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漂 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發(fā)給自家門口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這對于整個世界詩歌歷史的發(fā)展毫無疑問是一件大事,。詩人特朗斯特羅姆獲諾獎,,讓我有了深深的反思,。 諾獎為什么會有如此高的價值和地位,為什么能夠得到世界各民族文學的廣泛認同,,究其根源,,我認為諾獎的文學精髓之一就是其弘揚的民族性。這種民族性是人性的光輝和人類社會命運的結合,,是關注人類整體命運和某個民族人性和文化特征的理念集合,。 縱觀所有的諾獎作品和受諾獎所推崇的文學大師,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諾獎所推崇的文學民族性絕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更不是歧視和偏激甚至是極端,,它不局限在一個套子里,不局限在某種權威中,,諾獎作品中折射出來的文學民族性所推崇的價值理念是超越國家差異與時代差異的,。這也不是說他們的作品偏離了他們自己的民族,失去了本土文化作為其作品的精神依托和植根土壤,,相反地,,他們那些杰出作品所立意的就在于他們那個民族的人性、文化,、社會和歷史,,而這種精神的真諦和思想的升華便是同樣能夠在世界其他民族里放射光芒的。 詩歌的民族性是指詩人創(chuàng)作的詩歌更應該是有自己的民族特征,,有自己民族的文化元素和內(nèi)涵,,并且這種特征、元素和內(nèi)涵是上升到一種精神的高度和深度,,這才是真正可以傲立于世界的,,正所謂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詩人艾青在關于中國詩歌為什么一定要有自己的民族特性的問題上曾經(jīng)說:“凡是真正現(xiàn)實主義的作品,,一定具有民族氣魄······我們的作品具有民族的風格,,人們才能看了我們的作品認為是中國詩人的作品?!?/div> 就像1904年諾貝爾文學獎給法國詩人弗·米斯特拉爾的獲獎理由是:“他的詩作蘊涵之清新創(chuàng)造性與真正的感召力,,它忠實地反映了他民族的質樸精神?!倍?945年給智利女詩人加·米斯特拉爾的獲獎理由是:“她那由強烈感情孕育而成的抒情詩,,已經(jīng)使得她的名字成為整個拉丁美洲世界渴求理想的象征?!敝Z獎在人類文學世界中不斷地弘揚著一種追逐于愛與美的真理,。 拿諾獎作比較,只是來反思我們自己,,并不是崇洋媚外,,更不要有任何的政治偏頗,,也不要走入政治左右文學評判的誤區(qū)。當代中國的詩壇,,站在世界文學的滾滾大潮中,,站在國內(nèi)文學的風口浪尖上,我們不要自卑我們的文學界里沒人獲得諾獎,,也不要輕狂揚言我們不需要諾獎,,更不要偏激諾獎不適合中國,我們要做的是立即反思和自省,,從這一過程中找回中國詩歌真正的靈魂,,找到中國詩歌與世界的差異和差距,進而優(yōu)化我們本民族的詩歌創(chuàng)作,,讓中國詩歌去更大的世界綻放光彩,。中國詩歌不是單純地需要諾獎,而是需要有諾獎所倡導的文學精神,,尤其是文學民族性。 對于當代國內(nèi)文學界有部分人對于諾獎的懷疑和排斥,,如果拋開政治家之間的陰謀和底牌以及各種體制之間所吹噓的價值觀不去做過多研究以外,,單從文學精神的角度去深思,這種不入世甚至是固步自封,、妄自菲薄,、自命清高的言論和做法是一種荒唐和愚昧,姑且不在此高談諾獎的魅力和價值,,一種文學獎能夠成為世界的共識,,自然有他的理由和貢獻。