗再召,，幸久相從,。是後四方征討總兵之權(quán)，王不令上與,?！ ?/p>
甲午冬十月，元將脫脫圍六合,，被圍者請救,，來使，上之友也,。中夜而至門首,，上聞友人至，即起詣門所,，隔門與語,，其門上所守之要道，闔闢之機(jī),，非王命不敢擅,。謂友人曰：「姑少待，吾告滁陽王,，闢門而進(jìn),。」上往告滁陽王,，盡訴求救之情,，王與六合之雄，舊有讎嫌,，纔聞求救，暗鳴奮怒,，不發(fā)救兵,。來使亦與滁陽王少舊，雖盡訴其情,，王亦不允,。上因與共說之,，盡言至日昃，王怒少解,，仍令他將統(tǒng)兵以行,。諸將懼脫脫之威，皆不敢?guī)泿煟?（「皆不敢?guī)泿煛?，原作「皆不許」,，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假托辭以珓白神,，
（「假託辭以珓白神」,，「假託」原作「除此之外」，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神皆不許,。除此之外，別無可帥軍者：王乃召上：「汝亦白神,?！股显唬骸副鴥词拢袈}人不得已則用之,。今六合受圍,，雄雖異處，勢同一家,。今與元接戰(zhàn),，逼迫甚急，救則生,，不救則死,，六合既虧，唇亡則齒寒,。若命我總兵,，神不可白?！褂谑菦Q出師,。東之六合，與脫脫戰(zhàn),，微失利,，歸?！ ?/p>
彼時海內(nèi)稱雄者漸廣,，與元互有勝負(fù)，不辨賢愚，死者甚眾,。上思之,，設(shè)使勝負(fù)不分，互有得失,，如斯久之,，世無人矣。每聞幽有鬼神,，嘗云天高地卑,，是非監(jiān)見，于是發(fā)誠專意致詞,，懇禱于上帝曰：「時元至正,，歲在甲午，天下大亂,，生民徬徨,，生離死絕，數(shù)非一人,。戰(zhàn)鬥之際,，主客不分，未見偃兵息民之期,，盛衰孰已,？特竭微誠，懇切謹(jǐn)告,，願賜覆照,，以樂生民，果元運未終,，亂雄蚤息,，或亂雄有人，元當(dāng)即覆,。然某亦虎亂雄中,，亂雄無人，
（「亂雄無人」,，原無「人」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擾害生民,， （「擾害生民」,，「生」原作「之」，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亡自某始,。」詞成,，命黃冠設(shè)壇儀章，伏于上帝前,，期三月而驗,。後三月，上兵愈昌,?！ ?/p>
時滁陽王名稱尚微，意在據(jù)滁陽而稱王號,，與上雖不明言,，就中覘視可否。上知有不可,，概說滁陽一山城也,，舟楫不通，商賈不集,，非古形勢,，非英雄所居，王乃默然,?！ ?/p>
明年，至正乙未春正月戊寅,，上率師取和州,。初，兵眾乏糧,，議謀征所向,。時上數(shù)諫王，為人所譖,，初少被言辱,，然上終不以為意，必欲成事,，不免數(shù)諫,。王性聰明，其納言如流,，及讒,，俄說轉(zhuǎn)若發(fā)機(jī)，累受責(zé)辱,，因是致疾,。當(dāng)議征之際，遣人召謀，因疾不赴,，召至再三,，終不能會。復(fù)遣人至,，令定計以出三軍,，上許之，謀曰：「曩征民寨,，得義兵號二枚,，其書曰『廬州路義兵』，皆故衣布為之,，可作此三千,，拔勇者，衣青衣,，腹背懸此,，垂髫左袵，佯為彼兵,。復(fù)令萬人衣絳,，繼其後，相去二十餘里,，慎探騎,，謹(jǐn)隊伍，嚴(yán)號令,，南趨和陽,，其城可下?！雇跄松破渲\,，如其算?！ ?/p>
兵行,，其衣青者在前，衣絳者在後,，青者渡陡陽關(guān),，和陽斥堠者知，報廬州路義兵至,，耆老以牛酒迎之,。其前帥青衣者異其道而飲食，
（「其前帥青衣者異其道而飲食」,，「帥」原作「師」,，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帥衣絳者少謀怠智，
（「帥衣絳者少謀怠智」,，「帥」原作「師」,，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循正道而抵和陽,。元守帥出師以迎之,，衣絳之士敗，逐北二十餘里,。時帥青衣者將抵和陽，
（「時帥青衣者將抵和陽」,，「帥」原作「師」,，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和陽守帥獲勝,，至暮而歸,，遇青衣者至城下，際昏合戰(zhàn),，一鼓破之,，平章帖木兒兵潰遁去?！ ?/p>
初,，衣絳者敗歸，報滁陽王曰：「衣青者人皆陷陣,?！钩柾躞@，怒責(zé)上失計,。怒間,，俄城南報元遣使來招，滁陽王驚恐益甚,，召問：「若何,？」
（「若何」，「若」原作「者」,，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彼時兵出城虛， （「彼時兵出城虛」,，原無「兵」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特將三門兵合滁陽南門,，密令稠簇于南街,，然後令來者入,。 （「然後令來者入」，原作「然後來者令入」,，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至滁陽王所，上令來者膝行以見王,，代王喻之,。及其喻也，王言非智,，眾議欲殺來者,。上謂王曰：「兵出城虛，若殺來使,，彼必知我虛而殺其使也,，敵反卒至。若生縱還,，示以大言,，彼必逡巡弗敢加我?！雇跞缙溲?，縱之?！ ?/p>
明旦,，有人來報元兵遁去，王命上持命復(fù)收敗軍及總守和陽兩意,。奉命之和陽,，所帥者二千人。途中,，敗軍聞上親往,，喜復(fù)從征者千人。南越陡陽關(guān),，令兵就息,，喻眾曰：「一兵務(wù)燃十炬?！挂栽诔趸?，令罷兵息。上單騎帥驍勇者數(shù)十人暮抵和陽,。及至,，知衣青者已破城而守之，是夜入城,，與諸將議守,。未至之先,，元兵日戰(zhàn)甚急，諸將皆欲收子女玉帛而歸,，及上至,，人心乃定?！ ?/p>
