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脈并醫(yī)學源流說

　　夫上古圣人保愛萬世無窮,，有政令以全其性，有醫(yī)藥以濟其生,，二者并行,，皆人道之施也。然醫(yī)肇自軒岐,，神農嘗百草，黃帝著《內經(jīng)》,，伊尹作《湯液》,，與夫著書立言垂世者，若《內經(jīng)》其言深而要,，其旨邃以弘,，其考辨信而有徵。若《太素》之傳,，實自東海馮真人在金靈山得于靈寶洞中神仙授受之術,，向未有傳而方書亦不載。至乾德乙丑仲夏八日,，真人始出洞游行,，太素法遂傳諸世，而得之者,，皆口傳心授,，少著述以流布。嗣后亦間有知者,，多自秘而弗傳,，書亦弗備。揆其大要,，論貴賤,，切脈之清濁，論窮通切脈之滑濇，論壽夭以浮沉,，論時運以生剋,，論吉兇以緩急，皆亦彷彿《內經(jīng)?素問》虛實攻補,，法天地人之奧旨,，是《內經(jīng)》者實為醫(yī)家之祖。下此則秦越人,、和,、緩獨能知晉侯之膏肓，未有著述,，惟越人所著《八十一難經(jīng)》皆發(fā)明《內經(jīng)》之旨,，而下此則淳于意、華佗之熊經(jīng)鴟顧,，固亦導引家之一術,。至于以刳腹背湔腸胃而去疾，則涉于神怪矣,。意之醫(yī)狀,，司馬遷備誌之，又下此則張機之《金匱玉函經(jīng)》傷寒諸論,，誠千古不刊之典,，第詳于六氣所傷，而于嗜慾飲食罷勞之所致者,，略而不詳,。又下此則王叔和纂岐伯、華佗等書為《脈經(jīng)》,，敘陰陽內外,，辨叁部九候，分人迎氣口,，陳十二經(jīng)絡,，洎夫叁焦五臟六腑之病，最為著明,。又下此則巢元方《病源》,，編次不為無所見者，但論風寒二氣而不著濕熱之篇,，乃其失也,。又下此則王冰推五運六氣之變，撰為《天元玉策》,，周詳切密,，亦人之所難,，茍泥之則拘滯而不通矣。又下此則王燾,、孫思邈,，以絕人之識，操慈仁惻隱之心,，其敘《千金方》,，以及粗工害人之禍，至為憤切,。后人稍闖其垣,，亦足以其術鳴于世，但不制傷寒之詳,，或不能無遺憾也,。燾雖闡明《外臺秘要，所言方證,、符禁,、灼灸之詳，頗有所祖述,，然論棄藥行針,，則一偏之見也。又下此則錢乙,、龐安時,、許叔微，俱在準繩尺寸之中,，然而無所發(fā)明。安時雖能出奇應變,，而終未能離于範圍,。叁人皆得張機之粗者也，惟錢乙深造張機之閫奧,，而擷其精微,，建為五臟之方，各隨所宜,。謂肝有相火則有瀉而無補,，腎為真水則有補而無瀉，皆啟《內經(jīng)》之秘,，尤知者之所取法也,。奈世知乙之淺，而不知其遺書散亡,，出于閻孝忠所集者,，多孝忠之意,，初非乙之本真也。又下此則上谷張元素,、河間劉完素,、睢水張從政。元素之與完素,，雖設為奇夢異人,，以神其授受，實聞乙之風而興起者焉,。若從政則又宗乎完素者也,。完素以古方今病決不能相值，治病一切不以方,，故其書亦不傳,。其有存于今者，皆后來之所附會,。其學則東垣李杲深得之,。杲推明內外二傷而多注意于補脾土之設，蓋以土為一身之主,，土平則諸臟平矣,。從政以吐汗下叁法，風寒暑濕燥火六門,，為醫(yī)之關鍵,，其治多攻利而效速，學者慎之,。完素論風火之病,，以《內經(jīng)》病機氣宜一十九條著為《塬病式》，閫奧精微,，有非大觀官局諸醫(yī)所可髣髴,，究其設施則亦不越攻補二者之間也。近代名醫(yī),，若吳中羅益,，滄州呂復，皆承東垣之余緒;武林羅知悌,，丹溪朱彥修,，各挹完素之遺風。又若臺之朱佐,，越之滑壽,，咸有著述。其于太素,，北則孫武清,，南則陶彭澤,、趙石亭，皆以太素為時所崇重者,，俱未有書編入,，用光則私淑諸人者也。嗟乎!自有《內經(jīng)》以來,，醫(yī)書多藏,，愈久愈備愈繁，可以汗牛充棟,，亦不為不多矣,。若夫歷代名醫(yī)，今但舉其最言之,，至于炮製則宗雷公之法也,。逮我圣朝，則《奇效良方》,、《銅人腧穴針灸》書乃工部尚書許公紳,、院使方賢、臨江楊文翰等所集刊者,。王慈谿《本草集要》,，陶節(jié)庵《傷寒論》，皆足以為醫(yī)家后學之準繩也,。于乎醫(yī)之有《內經(jīng)》,，猶儒道之有六經(jīng)，無所不備,。后賢著述,，名醫(yī)諸說，纂集刪定漢,、唐,、宋、元及仲景,、東垣、河間,、丹溪四子之說,，可謂醫(yī)書之全備，猶學《庸》,、《語》,、《孟》為六經(jīng)之階梯，不可缺者也,。故曰：外感法仲景,，內傷法東垣,，熱病用河間，雜病用丹溪,，貴賤壽夭法《太素》,。思濟堂曰：《素問》論病之因，《本草》著藥之性,，《脈訣》詳證之源,，《運氣》法天之候，《太素》詳命之吉兇,。一以貫之,，歸之于《內經(jīng)》，斯為醫(yī)道之大成矣,。是為說,。

