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入朝
長津湖是朝鮮北部最大的湖泊,,由發(fā)源于黃草嶺的長津江向北在柳潭里和下碣隅里之間形成長津湖,,最后注入鴨綠江,。公元1950年11月中美兩支王牌軍在這里展開了一場改變歷史進程的戰(zhàn)斗。
從11月6日開始,,“聯(lián)合國軍”以部分兵力進行試探性進攻,,東線美軍主要是海軍陸戰(zhàn)隊第1師和步7師,還編有英國,、土耳其各一個旅共約9萬余人沿黃草嶺推進。蟄伏在長津湖地區(qū),,準備攻擊這支強大的“聯(lián)合國軍”部隊的是志愿軍9兵團,。9兵團的部隊原是準備臺灣戰(zhàn)役的主力,,該兵團由20軍、26軍和27軍組成,,共計有近15萬人,。
9兵團的戰(zhàn)士大多來自南方。長津湖地區(qū)是北部最為苦寒的地區(qū),,海拔1000至2000米之間,,林木茂密,道路狹小,,人煙稀少,,夜間最低溫度接近攝氏零下40度,當年又是50年不遇的嚴冬,。志愿軍士兵穿的都是華東溫帶的冬季服裝,,團以上干部的棉衣還沒有發(fā)放。出國前,,原準備在遼陽,、沈陽等地稍事休息并換裝,但由于朝鮮戰(zhàn)況緊急,,20軍的列車開進山海關時,,總參謀部派高級參謀攔住列車宣讀了中央軍委“緊急入朝”的命令。十幾列火車只在沈陽稍停片刻,,就繼續(xù)火速開進,。停車的時候,東北邊防部隊看見入朝部隊如此單薄的衣裝大吃一驚,,立即動員干部戰(zhàn)士脫下身上的衣帽換給這些部隊,,但數量極少,而且部隊停車時間極短,,連當時脫下的衣服很多都來不及送上列車,。
這些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部隊依舊氣高昂,在缺乏地圖的情況下,,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了鴨綠江,,一進入朝鮮,便隱沒在朝鮮冰雪皚皚的群山中,。因為美軍的空中優(yōu)勢,,白天無法行動,只能在夜間行軍趕路,,而夜晚又格外寒冷,。在第一天行軍中,就凍傷了700余人,。志愿軍每個班只有l(wèi)-2床棉被,,士兵休息時,,大家擠在被子上只是保持不被凍僵,根本談不上取暖,。美軍白天掌握著制空權,,志愿軍輜重裝備無法運送,部隊只能輕裝攜輕便火炮徒步行軍,。由于補給有限,,部隊到戰(zhàn)斗打響前,少至兩天,、多至9天已經沒有吃上一頓熱飯,。在冷得渾身顫抖的同時,還得靠吃冰雪解渴,。
11月27日,,長津湖一帶開始普降大雪,氣溫到了攝氏零下40多度,,氣候嚴寒給作戰(zhàn)和彈藥補給都帶來了極大困難,,但是為了抓住美軍兵力拉得分散、尚未發(fā)現(xiàn)志愿軍集結的有利時機,,9兵團果斷決定發(fā)動進攻,。
對美軍來說,志愿軍的攻擊來得很突然,,部隊仿佛是從地下冒出來一樣向美軍猛烈沖擊,。第20軍和27軍的步兵們經過一夜戰(zhàn)斗,把一字縱隊行進的機械化美軍陸戰(zhàn)第1師切成了四段,。
最初很多美國兵都是在睡袋里被打死或者俘虜的,。但是由于志愿軍重型火炮全部未能跟進,無法對迅速用坦克防護起來的美軍防御陣地形成實質性威脅,。
志愿軍攜帶的迫擊炮炮管受凍收縮,,炮彈根本放不進去,輕機槍必須時常撥動槍機撞針才能保證隨時都能打響,,能用的武器只有步槍,、沖鋒槍、刺刀和手榴彈,,手榴彈竟然成了“重武器”,。