然上未至公座署事,，靜思方今比肩者眾，況人皆年長,，語坐之間,，進(jìn)止之際，皆遜讓為上,，即今秉令行事,，設(shè)使遜讓難為，必名正言順方可,。細(xì)思此輩，決無相讓之意,，若依命而尊,，又恐此輩或不同心。明日陞座,，密令左右將州衙公座盡行撤去,，惟置木凳于正面東西滿間。其徒不下十餘人,，且待明日取齊入衙,，觀諸人情況，讓與不讓,，悉皆知之,。明日，諸人五鼓而至,，上黎明而到,，惟存東北一位，當(dāng)時以右為上,，此等雖右末不許,，但存在左未。為位竣,，上就之,。日有公事，諸人若木偶人,，凡公務(wù)一切事務(wù),，上悉處之,，每每如是，至公無私,，久之略少心服,。
時城未葺,，上觀諸人心未效勤,，若不身先，不能動彼,。于是敕徐達(dá)先集故磚,，以城為十分，與諸人分繕,，我得幾何,。量分集磚將及，而乃與諸人議葺城之道,，眾詣城上,，各限以丈尺日數(shù)。以人覘視,，諸人皆無用功者,。三日後，會諸人閱城,，至城上所分地位,，徐達(dá)率士卒工將及完，諸人之工,，土木並無分毫,，間有善良，亦未盡力,。于是上作色,，以交床置于正面，出滁陽王所命之辭置之於上,，令左右呼諸人拜于前,，諸人既見王命，拜而弗違,。上謂諸人曰：「總兵非我擅專,，乃王命也，諸人俾我逆王命,，可乎,？然我與諸人約帥兵之道，非尋常,，自今以後,，敢有違令者,，吾行總兵之道?！埂 ?/p>
初,，城中殺伐甚眾，存者少,，縱有存者,，夫婦不相認(rèn)。一日,，暇,，上馬臺前一小兒，但能言語,，不知人情,，上謂小兒曰：「汝父安在？」曰：「與官人喂馬,?！埂溉昴赴苍冢俊乖唬骸腹偃颂?，有與父娣妹相呼,。」上知不可,。明日，會諸人喻曰：「兵自滁陽來,，人皆隻身,，並無妻小。今城破,，凡有所得婦人女子,，惟無夫未嫁者許之，有夫婦人不許擅配,?！蛊诿魅贞H城婦女男子盡行會衙門前。明旦,，依期而至,，上令婦人入衙，以男子列門外街兩傍,，令婦人相繼而出,，下令曰：「果真夫婦，即便識認(rèn),，非夫無妄為,?！沽罴龋瑡D女出,，完聚者半之,。 辛巳,，元將以兵十萬來攻和陽,，上惟以萬人守，連兵三月,，元兵數(shù)敗而死者多,。逮夏，元兵解去,，和陽乏糧,。 時元禿堅太子及樞密副使絆住馬,、義兵元帥陳也先等眾分屯新塘,、高望、青山,、雞籠山,，
（「絆馬住」，「絆」原作「伴」,，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梗塞道路，上親帥師以討之,。抵所在,，克其羽翼，根本未下,?！ ∶魅涨宄浚蛳鼊诜郎?，寢于山側(cè),。不寐，復(fù)起,，有異風(fēng)來觸,，上將謂和陽有兵，先發(fā)數(shù)隊歸,。復(fù)寢,，未寐，
（「未寐」，「寐」原作「寢」,，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有蛇由右臂而上，傍曰：「蛇上身矣,?！股吓e臂而視，乃是蛇,，類龍而無角,，上意其必神也，于是祝蛇入帽絳纓,，蛇循祝而入絳纓,，隱而弗動。上頂戴其蛇詣敵寨下,，設(shè)辭以喻寨主,，寨主請降，乃得還師,。歸至和陽,，將及三里，有卒持矛亦歸,，問：「何往而歸,？」對曰：「適來賊攻和陽，幕官李善長督兵已敗之矣,，而又俘獲焉,。」
上還居處,，聞善長已敗敵人,，喜氣增益，一時忘蛇在首,。久之方悟，取帽視之,，其蛇乃隱于絳纓中,。時引觴酌蛇，蛇乃即飲微酒,，于是縱蛇入家神牌,，蛇乃由中升頂，矯首四視,，儼若雕刻之狀,。良久，升房入脊桁中，莫知所之,，此神龍之報吉兇也,。未幾，彼眾皆走渡江,?！ ?/p>
時濠梁舊雄俞、魯,、孫,、潘亦乏糧，其部下皆挈家就食于和陽四鄉(xiāng),。其雄孫德崖者欲入城,，聲言客居數(shù)月。上恐此來有機(jī),，意在止之,，奈彼眾我寡，若阻其來,，倘有戰(zhàn)爭,，我必力不及，且容入城,。明日,，軍入?！ ?/p>
彼時滁陽王信讒,，自滁陽起馬，聞多取子女,，強要三軍財物,，意欲歸罪於上，左右讒者欲因是而致上於死,。不旬日,，聞滁陽王果至。將至之日,，上喻諸官：「此來問罪,，恐晝不至，若或夜至,，諸人只待我至門首,，親開戶而迎?！蛊溽?，果夜至，字門者亦讒人在其中，聞至,，彼不行報,，上亦不候闢戶，先開門以迎,，至下所乃報入矣,。上往視之，滁陽王怒,，久而不言,，其性剛烈，其言終不能含忍於久,，而謂上曰：「誰,？」上答曰：「某?！雇踉唬骸钙渥锖翁?？」上曰：「兒女之罪，又何逃耶,？家中之事緩急皆可理,，外事當(dāng)速謀?！雇踉唬骸笭栄酝馐录?，何事？」曰：「曩與俞,、魯,、孫、潘有隙,，長者受制,，其等搜索圍彼宅舍，踰墻升舍,，殺彼祖父母,，脫長者之患。今讎在斯,，彼眾我寡,，王此一來，與讎相見,，甚慮安危,?！雇醺バ?。
明日五鼓間，孫德崖遣人謂上曰：「彼翁至矣,，吾將他往,。」上大驚,，曰：「事不諧矣,。」急報滁陽王以備之,。上復(fù)與孫會,，謂孫曰：「何去之速耶？」曰：「彼翁不可相處者也,，故行,。」上觀孫之辭色,，未見行兇,，特謂：「兩兵舍城，今一軍盡起,，恐下人有不諧者,，公當(dāng)留後，令軍先行,?！怪Z其言，軍出矣,?！ ?/p>
忽有人邀送友人，時共往,，出門一里許,，上將辭歸，其初邀者弗舍去,，又再囑遠(yuǎn)送,，于是去城十有五里而止之。後人來報,，城內(nèi)兩軍相傷,，小人多死。上聞是,，見入彼軍中,，
（「見入彼軍中」，原無「入」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事難猶豫,，即呼部將耿炳文、吳禎將騎來,，騎至,，上急策而長驅(qū)，左右軍大呼擒住,，羣騎迫逐,。初彼後而我先，追弗及我,，未逾刻,，途逢來者，皆抽刃以隘道,，上倉皇間緣身尋刃,，無有，遂單騎挺身入彼叢中,，皆舊友人也,。彼時人皆疑信未決，乃曰：「彼城中陷某軍士甚多,，
（「彼城中陷某軍士甚多」,，「某」原作「謀」，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公豈無知謀乎,？」上謂彼曰：「初為送諸友人，所以遠(yuǎn)行,，不期諸人在後,，我反在先，城中之鬥,，吾安能知,？」諸人手握馬銜，意在羈以隨行,，上謂之曰：「爾眾我寡,，何如是之行耶？」
（「何如是之行耶」,，「之」原作「比」,，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中一人曰：「散而同行不妨,?！股系妹擇R銜，力策而馳之,。又羣馬追逐,，彼時衣內(nèi)披甲,，雖鎗甚多，皆無重傷,，亦無甚損，略有微傷,，如麥粒大,，皆鎗透連環(huán)之甲而傷也。展轉(zhuǎn)支吾十有二里,，為羣騎所逼,，因鎗墜馬，正急間,，傍友人至,，以馬橫于崖，呼來同往,，上步奔其所,，騙于馬後，同乘載而行之,?！ ?/p>