　　一日流注十二經(jīng)絡直訣

　　唿為陽而應天，唿出心與肺;吸為陰而應地,，吸入腎與肝,。立相六千七百五十息是陰，六千七百五十息是陽,。唿為陽,，吸為陰也。榮衛(wèi)相隨,，各行二十五度,，六千七百五十周于身，漏水下百刻,，凡人晝夜一萬叁千五百息,。扁鵲云：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沖氣也,。夫且五行之氣,，始自中塬，播于諸脈,。

　　叁焦經(jīng)手少陽,，起于小指次指之端，循手表腕至目銳眥,。

　　子時注膽,。膽經(jīng)足少陽，起于目銳眥,，入大趾岐骨內出于端,。

　　丑時注肝。肝經(jīng)足厥陰,，起于足大趾聚毛之際,，上循足跗上廉,，上入肺中。

　　寅時注肺,。肺經(jīng)手太陰,，起于中焦，下絡大腸;其支者,，從腕后直出手次指內廉出其端,。

　　卯時注大腸。大腸經(jīng)手陽明,，起于手大指次指之端內側,，循指上廉;其支從缺盆上頸，貫頰入下齒中,，上挾鼻孔,。

　　辰時注胃。胃經(jīng)足陽明,，起于鼻交頞中,，下循鼻外，入上齒中;其支者,，入大指間出其端,。

　　巳時注脾。脾經(jīng)足太陰,，起于足大趾之端,，循趾內側白肉際;其支者從胃上膈。

　　午時注心,。心經(jīng)手少陰,，起于心中，入掌內,，循小指出其端,。

　　未時注小腸。小腸經(jīng)手太陽,，起于小指之端,，循手外側上腕;其支者，入耳中,，別頰,，上抵鼻，至目內眥,，斜絡于顴。

　　申時注膀胱,。膀胱經(jīng)太陽,，起于目內眥,，上額交巔上;其支者，從膊內左右別下,，循京骨,，至小趾外側。

　　酉時注腎,。腎經(jīng)足少陰,，起于足小趾之下，斜趣足心;其支者,，從腎上貫肝膈入肺,，注胷中。

　　戌時注心包絡,。心包絡經(jīng)手厥陰,，起于胷中，出屬心包,，下膈,，循小指次指出其端。

　　亥時注叁焦,。復于手太陰肺經(jīng),。上合天，鷄鳴;下合地,，潮水,。其氣與天地同流，加一至則熱,，減一至則寒,。古人定吉兇，處百病,，決死生,、功名、貴賤,，俱候此而已,。《黃帝內經(jīng)》云：凡人兩手足皆有叁陰脈叁陽脈,，以合為十二經(jīng)脈也,。手之叁陰，從臟走至手;手之叁陽,，從手走至頭;足之叁陽,，從頭下走至足;足之叁陰，從足上走入腹。絡脈傳注,，周流不息,，故經(jīng)脈者，行血氣通陰陽以榮于身者也,。其始從中焦注手太陰,、陽明，陽明注足陽明,、太陰,，太陰注手少陰、太陽,，太陽注足太陽,、少陰，少陰注手厥陰,、少陽,，少陽注足少陽、厥陰,，厥陰復還注手太陰,。其氣常以平旦為紀，以漏水下百刻,，晝夜行流,，與天同度，終而復始也,。