中國人應該超越世俗鄙見,、放棄政治異解,、統(tǒng)攬時空、立意深遠,,站在整個人類文學的高度去看待和反思我們與諾獎的距離和差異,,毫無疑問,作為文學繁盛,、人才輩出的中國,,諾獎需要中國,作為要在世界民族中站穩(wěn)根基的中國文學,,中國一樣也需要諾獎,。千萬不要把諾獎僅僅看成是一紙榮譽,而是一種情操和思想,,一種精神和標準,,那樣我們來談論關于諾獎對于中國詩歌的反思就會更有意義,。過去戰(zhàn)爭年代的糾紛就讓他隨著時光的流水遠去,當我們真正站在文學的立場和角度去思考我們民族文學的發(fā)展和進步的時候,,諾獎或許有中國文學革新和進步所亟需的營養(yǎng)和動力,。中國文壇,尤其是中國詩壇,,向諾獎的文學精神看齊,,不是在丟失自己的文學民族性,反而可以更加阻止我們本土文學民族性的流失,,幫助我們重建和完善自己文學的精神系統(tǒng)和信仰價值,。 當然,盲目地追求諾貝爾文學獎,,只會成為諾獎的奴隸,,而不向諾獎的旗幟看齊,只會遮蔽中國詩歌突圍的光芒,。雖然中國的詩人沒有獲得過諾獎,,未免有些惋惜,但更為重要的不是埋怨而是反思,,即便現(xiàn)在有位中國詩人獲得了諾獎,,我們也不應該感到欣喜和愉悅,因為在整體的詩歌歷史進程中,,或許中國的詩歌整體仍然是停留在自己所盲目崇拜的水平,。我們不得不承認,中國詩歌,,在世界詩歌中的地位慢慢被邊緣化,,試想,歷史上的詩歌大國在今天何以淪落至此,?中國詩人本應有的核心價值存否,?答案讓人驚心,中國詩歌的民族性在流失,。 敢問當代的中國詩歌,,路在何方?中國的詩歌一直在創(chuàng)新,,但是這創(chuàng)新的背后是彌漫硝煙的批判和懷疑,、否決和打破,而真正詩歌所需要放射的靈魂光芒則陰暗在那些一派派,、一代代所謂的爭論之中,,中國詩歌所謂的正統(tǒng)更迭頻繁,圈子和派系關系重重,,導致詩歌的發(fā)展成了“圈地運動”,。從宏觀上看,,我認為“破而未立”是當代中國詩歌與諾獎存在的真正的距離。中國的詩人有越位的嫌疑,,大部分的詩人一旦具有先覺意識,,便往往很容易成為批評家,他們把犀利的筆鋒針對社會的弊病,,可是對于打破后的精神體系如何重建,,發(fā)現(xiàn)出的深度問題如何解決,似乎并不被詩人所在乎,。對于詩歌本身的發(fā)展也是如此,,幾乎每隔幾年就出現(xiàn)新的詩歌熱點,甚至是詩歌主張和派別,,他們在一次次批判前輩的基礎上試圖走出禁錮,,但是也未曾建立出屬于適合本民族整體詩歌文學發(fā)展的體系,朦朧派崛起,,新生代又來,,表面上看似乎是在發(fā)展,實際上卻遺留了很多問題,,也許一個民族所需要的詩歌精神就在這些所謂的極端詩歌革命中漸漸地消失和頹廢,,原本傳統(tǒng)中優(yōu)秀的品質和內(nèi)涵被無端拋棄,轉而引進一些什么新品種來,,就好像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浪起,。很多詩人在為所謂的詩歌主張爭奪地盤,,各守陣地,各自發(fā)展門生,,壯大勢力,。這導致我們的詩歌界不缺名人,而缺大師,,傳道授業(yè)成了派系遺傳,,有的詩人甚至憑借一兩首所謂的代表作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不思進取了,,在國外,,很多年邁70的詩人仍能夠寫出經(jīng)典,甚至超越自我,,但是在中國,,這樣的現(xiàn)象幾乎是少得可憐。因此,,中國的詩歌難以上升至高境界,,這與詩人的價值取向和生活狀態(tài)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我們捫心自問吧!