復(fù)至十五里外，其德崖之弟以鐵鎖繫上,，欲加害,，友人張姓者謂諸人曰：「我等首帥孫德崖見於和陽，想被擒矣,，若此時加害于朱,，孫必不存，姑存之,，而吾往視焉,。」
（「而吾往視焉」,，「往」原作「枉」,，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張往入城,，見滁陽繫孫之項共案而飲,。張歸謂諸人曰：「依眾所為，幾傷兩命,，今各生存,，事不難矣?！蛊渲T人猶未捨根,，尚欲加害,，張懇切固留，夜與同寢,，恐為他人所傷,，並首護(hù)抱而終宵。明旦,，囚入麻湖中羈縻,。
（「囚入麻湖中羈縻」，「囚」原作「因」,，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又明日，復(fù)上路行,。行間,，徐達(dá)等奉滁陽王命以數(shù)人至，上謂曰：「汝來為何,？」曰：「易爾,。」為是得歸,。既歸,，亦釋孫歸。彼時,，滁陽王聞上被擒,，驚疑致疾，後終不復(fù)起,，卒于和陽,。 未幾,，潁,、汝倡亂者杜遵道、劉福通立韓林兒為君,，
（「汝穎倡亂者杜遵道劉福通立韓林兒為君」,，「韓林兒」原作「寒林」，據(jù)錢謙益國初羣雄事略卷一小明王引皇明本紀(jì)補改,。）
都于亳,，召亂雄是其門弟子者從之。韓林兒造言宋之苗裔也,。
（「韓林兒造言宋之苗裔也」,，「韓林兒」原作「寒林」，又原無「宋」字,，皆據(jù)錢謙益國初羣雄事略卷一小明王引皇明本紀(jì)補改,。）
時王方卒,，歸葬滁陽。未久,，聞?wù)僦I造言門弟子孰先後之列,？今亂之功孰魁？況孫德崖以滁陽部將,，
（「況孫德崖以滁陽部將」,，「陽」字下原有一「為」字，「將」原作「稱」皆據(jù)錢謙益國初羣雄事略卷一小明王引皇明本紀(jì)刪改,。）
意欲統(tǒng)滁陽之子，其子聞之,，懼辯不能以文,，召上代辯?！ ?/p>
上總兵戎于和陽,，日與元戰(zhàn)，三軍與羣官聞上有他往,，不悅,。時諸戰(zhàn)將謂張?zhí)斓v曰：「公當(dāng)自察，果能率眾禦胡,，則朱往,；
（「則朱往」，「朱」原作「未」,，據(jù)錢謙益國初羣雄事略卷一小明王引皇明本紀(jì)改,。）
不然，則公往,。]言既,，張自知率眾難事，情願代往,。時發(fā)兵及親率將和陽正西,、西南民寨，節(jié)次削平,。其時張自亳歸,，齎亳州杜遵道文憑，授滁陽王子為都元帥,，張為右副,，上為左副?！ ?/p>
未久,，和陽乏糧,，謀欲渡江，奈無舟濟(jì),，諸軍饑餒窘甚,。 （「諸軍饑餒窘甚」，「甚」原作「其」,，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時巢湖內(nèi)操舟水雄雙刀趙、李扒頭者讎于廬州左君弼,，其趙,、李力不及， （「其趙李力不及」,，原無「李」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被窘于巢湖,，
（「被窘于巢湖」,，「被」原作「從」，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因無依怙,，遣人來訴，欲以舟師歸我,，訴者凡三至,，後上親往?！ ?/p>
夏五月,，值天大雨，連陰二旬不止,，山川溢流,，且降者皆船居，若非潦水盈溢,，雖有船降,，不能得達(dá)和陽。水道雖有元蠻子海牙率巨舟以扼其要,，不得自由而出,，因潦水盈溢，平昔非船不可達(dá)之所,，其降舟揚帆順趨,，直抵和陽。比降舟未至，先說誘蠻子海牙部下以舟來商,，後果至,，候隘要而擒之首目一、軍士十八人,，皆善操走舸者,，喻令教我軍士水戰(zhàn)?！ ?/p>
壬寅,，上率舟師抵裕溪，破蠻子海牙水寨,，遂與諸將定渡江之計,。是後六月一日，發(fā)舟渡江,，達(dá)江口,，時方酉末，去後軍六十里,，濃雲(yún)障天,，轟雷掣電,，不敢輕渡,。其風(fēng)雷雲(yún)雨約五時整止，于是方弗移,。明日,，天將明，軍分兩道,，右由西南,，左由東北，俱會于牛渚磯上,。其時雷息電隱,，西風(fēng)和暢，軍士歡融,，櫓棹齊興,，微風(fēng)揚帆，上與廖將軍首行,，不逾時抵江東,。比未著岸之先，廖將軍曰：「舟泊何所,？」上謂曰：「采石正鎮(zhèn),，陸廣人稠，其牛渚磯，周際江淵,，況備者寡,，可先取其磯?！怪鄣职?，其備者持矛來應(yīng)，上令甲士應(yīng)之,，彼不敢當(dāng),，備磯者潰。備鎮(zhèn)者亦潰,，遂下采石及沿江諸壘盡破降之,。
時諸軍饑餒久矣,，一視糧食孳畜,，盡意欲取，意在盈舟而歸,。上視軍意不過圖財而已,，此去再欲復(fù)渡，恐事難為,，不能據(jù)有江東,，因是以刃斷羣舟之纜，推入急流,，須臾船漾漾而東下,，諸軍恐之。有告上曰：「如此若何,？」上謂諸軍曰：「前有州曰太平,，子女玉帛，無所不有,，若破此一州,，從其所取，然後方放汝歸,?！沽町叄T軍皆食,。食既,，帥往太平城下，時元平章完者不花守其城,。我軍攻良久,，遂拔之,，僉事張旭遁去，父老出城迎上,?！ ?/p>
諸軍已入城矣，思前號令,，恣意擄掠,。斯軍愚不知也，當(dāng)未渡江及已渡時,，雖曾省會,，子女玉帛，從其所欲,，不過獎軍行爾,，彼時已與幕官李善長寫成禁約，不許擄掠,，榜文令吏齎行,。一城之民，見軍擄掠,，倉皇無措,，仍令前吏昭示榜文，諸軍觀榜之後,，凜然無敢犯,。獨一卒故違禁止，再喻弗悛,，于是斬首示眾,。自斯之後,，太平一郡,，即日皆寧?！ ?/p>
不逾旬日,，元臣蠻子海牙率巨舟封采石，閉姑熟之口,，絕我歸路,。將及十日，義兵元帥陳也先率兵數(shù)萬來寇城下,。上按兵于城,，觀彼施勇，以窺彼計,。逾二時,，彼無奇謀，上遣徐達(dá)、鄧愈,、湯和出姑熟之東,，轉(zhuǎn)戰(zhàn)城之北。不逾時,，彼兵潰敗,，也先被擒。故生之,，其人奸詐多端,，忽謂上曰：「生我為何？」上謂曰：「方今天下中原鼎沸,，豪傑並起,，自為聲教者不知其數(shù)。汝既英豪,，豈不知生汝之故,？」也先曰：「欲我軍降爾?！乖唬骸溉?。」彼謂上曰：「軍之首目,，皆親戚骨肉為之,，今欲來降，甚為易哉,！」書行,，明日來降，首目盡至,。甲子,，克溧水?！ ?/p>