　　診脈要法說

　　凡診太素脈,，必五更天明方脈，以斷有準,。倉卒據(jù)難,，血氣未定，心亂不準也,。

　　凡診脈之法：先要定得叁部位分明白,，又要曉得十二經(jīng)絡、五臟六腑,，及五臟配合五行,、四時、生剋之理,，又要知得脈之息數(shù)分明,，別浮沉遲數(shù)滑濇，及諸脈陰陽主病之塬也,。何謂叁部?謂人兩手俱有寸關尺也,。凡診脈,，先以中指揣摩掌后有小高骨就是關脈，然后下前后二指,，關前至魚際,，得同身之一寸，故名為寸口,，為陽;關后至尺澤穴，得同身之一尺,，故名為尺部,，為陰。又寸脈六分,，其上叁分入于寸內,，是陽得寸內九分，為陽數(shù)九也;尺內七分,，關下叁分入于尺內,，是陰得尺內一寸，陰數(shù)十也,。終始一寸九分,，此也。又長人脈長,，當疏排指;短人脈短,，當密排指。人瘦小則輕取之,，人肥大則重取之,。性急人脈急，性緩人脈緩,。又有反關脈,，在叁部之后或背側。若過寸口上至魚際者,，名曰魚際脈,。有左大右小者，有左小右大者,。有人兩手清微如無脈者,，此陰脈主貴;有兩手俱洪大者，此陽脈主貴,。須用心診視,。凡診脈，必須調平自己氣息,，男左女右,。初輕按消息之,，次中按消息之，再重按消息之;推而下消息之,，推而內消息之,，推而外消息之。如此然后自寸關尺逐部尋究,。一唿一吸之間,，要以脈行四至為率，閏以太息,，脈五至,，是為平脈也。五至為平者,，人肖天應五行,，又應春夏秋冬，各主一至,，是心肝肺腎,，再一至為四季脾脈，是金木水火土俱備,，合天之一周歲為平者,，此也。其有太過不及,，則為病脈也,。凡人十二經(jīng)動脈循環(huán)一晝夜，五十周朝于寸口,，會于平旦,。《內經(jīng)》凡診平人之脈,，常以平旦至,，診病脈則不以晝夜拘也?！峨y經(jīng)》獨取寸口者,，即手太陰之經(jīng)也。上古診法有叁：其一,，各于十二經(jīng)動脈見處,，分為叁部天地人，以候各臟腑;其二,，以寸口與人迎參之,，以驗氣至與輕清重濁，四時五行之大小,，以究富貴貧賤壽夭,，就中以遲數(shù)驗虛實冷熱之病;其叁,，獨取寸口，以內外分臟腑,，以高下定身形,，以生剋定榮枯，以清濁論窮通,，斯《太素》與叔和取以為寸口臟腑之位也,。

　　診脈捷法說

　　嘗見診太素，卻身坐心行,。然心為一身之主,，心不定，脈不應,，則斷難準。此大戒也,。

　　人生資稟貫陰陽,，受氣衝和分貴賤;五臟六腑別根基，平生災禍如神見,。按之指下審清濁,，用意推尋叁部辨;陰陽更認部所主，便將表里細推斷,。脈息大小有沉浮,，吉兇終是細尋求;急流多是貧賤輩，緩滑須稱富貴流;此中更須辨四類,，輕清重濁辨其由,。大凡若診他人脈，先將自己無憂惑,，須調彼此氣相和,，莫令宿酒浮胷膈。要知禍福并貴賤,，子后辰前方可見;疾病不拘早晚間,，更湏依證看候變。凡診時候勿欲速,，二人相對須停足;童子語狀診十六,，脈后方言災與福。更看年月并日時,，五行相生與相剋,，流年災福細推詳，用意推尋審消息,。脈候中和分四季,，弦洪毛石叮嚀記;若逢洪緊并急緩,，四體須防微恙至。凡斷疾病并災咎,，須用依時分節(jié)候;春得秋脈忌逢金,，更取庚申及辛酉;夏得冬脈也如然，須向五行相剋取,。叁部脈候應須遠,，四十五動為體變;一萬叁千五百通，從此周流息數(shù)同,。脈息來時有減加,，究疾生死斷無差;指下分候叁部中，吉兇細診無終窮,。凡欲診者先戒色,，酒辛勞怒戒叁日;久行坐臥醉皆忌，五更清寧診方得,。

　　診脈法

　　尺為里為陰,，寸為表為陽。下指先診息數(shù)勻,，浮中沉里細推尋;寸關尺內分輕重,，豆菽纖毫理更深。察候先須診五行,，四時先與推相生;更將表里認分明,，用意推尋詳死生。