很大一部分詩人似乎太熱衷于名與利的爭奪和自我文學利益的得與失,,這難道還談得上文學民族性嗎,?文學的民族性需要詩人的團結和凝聚,需要詩人認真的總結和學習,,需要詩人具備有容乃大的氣度,,需要詩歌界有向心力,需要詩人有定力,。試問中國詩壇何日能消停名利的爭奪呢,? 我們至今還無可否認的是中國詩人重獎不重精神,重名氣不重使命,;有一部分意識到民族性的中國詩人只從本民族文化和人性中汲取而不給予,,只破不立。像這樣的詩歌界,,人民大眾怎么不會把詩歌邊緣化呢,?難道整體徘徊在那樣的文學壁壘中能夠創(chuàng)造出群眾喜愛的作品嗎?在中國,,有一種怪現(xiàn)象,,寫詩的恐怕比讀詩的還多,詩人就責怪在讀者身上,??墒俏覀儾浑y發(fā)現(xiàn)那些西方的詩歌大師,像保羅·策蘭,、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金斯堡、里爾克,、阿多尼斯,、耶胡達?阿米亥、曼德爾施塔姆,、布羅茨基,、茨維塔耶娃等等,他們的詩集暢銷,,他們的聲望很大,,他們的讀者群很多,他們有著很廣泛大眾基礎,,這又是為什么呢,?就不說國外,為什么我們?nèi)缃衩糠暧龅绞裁粗匾獣r刻和特殊事情,心里勾起的還是李白,、杜甫,、王維、蘇軾,、柳永,、白居易、李商隱,、王昌齡,,聞一多、徐志摩,、戴望舒,、何其芳、艾青,、食指,、北島、海子等詩人的作品呢,?而且這些詠嘆和使用中,,古代詩人還占很重的分量。 面對西方強勢的詩歌狂潮,,我們自己的詩歌不要完全西化,,更不要局限當前,脫離了民族性去談詩歌甚至要去世界詩壇爭奪風云,、站穩(wěn)地位是不可取的,。我們有很多詩人在不自覺地充當西方大師的忠實粉絲,他們不是在汲取營養(yǎng)進而完善本民族的詩歌精神財富,,而是一味地模仿,、照搬,甚至稍加以修飾的抄襲,,像這樣的中國詩人,西方那些真正懂詩的大師他們會買賬嗎,?試問如果那些已經(jīng)在國外被譯成他國文字的中國詩人的作品,,難道那些作品里都留著西方民族文化和人格的血液?難道西方的審美水平會青睞中國詩歌那樣的作品嗎,? 看看我們的詩歌界:那一批批像打了雞血盲目瘋狂和孤傲的詩人們,,那一堆堆用金錢和權力堆積出來的詩歌榮耀,那一位位深居衙門,、廟堂和書齋閉門不出造車的詩人們,,那一個個自我封閉、自我陶醉、自我吹噓的圈子,,那一次次盲目西化和自閉的詩歌潮流,,那一篇篇在記流水賬似的詩作,那一首首糊里糊涂拿“性”當誘餌的詩作,,那一個個自稱先鋒前衛(wèi)把垃圾當圣經(jīng)的偽詩人,,那一個個掌握詩歌話語和權威資源雄赳赳氣昂昂的詩歌大佬,真不敢想象中國詩歌的民族性還存有一點否,?甚至連起碼的文學性是否還在堅持,,我都不禁很懷疑。所謂那些天天在寫詩的人都弄懂了中國詩歌的真正本質和價值嗎,?當我們的后代來看我們這一代詩歌作品的時候,,他們會是一種怎樣的眼光和疑惑?那些快手筆下的累累文字,,究竟在為這個民族創(chuàng)造了怎樣的精神財富,。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迄今只有二百多首詩作,而我們很多詩人出版詩集就像是在印發(fā)行政公文似的,,中國人太注重數(shù)量的文學倫理,,多、繁,、盛的特征并不一定就代表有水平和高度,。中國的詩人數(shù)量驚人,到處都是打著詩人牌子亂竄的人,,試問這到底是詩壇的繁榮,?還是“詩人”身份的墮落?中國詩歌的民族性,,你堅持了嗎,? 我覺得當代中國詩歌界的弊病在三。