七月壬辰,，以也先留太平，令部下會我大軍,，命元帥張?zhí)斓v者合勢共取建業(yè),。初，攻弗克,，軍回,。不逾月。再征,。其也先者密謀於部下,，建業(yè)不可力攻,，必聲攻城而弗戰(zhàn)，少待得脫羈囚,，仍與元合,。上知彼不誠意，縱軍妄掠,，將以為俘囚而斬之,，恐驚諸雄，于是血牛馬與彼立誓,，立誓後,，寧可生縱以歸。彼既歸矣,，陰與元合,。人云方三日，也先忽數(shù)嘔血,，乃背盟之驗也,。然密請元臣左納失里至營，佯言生擒耳,，意在誘上詣營,。時上卜於黃山東嶽，神弗許,，數(shù)卜於城隍,，連皆一籤耳，亦不許,?！ ?/p>
九月戊戌，也先謀叛,，誘殺郭元帥等數(shù)人,。時三軍復(fù)攻建業(yè)，也先背盟棄誓,，陰合元師,，敗我軍秦淮之水,，殺溺二萬餘,。也先因追北我軍，為義兵所殺,，身瘡千竅,。當(dāng)血牛馬時，其誓書乃也先自為也,，誓云：「若背再生之恩,，人神共怒,，天所不容?！挂蚕戎?，天鑒誓言，
（「天鑒誓言」,，原無「言」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不一月而亡,，定誓之道,，非誠意正心，安可輕立也哉,？
時蠻子海牙,，以舟師泊于采石，密邇姑熟,，彼以舟楫乏利,，不時直造城下，於是命工造巨炮,，以舟載之,。 至正丙申春二月,，上率諸軍親攻采石,，自辰抵午擊破之，俘獲人船以歸,。其蠻子海牙率殘軍會福壽大夫,、高納林大夫、阿魯灰平章共守建業(yè),。時采石寧謐,，姑熟無後顧之憂，復(fù)卜于神祠,，神乃許行,。三月一日兵起，三日抵其營,，也先之姪出,，不逾二刻，營壘皆破,。也先姪陳七盡以其軍降,。
（「陳七」,，明史卷一太祖紀(jì)一作「陳兆先」,。） 明日,，點視其軍，馬步三萬六千,?！ ?/p>
既得之後，也先諸將尚未安寧,，時也先善戰(zhàn)勇士五百人已收麾下,，觀其情狀，人各有疑,，至暮當(dāng)嚴(yán)宿衞,。上以心腹舊人處于外,，獨五百人托以近衞，上不披甲冑處于中,，獨馮勝親侍，上恬寢一宵,，無疑彼心。黎明,，其五百人自相歡慶，咸相謂曰：「誠生我也,。」于是諸軍雄威倍出,，願效前馳,。
庚寅,，帥往建業(yè),，攻破其城，元福壽大夫死之,，殺其平章阿魯灰,、參政百家奴,，擒御史王稷,，元帥康茂才以眾降。上去城五里,，遙見諸軍已拔城矣,，江東由是而定?！ ?/p>
將欲發(fā)兵取京口,，上不親行，恐帥首縱諸軍焚燒太甚,，猶豫未決,。明日，坐徐達(dá)以罪,，佯謂不生,，乃令李善長再三求免，上謂曰：「既犯號令,，安可求生,？若必全生，令爾率三軍下京口,，廬舍不焚,，民無酷掠，方免斯罪,?！贡辏残爝_(dá)率湯和,、張德麟,、廖永安等舟師取鎮(zhèn)江。丁酉,，克之,，殺平章定定，
（「殺平章定定」,，原無一「定」字,，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民無兵刃之災(zāi),，舍無焚燒之廢,，京口之民全生，皆達(dá)等奉命之篤也,。因以徐達(dá),、湯和為元帥守之?！ ?/p>
按：我太祖心切仁民,，雖一遣將，惓惓以不殺人為戒,，必禁毋擄掠,，毋焚廬舍,。率軍至京口，民不加刃,，舍不縱火,。而均獲全生，固徐達(dá)等篤奉號令,，而太祖仁民之心亦愜矣,，天命人心尚安，舍此之他耶,？
夏四月乙丑,，克金壇縣。六月甲子,，取廣德路,。
秋七月,，姑蘇張士誠以舟師來攻鎮(zhèn)江,，上遣兵禦之。癸巳,，戰(zhàn)于龍?zhí)?，破之，焚其船,，殺溺甚眾,，我?guī)熕斐藙龠M(jìn)攻常州。時徐達(dá)守東鄙,，上謂之曰：「其張士誠者,，起于鹽徒，術(shù)務(wù)經(jīng)紀(jì),，詐出多端,，交必有變，鄰必有間,，當(dāng)速出三軍以攻毗陵,。倘有說客，勿令擅言,，沮其詐術(shù),，困其營壘?！褂谑沁_(dá)等益督兵攻圍常州,。未幾，有義兵鄭僉院者率甲士七千叛入常州，反來攻營,，達(dá)督兵與戰(zhàn),，常遇春引兵自東壘擊之，大破其眾,，俘斬大半,。復(fù)圍常州,，逾旬,，彼眾宵遁，遂克其城,。初,，我?guī)煿コ羌保空\遣書,，卑辭求和,，願歲輸米二十萬石，金五百兩,，銀三百斤,，以充軍用。上命移檄報之曰：「春三月,，取鎮(zhèn)江,，兵抵奔牛壘城，彼時來降,，繼復(fù)叛去,，皆爾所謀。納我逋逃之人,，拘我通好之使,，予之興師，亦豈得已,？既蒙許給軍糧,，中更爽約，原其所自,，咎將誰歸,？今若果能再監(jiān)前盟，分給糧儲五十萬石,，歸我使者,，則常州之師即罷，而爭端永絕矣,?！故空\不從，故遂攻取之。明年,，復(fù)破其兵于宜興湖橋,，擒其弟張九六，並獲其戰(zhàn)船馬匹,?！ ?/p>
夏四月丁卯，取寧國,，降其守帥,，獲其戰(zhàn)士，屬縣皆平,。五月壬午,，銅陵縣降，遂破雙刀趙兵于青陽縣,?？私幊恰Ｆ咴挛煲?，元帥胡大海等克績溪,。庚辰,，取徽州,，以鄧愈守之,，及其屬縣皆平。九月甲戌,，江浙閩海平章夏章遣使請降,。元帥汪同、馬國寶皆降,，命仍前職,。壬辰，破元潘萬戶兵,，乘勝克武康縣,。
冬十月壬申,，擊破池洲兵,，斬洪元帥，生擒其將魏壽等,，遂平池州,。甲申，上率諸軍至大通江,。樞密張明鑑以揚州降,，得其精兵戰(zhàn)馬,，以元帥張德麟、耿再成守之,。是時,，天下豪傑雖多，獨上全有江左及淮右數(shù)郡,。上宵晝自思固保江東諸郡,，以觀羣雄，若仁者治世,，當(dāng)全江東,，共樂承平。于是嚴(yán)飭諸將,，秣馬勵兵,，戍守邊鄙,?！ ≈琳煨绱赫拢号朽囉脖ユ脑?，斬其首將帖木不花,，遂克其城。三月,，元帥胡大海破長鎗軍,，取淳安、建德等縣,?！ ?/p>
夏四月，苗軍參政楊完者以舟師來侵徽洲,，大海引兵與戰(zhàn),，破之，擒其將董旺,、呂升,。明日，元師何世明等復(fù)敗其軍,，擒其將黃牛兒等,。丁丑，總兵李文忠大破苗軍,，大海復(fù)引兵邀擊之,，虜其萬戶羅受，其楊完者收餘眾遁還杭州,。未幾,，張士誠取杭州,，遂殺完者。其同僉員成率眾屯桐廬,，來乞師，許之,。初，士誠以水軍來寇,，我?guī)煻R之,，破其眾于太湖鮎魚口?？偙斡腊灿峙c戰(zhàn)于常熟福山港,，大破之。繼而復(fù)敗其兵于通州郎山,，獲其戰(zhàn)船而還,。六月癸酉，取石埭縣,，遂克宜興,。辛未，取蘭溪州,，雙刀趙兵陷建德縣,，元帥羅友賢退屯祁門。戊子,，友賢引兵與其將張元帥戰(zhàn)于葛公嶺,，敗之，斬其萬戶汪彥章,，復(fù)取建德,。時聞東浙有隙，婺城可下,，密令守嚴(yán)州之將胡大海率兵討之,，不克。十一月,，上親往婺州,。十二月，抵其城,，營兩日而城下,，民市肆不易，敕將守之,。凡六月班師,，八月,，上還京。其後胡大海兵復(fù)克諸暨,?！ ?/p>