　　診男子貴賤壽夭脈

　　男子左手為主腎,，主壽夭,。故男子以腎為一身之本，主子孫根基,。此脈沉而有力,，往來息勻分明，異乎常格者,，此主平生貴顯,，衣祿豐盈;又應一身之根基，兼審壽數(shù),。若脈來去無力,，乃是根基不耐末年貧寒，沉深勻滑,，壽躋耄耋期頤,。

　　診夫妻子孫奴僕

　　左腎脈沉而有力者，父母祖宗旺盛,，家盈,。右手脾脈,，男子以之為妻才宮。若阿阿如春楊柳之狀,，往來息勻,，主妻才豐盈;小而無力，妻才不得,。若左關脈大而和,，右關常緩而有力者，兄弟子孫眾多,，為賢相輔得兄弟之力,。右尺部異于尋常，奴僕興旺,，主得他人相扶,。

　　診貧富脈

　　脾脈為財?shù)摚舻蒙鶃硐?shù)勻緩,，既貴且富;往來無憑據(jù)者,，則財不聚，終難發(fā)達,。先大后小，先富后貧;先小后大,，先貧后富,。此脈緩大，常人主巨富,，為官至一品;沉緩而濇,，主巨富極而慳吝也。

　　通元賦

　　混沌既判,，陰陽肇分,。將察窮通，盡屬五行之內;以明貴賤,，須知部位為真,。滑通流利,，必為富貴之人;急濇遲滯,，乃是貧窮之輩。貴人反得賤脈,，不測災來;賤人或得貴脈,，勃然喜至。肝乃己身之位,，要見相生;膽為官祿之宮,，最宜健旺,。心逢洪盛;當為廊廟之才;肝遇弦長，定主公卿之貴,。緩居六部,，心善而必寬和;緊遇叁關，性躁而難急觸,。脾宮緩大,，妻財定主豐盈;腎位沉滑，父母必然富壽,。庚逢甲乙,，背父母而走他鄉(xiāng);甲生丙丁，主子孫而榮祖業(yè),。命門沉滑,，奴僕必主忠良;焦位輕清，駟馬定須強盛,?；饚岷停骼涣腥?脾來緩大,，寬柔官高一品,。肺逢浮緩，好賢善而濟飢貧;肝部輕浮,，多謀計而貪酒色,。性好嗔而節(jié)儉，心不調勻;量愛博而寬和,，脾之緩大,。叁關沉滯，為人必定貪愚;六部分明,，作事定須正直,。腎逢動滑，居官必主遷移;肝若微浮,，破財而遭詞訟,。木來弦盛，常懷正直之心;水若散沉,，定犯貪淫之亂,。女人脈緩更調勻，可兩國之封;男子脈弦并流利,，有叁公之位,。脾宮緩大，生平樂事無憂;腎位滑沉，處世安然必壽,。春逢金至,，秋來必定多災;冬遇木來，春到必須有喜,。名標龍虎之榜,，膽位弦長;得佐賢圣之君，心宮洪盛,。先勻后濇,，定知富屋之貧;先濇后勻，必是貪而暴富,。叁關生旺,，雖逢疾病無危;六部受傷，縱遇遷移非久,。年來剋脈,，憂官又恐災臨;脈若剋年，加職仍兼進寶,。水歸火位,，雖有子而難招;木入土宮，縱遇才而弗積,。大沉陰滯,，常招盜賊之名;脈大急粗，必主軍徒之卒,。腎來洪滑,，婦人生二子以超羣;心部細沉，女子剋二夫而未了,。欲知壽脈與短長，須看命門而與腎,。沉滑則壽俱一百,，伏絕而命在須臾。短伏而沉,，主水溺之厄;濡沉而濇,，遭虎蛇之傷。若逢遲滯有濇,，防身遭而跌損;或遇滯沉無滑,，非自輕而他傷。蹇牢自然飢凍,，沉滑必主安居,。短伏而市傷之刑，緊數(shù)主疾病之苦,。是以鬼祟之脈,，各從其位,，以意推尋。心脈常浮,，定是瘟勞血鬼;肝部頻數(shù),，當是土地社神。腎脈弦急,，定主落水而死;肺脈浮數(shù),，外路邪神刀傷。脾宮得緊數(shù),，犯土神而時疫同來,，禳之則吉，藥之必愈也,。

　　按賦中所論,，生剋年月日辰旺相而斷災禍。若富貴貧賤,，則以輕清重濁滑濇粗細緩急而斷,，妙在心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