戰(zhàn)術靈活
當沖鋒號吹響時,被凍得快神智不清的志愿軍士兵立即從雪地上爬起來,,猛攻公路上的美軍縱隊,,也有很多人因為臥倒時間長已經被凍死沒能起來,還有許多勇敢的士兵拖著被凍得壞死的腿沖鋒。完全被鋼鐵包裹起來的美陸戰(zhàn)第1師和美步兵第7師的部隊同樣是久經沙場的王牌勁旅,,他們將200輛坦克在幾個被圍地點迅速構成環(huán)形防御圈,,集中火力橫掃潮水般進攻的志愿軍部隊。志愿軍部隊基本是步兵,,只配置了少量輕炮兵。相對于美軍的自動武器和坦克裝甲車,,志愿軍火力嚴重不足,,因此只能靠豐富的戰(zhàn)斗經驗和頑強的戰(zhàn)斗意志,盡可能隱蔽接近到手榴彈投擲距離,,然后突然投出大量手榴彈,,緊接著發(fā)動猛烈沖擊,以此戰(zhàn)術打垮對手,。
10個小時連續(xù)的戰(zhàn)斗使美軍的武器也達到了使用的極限,,黎明時分,一些機槍發(fā)生卡殼,,部分美軍攜帶的彈藥也快耗盡,,志愿軍的攻勢仿佛沒完沒了。“只要美軍火力稍弱,,四處就響起沖鋒號和哨聲,、喇叭聲,又冒出兇猛進攻的中國人和橫飛的手榴彈,。”一些美軍士兵祈禱剩下的彈藥能撐到天亮空投補給的時候,。在夜間的戰(zhàn)斗中,美軍發(fā)現(xiàn)志愿軍比瓜島和沖繩的日軍更難對付,,那些曾令美軍膽寒的日軍敢死隊只是些刻版沖鋒的呆瓜而已,,盡管狂熱和氣勢洶洶,但很多缺乏戰(zhàn)斗經驗,,用機槍一下就能掃倒大片,。而志愿軍步兵卻冷靜和老練得多,遇上掃射就迅速臥倒,,利用地形不斷躍進,,有時候一個班集中火力也不容易打中不斷運動靠近的志愿軍步兵。美軍上尉斯比爾描述:“我們飛機和大炮的火力是相當強的,,經過幾十分鐘壓制的轟炸轟擊之后,,滿以為敵人的陣地一定已經被摧毀了,而且飛機的偵察也向我們證實這一點,,但是當我們的步兵向前沖鋒奪取敵陣地的時候,,卻遭到密集的機關槍與手榴彈的回擊,我們真不明白敵人那邊是怎么回事。”
降服美軍特遣隊
29日下午,,美陸戰(zhàn)隊第1師第1團1個步兵營和1個坦克營,、英國皇家陸戰(zhàn)隊及韓軍陸戰(zhàn)隊一部1000余人,在50余架飛機的掩護下,,向志愿軍第20軍第60師富盛里,、小民泰里一線陣地猛烈進攻,企圖打通與被包圍的美軍部隊之間的聯(lián)系,。
對于火力薄弱的志愿軍來說,,離開袋形陣地運動的美軍部隊比固守的美軍好對付得多。守衛(wèi)富盛里的第20軍第179團這下終于逮住了機會,,奮力阻擊這支美軍,。很多志愿軍士兵腰捆數顆手榴彈,仰臥在公路上,,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堵住敵人的鋼鐵怪物,。但手榴彈奈何不了坦克,卻把后面的美英軍步兵炸倒不少,。志愿軍利用黃昏對手失去飛機掩護的有利情況,,對其實施堅決的反沖擊。終于在入夜后將其包圍在富盛里的公路上,。
經激戰(zhàn),,美軍特遣隊已處于疲憊混亂狀態(tài)。特遣隊坦克用機槍和火炮為其步兵開路,,但是在志愿軍的火力狙擊下,,特遣隊步兵無法跟上坦克,還是動彈不得,。坦克和步兵相互脫離,,最后坦克大部分突圍退回古土里,而步兵分隊全都被拉下,。這支失去了裝甲車輛掩護的特遣隊立刻被經驗豐富的志愿軍分割成許多小塊,,陷入混戰(zhàn)中。僅存的240人的美軍特遣隊殘部抵抗決心和待援希望全部瓦解,,于是在麥克勞林少校率領下全體投降,。在這個被美稱為“活地獄溪谷”的谷地,志愿軍迫使美軍一個建制部隊投降,。