至正己亥春正月，總兵邵榮等破張士誠兵于餘杭,。復(fù)遣兵與戰(zhàn)于湖州,，敗之，追至城下,，彼眾入城抗守,，攻之不克。明日,，乃悉兵來戰(zhàn),，我?guī)煾ダ煲€營,。未幾,，榮等聞士誠欲來攻營，乃預(yù)設(shè)伏兵以待之,，戒諸軍堅守勿戰(zhàn),，俟山上旗竪乃起。已而,，果遣其將李右丞來攻餘杭、臨安諸營,，不能下,。榮度其士眾已疲，乃竪旗,，于是諸軍鼓譟四出,，伏兵一時俱起，敵眾大亂,，更相蹂躪,，死者盈野。久之,，士誠兵復(fù)來攻營，為我?guī)熕鶖?，乃斂兵退守，我?guī)煿ブ?，弗克,，亦還,。時雙刀趙寇陷太平縣,，又陷陵陽,、石埭等縣。僉院張德勝率兵與戰(zhàn)于柵江口,，破之,，殺溺甚眾?！ ?/p>
九月癸巳,，徐達(dá)、張德勝引兵自無為登崖,，復(fù)破雙刀趙兵于浮山,、青山等處。己亥,，追至潛山,，斬其首將，遂克潛山縣,。繼而雙刀趙為陳友諒所滅,。友諒既取雙刀趙，遂生隙于我,，使者往來,，觀其辭語，察彼人情,，有必戰(zhàn)之計,。時徐達(dá)、常遇春皆率兵守池州,，上命使星馳與之計曰：「陳兵必至,，爾諸將當(dāng)以五千人堅守其城，以五萬人伏于九華山下,，彼兵若臨城,，城上以旗搖鼓譟為約，令三軍見此而起,，往絕其後,，斯必克矣,?！故拐咧淋娭校_(dá)等如計,。明日,，陳兵果至，其來甚銳,，直造城下,，守者搖旗鼓譟，伏兵見之,，緣山而出,，循江而下,，絕其歸路，一戰(zhàn)俘斬萬餘眾,，生擒三千人,。常遇春不欲以聞，曰：「此皆勍敵也,，既俘不殺,，將貽後患。若以聞,，上必不盡誅,。」達(dá)不聽,，遂以聞,。上謂使者曰：「急回軍中喻諸將，彼先開隙,，今初與戰(zhàn),，三千精銳，未可盡廢,，宜釋之，使為後用,?！褂龃撼趼勄彩垢熬芰钴娭幸匀私詺⒅?，黎明,，止存三百人。上聞之,，再命使往,，令生放還，于是俘者歸至陳,。
（「于是俘者歸至陳」,，「陳」原作「陣」,，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陳遣使來告曰：「戰(zhàn)非有謀,，乃巡邊者偶戰(zhàn)耳,。」十一月,，取處州,，其參政石抹宜孫遁，屬縣皆平,?！ ?/p>
至正庚子夏，閏五月,，陳友諒舟師寇陷太平,，列巨舟于采石，僭稱帝,，國號漢,，改元大義，遣人約張士誠來夾攻金陵,。時羣議皆以為宜速復(fù)太平,，上曰：「不可，且太平初起堅壘,，豈意彼以巨艦破之,，若戰(zhàn)于陸地，彼必不能進(jìn),。今彼既勢居上流,，遣兵與戰(zhàn)，難以取勝,。若由水上決戰(zhàn),，則彼舟十倍于我，勢可量也,。若親征,，彼既見我其勢，不來接戰(zhàn),，即解纜下流,，半日可至金陵，吾步騎非一日不可至,，縱使可至,，百里趨戰(zhàn)，又非上將利也?！鼓肆钪笓]康茂才佯為謀叛,，誘使來攻?！ ?/p>
茂才遣人具書以往,，將行，以所謀問李善長,。善長曰 （「善長曰」,，原無「善長」二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方不得寇去,，何為更誘其來？」上曰：「此計之上也,，倘今不往,，久則生計。陳,、張若合,，吾何以支？」于是茂才遂遣人行,。乃命馮宗義率兵伏于右灰山,，徐達(dá)列陣南門外，楊璟列兵大勝港,，張德勝,、朱虎出舟師于龍江關(guān)外?！ ?/p>
辛丑,，友諒果率舟師來寇，泊大勝港口,， （「泊大勝港口」,，「港」原作「江」，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楊璟禦之,。時水路陿隘，其舟師不得進(jìn)，其弟陳五步軍泊于龍灣江渚,。至午,，大雨,，僅容三巨舟入港口,，乃遣萬人登岸立柵。
（「乃遣萬人登岸立柵」,，「立」原作「十」,，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及雨止,，伏兵自石灰山起,，步騎交至，舟師亦集,，大破陳友諒軍,。時潮已退,，彼舟閣岸不能動,，于是其軍二萬餘皆捨舟降,，並獲其戰(zhàn)艦,。袁州國公歐普祥,、參政劉敬遣人來降。
（「歐普祥」,，「祥」原作「明」,，據(jù)明太祖實錄卷十五改,。） 時僉院胡大海兵亦克饒,、信等州縣,?！ ?/p>
按：此戰(zhàn)太祖神謀妙算，高出千古,，躪蹴巨敵,，如玩弄嬰兒于掌股之間，雖漢唐宋創(chuàng)業(yè)諸君所未及,，而混一天下之幾決矣,！
至正辛丑秋八月庚寅，上率大軍討陳友諒,，時舟師既發(fā),，乘風(fēng)溯流而前。戊戌,，抵安慶，破其水軍,，遂克其城,。壬寅,，師至湖口，遂與陳友諒戰(zhàn)于江州,，大破之，友諒挈妻子遁,，遂取江州，南康,、饒州悉平,。至正壬寅春正月，陳友諒守將胡廷瑞以隆興路降，上親入城撫喻其民,，以鄧愈守之,。三月，婺州苗軍叛,，殺守帥胡大海。繼而處州苗軍亦據(jù)城叛,，平章邵榮皆擊破誅之,。時友諒降將康太據(jù)豫章以叛,，徐達(dá)擊擒之,?！ ?/p>
至正癸卯,，張士誠北寇壽春，上親往援,，以徐達(dá)為前先鋒，破其軍，旋師圍金斗城,。陳友諒復(fù)大舉兵寇豫章,，乃命解金斗之圍,，以舟師往援,?！ ?/p>
秋七月，上督諸將率舟師西討,。戊子,，師次彭蠡，友諒撤圍來戰(zhàn),，達(dá)身先諸將,，敗陳一巨艘，殺其眾千五百人,，自是我軍威振,。繼而屢戰(zhàn),，互有勝負(fù)，至暮,，諸將欲退,，上乃御樓船，鳴金結(jié)陣,，申明約束,，喻以死生利害，諸將皆舉手加額,，以死自誓,，期明日進(jìn)兵決戰(zhàn)。至期,，上親布陣鳴角,，
（「上親布陣鳴角」，「親」原作「觀」,，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時彼我兩軍皆畏懼，戰(zhàn)不力,。迨暮,，勝負(fù)未決，乃以舟載乾荻,，令敢死士乘風(fēng)縱火,，直抵其船，焚溺甚眾,?！ ?/p>