其一,、視野狹隘,、立意淺薄、語言貧瘠,、思想,、情感、藝術未能超越時代的困惑和局限,,對政治的依附性太強,;其二、名人太多,,大師缺乏,,圈子化嚴重,派系重重,缺乏高度,、深度與廣度,;其三,功利主義弊病,,藝術生命過于短淺,,易生懶惰和享樂思想,易于滿足,。 對于當代中國詩歌的現(xiàn)狀,,我們的社會對此也是負有責任的。中國詩歌民族性的流失,,還需要中國社會還一片純凈的中國詩歌土壤,。社會需要給詩人以獨立人格的空間,我們現(xiàn)在對詩人的態(tài)度慢慢有點偏頗了,,在世俗的眼中,,詩人似乎就成了百無一用的書生,尤其是在經(jīng)濟社會,,過分地以經(jīng)濟指標去衡量詩人價值的觀點是極端和片面的,,這樣很容易磨去詩人固有的人格和尊嚴,社會需要重新來看待詩人價值和意義,。 當然,,當代中國詩歌還是有很多值得鼓舞的詩人和詩作,尤其是正在崛起的一代,,但是他們所面臨的困境也是存在的,。在當代中國詩歌界,一部分在上一代就已形成實力派且擁有廣泛的名望和社會資源的詩人往往壘砌高臺,,讓人望而生畏,,他們不善于挖掘新生的詩歌力量,不注意引導年輕一代詩人的正確成長方向,,甚至自樹權威,,使自己無法超越自己,尤其在傳播媒介上,,很多優(yōu)秀的新一代詩人很難在重要的詩歌媒體上發(fā)表作品,,成名何其艱難,更不要說他們創(chuàng)作高峰的涌現(xiàn)了,。正因為當代中國詩歌所謂的權威還在,很多隱藏在民間和草根的詩人以及優(yōu)秀的作品未能得到真正的展示,,他們似乎還在被壓抑著和控制著,,但這種局面不會持續(xù)很久了,已經(jīng)在慢慢改善了,中國出版的逐漸自由和民刊勢力的發(fā)展,,將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中國詩歌的發(fā)展,。 當前,民間還有很多真正意義上的優(yōu)秀詩人,,多么希望他們能夠誕生出蘊含著民族性的中國詩歌,,將中國詩歌推向歷史的更高潮??v觀近幾年的中國詩壇,,越來越多的年輕一代詩人繼余光中、洛夫,、北島,、舒婷、多多,、楊煉,、顧城、海子,、梁小斌,、歐陽江河、韓東,、于堅,、李亞偉、翟永明,、王小妮,、張棗之后開始在詩壇風云而起,但是真正靠作品拔尖的年青詩人還依然是鳳毛麟角,,像最近幾年風生水起的陳先發(fā),、雷平陽、朵漁,、潘維,、雪馬、鄭小瓊,、李成恩,、南方狼等,就作品的文學民族性而言,,頗值得研究的是雪馬,,他憑借《我的祖國》《江南》等作品開始在詩壇出頭,《我的祖國》寫得那樣的飽含思想,、真情流露,,藝術手法獨特,,以質樸而通透的語言寫出了民族的精神和靈魂;而《江南》里面的確有一股不失現(xiàn)代色彩又有傳統(tǒng)底蘊的中國風,,在《江南》里,,可以看到有唐伯虎畫里的意境,有李清照詞中的惆悵,,有朱自清筆間的才情,。當然,還有其他年輕一代詩人的詩歌作品也能夠讓讀者看到中國民族性的某些特色,。 我多么期待看到那些正在狂躁和焦慮的年輕一代詩人們能回歸到構建中國詩歌民族性沖出思想圍城和藝術壁壘的道路上來,,2011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給了我們重重一錘,那不是在打擊我們自己的詩歌血性,,而是在擊醒我們的創(chuàng)作靈魂,,反思是一種創(chuàng)造的開端,我似乎看到了未來中國詩人登上諾貝爾獎臺的那一剎那,。 ?。ㄗ髡呦底骷摇⒃娙?、文藝評論人,、《文藝巢》雜志主編) 本文來自[左岸文化網(wǎng)] http://www. 版權歸原著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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