靠頑強毅力贏得勝利
12月1日,,進至清津、惠山鎮(zhèn)等地的美軍開始向成興地區(qū)撤退,,柳潭里的陸戰(zhàn)第5團和第7團也在大量飛機坦克支援下全力沖出包圍,,向下碣隅里靠攏,。而志愿軍的凍餓減員已達到驚人的地步,戰(zhàn)斗異常慘烈,、悲壯,。堅守死鷹嶺1519主峰的59師177團臨時湊成的一支部隊英勇奮戰(zhàn),用收集來的手榴彈,,鋪天蓋地地投向沖擊的美軍,,總共打垮了敵人8次沖擊。
這片陣地上的積雪被炮火烤化,,冷風一吹又把剩余的60多名志愿軍守軍都凍在泥雪中,。當美軍突圍行動開始后,他們中多數人腿已經凍得壞死,,被凍結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美軍丟棄凍壞的重裝備,,沿著死鷹嶺下公路向東撤退,。最后這些志愿軍生還者是由團指揮所和醫(yī)護人員撬開凝固在身上的冰塊背下來的。
志愿軍第81師第242團第5連奉命在美軍撤退途中設伏,。當戰(zhàn)斗打響后,,卻無人站起來沖鋒。已經展開戰(zhàn)斗隊形的整整一個連的干部戰(zhàn)士,,全部凍死在簡易的掩體中,。一百多人的連隊,幸存者僅僅是一個掉隊戰(zhàn)士和傳達命令的通訊員,。
第60師第180團2連在 守衛(wèi)黃草嶺1081高地時全連都凍死在陣地上,,許多士兵的手凍結在步槍上無法分開。
這些頑強的士兵在連續(xù)幾個晝夜攝氏零下40度的嚴寒中,,沒有一點熱食進口,,依舊靜靜地埋伏在冰冷的雪地里。美軍從來沒有面對過在如此惡劣天氣下的如此強大和持續(xù)的進攻,。
美軍車輛在山下公路南撤,,不停地與崇山峻嶺上羚羊般奔跑追趕的志愿軍步兵交火。有時掉隊得只剩10多人的志愿軍步兵卻狂追著有坦克和汽車的上千美軍,。
12月17日,,美軍終于撤退抵達連浦興南港地區(qū),在其??哲姷幕鹆ρ谧o下從海上撤回朝鮮南部,。
志愿軍的26軍和27軍主力部隊凍餓得體力消耗到了極限,都快爬不動了,,官兵們靠揀食品和武器彈藥頑強支撐著追擊美軍,。那些掉隊的美軍士兵在遇到這些消瘦得像骷髏一般的中國士兵后,他們沒有被俘的沮喪,更多的是獲救的欣喜,,因為如果不找到交戰(zhàn)的任何一方并被收容的話,,是很難在荒涼的冰天雪地生存下去的。盡管戰(zhàn)斗殘酷和自己補給不足,,那些連續(xù)作戰(zhàn)已經20余日的志愿軍,,卻千方百計搜羅食物讓美軍被俘人員填飽肚子。
中華民族寬容,、善良和堅韌不拔的優(yōu)良品質在這些軍人身上體現(xiàn)得很完美,,以至于被俘的一些美軍士兵被釋放時戀戀不舍。
12月24日,,志愿軍先頭部隊終于進入元山港,、興南地區(qū)及沿海港口,整個地區(qū)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個美軍士兵了,。至此,,這場歷史上最悲壯、最艱苦的戰(zhàn)役全部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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