明日，眾復(fù)議還師,，以圖再舉,。上以為方勝負(fù)相等，今若先退,，彼必為敗而來追,，當(dāng)先移船入江，乃能無失,。于是兩軍相拒三日,，我軍挑戰(zhàn)，彼必不敢應(yīng),，我舟師欲移入江,，以水路隘陿，不得並進(jìn)，恐為敵所乘,。迨夜,，令船置一燈，相隨渡淺,，比明,，已盡渡矣。乃泊于左蠡,，敵不敢進(jìn),，移軍楮溪相持。友諒令獲我戰(zhàn)士皆殺之,，上知之,，命悉出所俘陳氏軍，有傷者賜藥療之,，遣還,。下令軍中曰：「但獲彼軍，皆勿殺,?！褂至罴榔湫峦鲋畬⒓皯?zhàn)死者。乃以舟師邀其歸路,，分遣別將取蘄州,、興國。時都督朱文正遣兵于南康,、都昌絕其糧道。八月壬戌,，友諒自率樓船欲迎我?guī)?，追之至中流，大?zhàn),，良久,，友諒中流矢死。明日,，降其軍五萬餘眾,，其將莽張等走武昌。九月,，上率諸軍攻圍之,，于是湖北郡縣皆降。十二月,，上還京師,。
至正甲辰春正月丙寅朔，上即吳王位,。二月,，車駕復(fù)至武昌，破陳丞相張必先兵,，擒之,，友諒子理肉袒銜璧出降。上禮而命之入城,，撫喻其民,，厚待友諒父母。湖廣郡縣悉降,?！ ?/p>
上還京師，下令曰：「予以眇躬,，荷天地百神之福,，托于億兆臣民之上，戡定綏寧,，疆宇日闢,。乃者故漢主陳友諒，殺君僭逆,，罪惡貫盈,，自起兵端，犯我邊境,，爰舉問罪之師,，以慰來蘇之望。賴天之靈,，兵之所至,，罔不克捷，江西諸郡,，一鼓而下,。其陳友諒，稔惡弗悛,，仍合餘燼,，于癸卯七月，屯兵洪都城下,，予乃總率舟師,，親與決戰(zhàn)，陳友諒敗死,，將士悉降,。進(jìn)攻武昌,，子理歸命。布告中外,，咸使聞知,。」遂大會兵于京師,?！ ?/p>
至正乙巳春，廣東韶州,、南雄及荊,、襄、歸,、峽等州皆平,。命徐達(dá)、常遇春等兵取淮東,、淮陰諸郡,，平之?！ ≈琳绱?，張士誠以舟師寇我鎮(zhèn)江，上引兵擊之,，賊聞風(fēng)而遁,。督兵追攻于浮子關(guān)，與戰(zhàn),，悉俘其眾,。徐達(dá)乘勝進(jìn)攻高郵、安豐,，克之,。
秋,，以相國徐達(dá)為大將軍，平章常遇春副之,，率師二十萬東取吳越,，上謂諸將曰：「爾等此行，其計若何,？」常遇春曰：「此行直搗蘇州,，姑蘇既下，則諸郡不勞而下矣,?！股弦庖詾椴环制鋭荩瑒t其援兵四合，難以取勝,，不若先攻湖州,，使其疲于應(yīng)戰(zhàn)，然後抵蘇州,，則取之可必矣,。遂不從遇春之計，作色曰：「先攻蘇州,，而或失利,，必不貰汝。先攻湖州,，而或失利,，尚可恕也。爾行矣,，從爾自計,。」師遂渡大浦口,，次洞庭山,，遇春以眾攻湖州。上使人覘而知之,，喜曰：「能若吾計,，此行必勝矣?！埂 ?/p>
遇春屢敗其兵,，湖州守將李伯昇閉城拒守，張九七引眾援之,，營于舊舘,。湯和迎之，遇春以兵圍其營,，絕其糧道,。士誠聞之，自引眾來援,，與之大戰(zhàn)于皂林之野,，敗之，遂俘其營甲士六萬,，送京師,。士誠遁歸，由是軍聲大振,，所過州縣皆望風(fēng)降附,。十二月,，進(jìn)抵姑蘇，其屬縣相繼來歸,，惟蘇州孤立而已,。上不欲煩兵，欲困服之,，乃圍其城,。
至正丁未,，上命以是年為吳元年,。
春,，建宮殿及省臺六部,，建太廟于宮城之東北?！ ?/p>
夏,，上以書遺士誠曰：「蓋聞成湯放桀，武王伐紂,，漢祖滅秦,，歷代帝王之興，兵勢相加,，乃為常事,。當(dāng)王莽之亡，隋之失國,，豪傑乘時蠭起,，圖王業(yè)，據(jù)地土,，及其定也,，必歸于一，
（「必歸于一」,，原無「一」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天命所在,，豈容紛然,？雖有智者，事業(yè)弗成,，亦當(dāng)革心畏天順民，以全身保族,，若漢之竇融,，宋之錢俶是也,，自古皆然，非今獨異,。若能順附,，其福有餘，毋為困守孤城,，危其兵民,，自取滅亡，為天下笑,?！箷粒空\不降,，乃督兵攻之,。
秋,，城破,，士誠自經(jīng)于家。兵入,，尚未絕,，解其縊，俘送京師,，蘇州平,。九月，命參政朱亮租討浙東諸郡,，克之,。
冬,，以湯和為征南將軍,，吳禎副之，討方國珍,。國珍遁入海,，追及，與戰(zhàn),，破降之,。命楊璟、周得興率兵征廣西,，胡美,、何文輝征福建，徐達(dá),、常遇春進(jìn)取中原,?！ ?/p>
冬十月，沂州守將王信遣人奉表納款,。詔諭之曰：「惟昔豪傑之士,，天下擾亂之秋，集羣眾以鷹揚,，據(jù)一方而虎視,。然遇真主者出，遂知天命所歸,，乃披露其誠而歸於有德,，如竇融獻(xiàn)河西之地於漢，李勣歸黎陽之眾於唐,。睠爾沂州王宣父子,，近使苗副樞來通順附之忱，我遣侯正紀(jì)往答殷勤之意,，兩旬已過,，一介未還。且慮天將改物,，故元政不綱,，誰能霖雨以蘇民？方見龍蛇之起陸,，拯此塗炭,，實在朕躬。爰命征虜大將軍徐達(dá),，副將軍常遇春統(tǒng)率大軍,，水陸並進(jìn)，往戡眾亂,，平定中原,。嘉爾來歸之義，賜以爵祿之榮,，王信可授榮祿大夫,、江淮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其餘官將,，仍復(fù)舊職,。」書至,，王宣父子復(fù)持兩端,，不聽調(diào)。徐達(dá)兵至沂州，王信往莒,、密求援,，其父宣閉城拒守。大兵攻破之,，宣出降，即令以書招其子信來歸,，於是莒,、密、海,、費等州縣皆降,。 時金火二星會于丑分,，望後火逐金,，
（「望後火逐金」，「金」原作「兵」,，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過齊魯之分，占曰：「宜大展兵威,?！?（「宜大展兵威」，「宜」原作「宣」,，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因令徐達(dá)進(jìn)兵益都。達(dá)遣人喻其守將老保,，保不下,，遂急攻之，乃出降,，其屬郡悉平,。至濟(jì)南，守將王保保弟詹同,、脫因帖木兒先期率眾遁去,，其屬將達(dá)某以城降，于是山東諸郡望風(fēng)降附,?！ ?/p>
十二月，百官詣闕勸進(jìn),，上乃御新宮拜詞,，其略曰：「惟中國人民之君，自宋運告終,，帝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其君父子及孫,，百有餘年，今運亦終,，其天下土地人民,，豪傑分爭。惟臣帝賜英賢李善長,、徐達(dá)等為臣之輔,，遂戡定羣雄，息民於田野,。今地週迴二萬里廣,，諸臣下皆曰：『恐民無主?！槐赜谱鸬厶?，臣不敢辭，亦不敢不告上帝皇祇,。是用明年正月初四日,，于鍾山之場設(shè)壇備儀，昭告上帝皇祇,，簡在帝心,，如臣可為民主，告祭之日,，伏望帝祇來臨,，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如臣不可,，至日當(dāng)烈風(fēng)異景，使臣知之,?！埂 ?/p>
洪武元年春正月乙亥，合祭天地于鍾山之陽,。是日日朗風(fēng)和,，臣民復(fù)合辭勸進(jìn)，於是上即皇帝位于南郊,，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以吳二年為洪武元年。詔曰：「朕惟中國之君,，自宋運既終,，天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傳及子孫，百有餘年,，今運亦終,，海內(nèi)土疆，豪傑分爭,。朕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賢于左右，凡兩淮兩浙,，江東江西，湖湘漢沔,，閩廣山東,，及西南諸部蠻夷，各處寇攘,，屢命大將軍與諸將校奮揚威武,，已皆戡定，民安田野,。今文武大臣,，百司眾庶，合辭勸進(jìn),，尊朕為皇帝,，以主黔黎。勉從輿情,，於吳二年正月四日告祭天地於鍾山之陽,，即皇帝位於南郊。恭詣太廟,，追尊四代考妣為皇帝皇后,。立大社稷於京師，布告天下,，咸使聞知,。」冊妃馬氏為皇后,，立世子為皇太子,，諸功臣進(jìn)爵有差。以李善長,、徐達(dá)為左右丞相,。征南將軍湯和破延平，擒陳友定。先是,，湯和破方國珍,，就命率師自慶元海道進(jìn)取福州，平章胡美自江西取邵武,，下建寧,，陳友定獨守延平。至是,，湯和攻破擒之,，興化、泉州皆降,。建太學(xué),，立欽天監(jiān)。徐達(dá)等兵經(jīng)棠,、棣等州縣,，皆平之。抵河南,，與詹同,、脫因帖木兒戰(zhàn)，敗之,。梁王出降,。遂西下洛陽，長驅(qū)崤,、函,，直抵潼關(guān)。守者拒戰(zhàn),，都督馮勝與戰(zhàn),，拔之，據(jù)關(guān)而守禦,。大將軍歸大梁,，北下河內(nèi)，由鄴下趙州,，抵臨清,。
秋八月幸未,，入元都,，元君遁去，燕地悉平,。時廣東,、廣西亦下,，復(fù)命徐達(dá)西取晉、冀,，長驅(qū)井陘,，盡平其地。赦天下,，詔曰：「天生民而立之君,，君者奉天而安養(yǎng)斯民者也。昔者元政陵夷,，民失安養(yǎng),，羣雄蠭起，疆宇瓜分,。朕以布衣入戎伍,，憤生民塗炭，提孤軍與豪傑同志者,，思所以靖之,。賴天之靈，因民之利,，干戈所至，強殞弱服,，大河之北,，以際南海，罔不來臣,。重念推戴以來,，軍士勞苦，農(nóng)民罷敝,，未有以安之,；賢人君子，遯匿巖穴,，未有以來之,；形亂重典，未有以平之,；供億煩重,，未有以紓之；是用陰陽差繆,，水旱不時,，天災(zāi)屢見，朕甚懼焉,。爰布溥恩,，與民更始,，可大赦天下。於戲,！民墜塗炭,，十有七年，蕩析離居,，光嶽之氣,，於焉始復(fù)，繼自今各厚爾生,，共享太平之福,，以臻雍熙，不其偉歟,！」
九月,，下求賢詔，詔曰：「朕惟天下之廣,，固非一人所能治,， （「固非一人所能治」，「固」原作「顧」,，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必得天下之賢共成之。向以干戈擾攘,，疆宇彼此,，致賢養(yǎng)民之道，未之深講,，雖賴一時輔佐,，匡定大業(yè)，而懷材抱德之士,，尚多隱于巖穴,，豈政令靡常而人無所守歟？抑朕寡昧,，事不師古而致然歟,？不然賢士大夫，幼學(xué)壯行,，思欲堯舜君民者,，豈固沒沒而已哉？今天下甫定,，日與諸儒講明治道,，啟沃朕心，其敢不以古先哲王是期,？巖穴之士,，有能以賢輔我,，我得以濟(jì)民者，當(dāng)不吾棄,?！埂 ?/p>
冬十月，燕都捷至,，詔告天下曰：「一海宇以安人心,，正國統(tǒng)而君天下，理勢所在,，古今皆然,。自羣雄乘亂以來，四方思治,，惟切元綱已隳,，疆土遂分，孰拯斯民以定於一,。顧予非德,，造此丕圖，荷上天眷祐,，臣鄰翊贊,，肇基江左，平定中原,。睠惟幽燕,，實彼本根，命將北伐,，列郡皆順,，已於洪武元年八月十二日克取燕城,，胡君遠(yuǎn)遁,，兵無犯於秋毫，民不移于市肆,。捷音來奏,，殊副朕懷，今改燕城為北平府,，命官屯守,。海宇既同，國號斯正,，方與生民共此安平之福,，尚賴中外臣寮，夙夜公勤,，以匡朕之不逮,。於戲,！上體天心，俾萬邦之咸乂,；下從民欲,，合四海以為家，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上自起兵以來,，東征西討,，未遑制作，至是始命諸儒稽古改制度,，易服色,，損益咸自聖心，靡不各當(dāng)其宜,，百餘年之胡俗,，為之丕變，而典章文物煥然可還矣,?！ ?/p>
洪武二年春，遣使往諭諸番,。定仁祖陵號曰英陵,。乙亥，建碑,。常遇春平大同府,。命儒臣宋濂等編修元史。蠲北平,、燕南,、河南、山西稅,。詔曰：「朕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亂，率眾渡江,，保民圖治,，今十有四年矣。荷天眷祐,，西取陳友諒,，以安荊楚，東縛張士誠,，以平三吳,，遂至八番,，直抵交廣，以極于海,，悉皆戡定,。重念中國本我華夏之君所主，豈意胡人入據(jù)已及百年,，天厭昏淫,，羣雄並起，以致兵戈分爭,，生民塗炭,。是用命將北征，兵渡大河,，齊魯之民歡然來迎,，饋糧給軍，不辭千里,。朕思其民當(dāng)元之末,，疲于供給，今既效順,，何忍復(fù)勞,？有司特加存恤，以副朕懷,?！拐汲恰材蟻碡?。馮勝取陝西,，張思道遁去。進(jìn)克鳳翔,?！ ?/p>
四月，勝及湯和兵次鞏昌,，元平章商暠降,。調(diào)兵攻臨洮,，太尉李思齊以眾降,，餘眾多懼罪逃竄，遂詔諭撫之,。蠲秦隴稅,。
五月,，追封外祖考為揚王,，妣為王夫人,，皇后父為徐王，妣為王夫人,，乃立廟以祠之,。常遇春取永平，克紅羅山,，擒脫火赤丞相,。其檀會、宜興,、大興諸州相繼而平,。遂進(jìn)克上都，擒其平章鼎住等官屬,。秋七月,，征虜副將事常遇春卒于軍，追封開平郡王,，謐忠武,。
八月馮勝圍慶陽,，克之,。寧州、黃河等處悉平,。冬,， （「冬」原作「東」，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安南占城兩國相攻,，占城遣使來訴，詔諭解之,，兩國遂罷兵,。
十一月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仁祖淳皇帝配。是歲,，令天下府州縣開學(xué),，置師弟子員?！ ?/p>
洪武三年春三月,，蠲直隸、應(yīng)天府等稅。大將軍徐達(dá)引兵至定西州,，王保保退屯車道,，我軍立柵以逼其壘?！ ∷脑?，進(jìn)戰(zhàn)，保保敗走,，擒郯王,、文濟(jì)王等。
（「擒郯王文濟(jì)王等」,，「濟(jì)」下「王」字原無,，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上始定封建,，立子為秦王,、晉王、燕王,、吳王,、楚王、齊王,、潭王,、趙王、魯王,，姪孫靖江王,，詔曰：「朕荷天地百神之祐，祖宗之靈,，當(dāng)羣雄鼎沸之秋,，奮興淮右，賴將帥宣力,，創(chuàng)業(yè)江左,。曩者，命大將軍徐達(dá)總率諸將,，已定中原,，不二年間，海宇肅清,，虜遁沙漠,。大統(tǒng)既正，黎庶靖安,，欲先論武功,，以行爵賞,，緣土蕃之境未入版圖,，今年春復(fù)命徐達(dá)等再征,，是以報功之事，未及舉行,。朕惟昔帝主之子,，居嫡長者必正儲位，其眾子當(dāng)封以王爵,，分茅胙土,，以名其國。朕今有子十人,，即位之初,，已立長子為皇太子，諸子之封,，本待報賞功臣之後,，然尊卑之分，所宜早定,?！埂 ?/p>
五月，遣使尋訪歷代帝王陵寢所在,，特加修理,，仍令三年一祀，著為定典,。平章李文忠,、右丞趙庸敗元平章沙不丁、朵兒只八剌等于開平,，進(jìn)次上都,。元平章上都罕等降。復(fù)取應(yīng)昌,，獲元孫買的里八剌及后妃宮女並諸官屬,，得其圭璧符璽。買的里八剌後以六月至京,，封為崇禮侯,。中書左丞楊憲、按察使凌說等以奸黨事覺,，伏誅,?！ 〖汉ィ埔钥婆e取士，詔曰：「朕聞成周之制,，取才于貢士，故賢者在職而其民有士君子之行,，是以風(fēng)俗淳美,，國易為治，而教化彰顯也,。漢唐及宋，科舉取士,，各有定制,，然但貴詞章之學(xué)而未求六藝之全,。至于前元，稽古設(shè)科,，待士甚優(yōu)，而權(quán)豪勢要之官,，每納奔競之人，辛勤歲月,，輒叨仕碌,，所得資品或居舉人之上,，其懷材抱德之賢，恥于並進(jìn),，甘隱山林而不起，風(fēng)俗之弊,，一至于此。今朕統(tǒng)一中國,，外撫四夷，方與斯民共享昇平之治,，所慮官非其人,，有傷吾民,，願得賢人君子而用之。自洪武三年八月內(nèi),，始特設(shè)科舉,，以起懷材抱德之士，務(wù)在經(jīng)明行修,，博古通今,，文質(zhì)得中,，名實相稱,。其中選者，朕觀策于庭,，觀其學(xué)識,，品其高下而任之以肖。果有材學(xué)出眾者,，待以顯擢，使中外文臣皆由科舉而選,，非科舉者毋得與官,，敢有遊食奔競之徒，坐以重罪,，稱朕責(zé)實求賢之意,。」
按：時方草創(chuàng),，兵戈倥傯,，成敗未可知，即以開科選舉為首務(wù),，此豈尋常羣雄所及,，抑前代創(chuàng)業(yè)諸君猶未之見，所以開昭代文明之治,，良有□也,。
秋八月,，高麗,、爪哇西洋國來貢?！ ?/p>
冬十一月丙申,，以中書左丞相宣國公李善長為太師，改封韓國公,。右丞相信國公徐達(dá)為太傅,，改封魏國公,。封開平忠武王常遇春子茂為鄭國公。以浙江平章李文忠為左都督,，封曹國公,。右都督馮勝為宋國公。御史大夫鄧愈為衞國公,，皆位特進(jìn),，其餘功臣封爵有差?！ ?/p>
十二月,，建奉先殿於乾清宮之東，以奉祖宗神御,，每旦焚香,，時節(jié)朔望及生辰日則祭，用常饌,，行家人禮,，蓋從禮部尚書陶凱之議也。
（「蓋從禮部尚書陶凱之議也」,，「陶」原作「曹」,，據(jù)玄覽堂叢書本改。）
洪武四年春正月,，中書左丞相,、太師、韓國公李善長致仕,，以中書右丞汪廣洋為右丞相，參知政事胡惟庸為中書左丞,。命鍾山侯湯和為征西將軍,，率兵征四川。是月,，又召王驥等還京師，論功,，命驥以尚書兼大理寺卿，二俸並支,。柴車陞兵部尚書,，仍贊理陝西軍務(wù),。僉都御史羅亨信陞俸一級,。封都督蔣貴定西伯，任禮寧遠(yuǎn)伯,，趙安會昌伯，並食祿一千石,。
按：朝廷之於西事,，蓋慎重矣,，嘗宿勁兵,，任良將,，又輟近臣往臨之，欲以安內(nèi)攘外,。然其終于上仁,，于下不為利回,，不為勢屈者無幾，是以安攘之效不立,。迨天子赫怒，更命將帥,，而王、柴諸公風(fēng)夜圖議,，振頹綱,，去弊事,，明賞罰,，以示勸懲,，而人始知有法，思奮其材武,，以從征伐立功名,，于是殘?zhí)斢皽幺E絕，而天威震動於萬里矣,。
二月甲戌,，上策試舉人，賜進(jìn)士吳伯宗以下一百人及第,、出身有差。
（「賜進(jìn)士吳伯宗以下一百人及第出身有差」,，原無「賜」字,，據(jù)玄覽堂叢書本補,。）
時高麗舉人金濤亦中選，除東昌府丘縣縣丞,，以方言不通，歸仕本國,。遼陽行省平章劉益遣其右丞董遵、僉院楊允賢來朝,，并進(jìn)遼東圖本。詔建遼東衞指揮使司,，以益同知指揮事,。
（「以益同知指揮事」,，「益」原作「署」,，據(jù)明朱當(dāng)■〈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閏三月，詔諭甘肅搭攤等,，時甘肅未下，故下詔諭之,。詔賜湖州德清縣舉人王瑱金帛,。時瑱官于平?jīng)觯涓高z以家書,，托御史臺幕官宇文桂者達(dá)之平?jīng)觥＜榷?，文桂以事被鞠，或搜篋中,，得書百餘封，奏之,，瑱父家書亦在其內(nèi),。上覽之,，嘉其能以忠孝訓(xùn)子，辭語諄切,，于是特遣使者降詔褒美,，賜白金百兩及絹帛、藥物,，以旌其賢,，仍令有司蠲其力役?！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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